95、九十五(1 / 2)

美國而來的直升機蠻橫不講理,在沒有降落地的前提下就那樣任意妄為占據了馬路,堵住了後來的車流。

刺耳的車鳴聲此起彼伏,銀發男人皺眉,不苟言笑的麵孔變得更加嚴肅。

——福澤諭吉對Guild的印象瞬間跌落穀底。

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風度翩翩走下專機,他看到武裝偵探社的寒酸據點實在是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涼氣後從口中發出了驚愕聲——被帶著走入老舊辦公樓的四層時,弗朗西斯差點就要扭頭就走——

太可怕了,即使已經看過了資料,他也沒想過世界上真的還能有這般寒酸的異能力團體!又或者說,這是故意而為,為了所謂俗話中的大隱隱於市?

——有病吧。

弗朗西斯對武裝偵探社的信任度瞬間跌落穀底。

可以說,雙方的第一次會麵非常失敗,成功讓對方對自己的印象更加雪上加霜。

中島敦縮在醫療室裡,身為導·火·索的他因為國木田擔憂Guild此次前來的目的而被禁止露麵。隻是,看與謝野晶子慢條斯理給自己的電鋸做保養,孤兒院出來的單純少年幾乎是立刻代入了自己為使用對象,哆嗦著靠著牆笑比哭還難看。

這個表情真的棒極了。

故意而為的與謝野晶子看著中島敦的反應,惡趣味得到了滿足。

唉,人類解剖夠了,妖怪解剖過了,神明不給機會,她沒有解剖對象很無聊嘛。

中島敦:太宰先生,救我……嗚嗚嗚!

醫療室外,兩組織的會麵彌漫著火藥的硝煙味道,福澤諭吉態度嚴肅,勢必要Guild對懸賞‘人虎’給出一個答複。

弗朗西斯喝一口茶,對來自福澤諭吉的質問那是不慌不忙:“彆這麼生氣,老朋友,我不是已經撤銷了懸賞嗎?我隻是被可惡的老鼠騙了。”

弗朗西斯是合格的商人,狡詐的男人能夠毫不猶豫出賣了自己的盟友,也能把所有的錯全部推到老鼠的身上,營造出自己受騙的盛世白蓮形象——他說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劇,他說他可憐的女兒,他可憐的妻子,還有那陰險狡詐的老鼠是如何的花言巧語,說到動情處弗朗西斯還不得不停下來平複心情。

這一招的確有用,至少福澤諭吉微微收回壓人的氣勢,對他的態度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會同情他嗎?會,也不會。

會同情他遭遇的家庭破裂,卻也僅此而已。自己的苦難不是隨意傷害彆人的借口,福澤諭吉最不願意看到,也最不能容忍這種自私又自大的行為。

隻是國木田獨步有點表情奇怪:“您確定不是被什麼都市奇談騙了嗎?”

我們,至少我這個土生土長的橫濱人就完全沒聽說過橫濱還有這種神奇的名叫做【書】的道具。

“我不知道。”

弗朗西斯聳聳肩:“原諒一位急病亂投醫的父親吧,我當時已經走投無路了,所以老鼠說橫濱有——”

“弗朗西斯閣下。”福澤諭吉打斷了他的話:“這次前來有什麼要事?”

“唔?這我就不太明白了,福澤社長。”弗朗西斯挑眉:“不是貴社的異能力者先邀請了我來拜訪嗎?”

……

身為社長卻不知道還有這回事的福澤諭吉,緩緩敲出了一串兒省略號。

??

是鯉陽吧。

福澤諭吉沒過幾秒就得出了答案,無奈又肯定的想。自家社內成員有著什麼樣的異能力他再清楚不過,唯一一個治療要是真的能無痛治療,全社都能被太宰治和亂步拉著去炸港口黑手黨的五棟大樓來慶賀……但如果說幕後黑手是鯉陽,這一切就能說通了。

鯉陽,武裝偵探社最能搞事的貓,之一。福澤諭吉在知道他的神明身份同意他入社以前——是真沒想過西洋的天使長也能以一種他沒想過的方式出場。

論認識神明以後我的人生似乎過於精彩繽紛。

“你原來不知情?”

福澤諭吉的沉默讓弗朗西斯覺得很有意思,不過他能理解,還露出了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我懂,我的屬下有時也會瞞著我偷偷有些小動作。”

這種事難免的嘛,弗朗西斯看的很開,並不介意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可以給自己的屬下最大限度的自由,隻要在關鍵時刻能夠聽話。

客人的善解人意讓福澤諭吉肅穆著表情,想解釋這隻是毛絨控看到大老虎有危險的正常反應,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的妻子因為自己恢複健康而相信了夢中的天堂之說,我不想讓她失望,所以才順著夢中的指引來到了這裡,來購買能·與我天·堂中的女·兒交流的明·信·片。”

弗朗西斯咬重了字眼,表情擺明了自己根本就沒有相信所謂的夢。什麼天堂,什麼大天使長,都是異能力者騙人的東西。但如果自己的妻子能從中得到慰藉,他願意原諒這種堪稱卑劣的冒犯,做一個人傻錢多的笨蛋。

想要錢?

給你吧!他弗朗西斯從來不在乎錢!

隻要你能幫他騙他的愛人一輩子,多少錢都可以。

弗朗西斯像是一個露出爪牙的賭徒,前傾的身體帶出了隱隱的瘋狂:“所以福澤閣下,我該找的人究竟是誰?您心裡應該有個人選吧。”

是鯉陽,一個能讓你至今為止的人生瞬間天翻地覆的可怕小家夥。

即使從亂步那裡得知鯉陽的年齡發生了改變,但依然把他視為孩子的福澤諭吉攏著袖子,對無知無覺的弗朗西斯升起那麼一咪咪的同病相憐:“鯉陽現在不在偵探社。”

——亂步在他眼裡都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

哦,鯉陽,我知道他。

早在發布懸賞前就調查過橫濱異能力集團的弗朗西斯想:偵探社年齡最小的成員,米花町上學的小學生,沒有姓氏的名字在一眾人中顯得尤為格格不入。不過情報裡沒有提他有異能力……原來如此,不想暴露自己的治愈能力選擇了隱瞞嗎?

弗朗西斯自顧自給鯉陽圓上了設定,傲然一笑:“那麼請通知他我到了。”

“抱歉,恐怕不可以。”

前數學老師嚴肅的推了推眼鏡,義正言辭的拒絕:“現在是學生的上課時間,他不可以逃學。”

“一天的課程會比我的交易還要重要嗎?”弗朗西斯震驚,見麵前的兩人表情是來真的,隨即怏怏擺手:“好吧好吧,老朋友,你和你的社員可真是不懂變通的無趣的人啊。”

“所以你寧願相信有異能力者能夠跨越半個地球的距離隔空治愈你的妻子,也不願意相信真的有天國的天使讓你和你的妻子在夢中和自己女兒團聚。”

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太宰治一臉好奇,搗蛋貓之二,出現了:“天堂的存在就令你這麼不願意接受嗎?”

“這隻是正常人的反應,除非是真的死掉否則怎麼可能有人信。”

強壓下對太宰治‘你還知道回來’的憤怒,國木田獨步推著眼鏡忍不住吐槽。

“說的也是,我也是因為織田作的才相信了真的有地獄。”

太宰治煞有其事的點頭,又邀功似的向旁一步,讓出身後的人影:“當當當!社長,看我帶來了誰?”

露麵的千手扉間對著他們微微點頭:“你們好,鯉陽安排了我來接麵交易。”

“好久不見。”福澤諭吉回應的點頭,兩人視線相觸,以一種默契默默無聲定下了事後的刀術切磋。

“你好,千手先生。”

國木田獨步連忙道,太宰治嘿嘿一笑,對弗朗西斯介紹千手扉間:“你不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堂嗎?這位可是貨真價實從地獄走出來的人哦!千手先生,快,你快告訴他天堂到底存在不存在!”

“安靜一點,太宰。”

按住過於活(shi)潑(zhi)的年輕人,千手扉間不予配合:“對於不信的人說再多也沒用,還是直截了當來談錢。”

說得好。

弗朗西斯給出讚許的眼神:“我喜歡你的乾脆,那麼直接了當開始我們的交易吧。”

乾脆。

千手扉間也遞出一個讚許的眼神,誰不喜歡給錢乾脆的老板呢?

“誒?就這樣結束嗎?感覺好無聊。”

太宰治小聲嘟囔著,不滿:“我還想看他們世界觀破裂的表情呢,隻是我們世界觀刷新也太不公平了。”

他癲狂的像吃了貓草的貓。

嘖……垂在身體側的右手食指顫了顫,國木田獨步努力控製自己,不至於在來者不善的Guild麵前一記上勾拳打到太宰治的下巴上:有人在你倒是正經一點啊!

“沒有謊言能夠瞞過一個偵探,就像我們會相信也是因為有亂步先生作證。”

“我們有世界上最厲害的偵探亂步先生,你們呢?你們不是也有自己的偵探嗎?誒,好像不在誒,氣死了!這不是就沒辦法知道我們究竟有沒有在騙人了麼?”

“真是可憐的小姐啊,也不知道她究竟付出了些什麼代價才讓自己傷心欲絕的母親身體痊愈。”

“她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吧?可是父親全盤否認了她,這種感覺肯定很不好受,也許現在正在天堂裡流淚……”

“俗話說得好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是幼稚的激將,弗朗西斯憤怒的想。曾經港口黑手黨的乾部太宰治並非沒有更深黑殘的辦法,也並非說不出更加殺人誅心的惡毒毒液,但他選擇了這種能讓自己的行為在失智的道路上越行越遠而不是在黑泥的形象上越紮越深的方式——

弗朗西斯有種狼狽的想要逃的衝動,成年人的世界總是不喜歡自己赤果被撥開遮羞布,他知道自己輸了——

就像他會相信【書】的存在一樣。

弗朗西斯伸出食指抵住額頭,說話聲頗有些咬牙切齒:“坡呢?他在哪裡?”

既然你都這麼邀請了,就讓他的首席策劃者來看看,究竟是不是謊言!

高級秘書官站在他身後冷靜提醒:“埃德加·愛倫·坡閣下說要與偵探社的鯉陽閣下一決高下,坐的專機直接去了米花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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