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唐心幼說著,拉著羅輝同就走了。
宿朝被扔在原地,他懷裡抱著古箏:“她都認出她家大師兄了,怎麼認不出我?”
原地隻有古箏,也不敢答他的話。
羅輝同給學校去了消息,說事情已除,但沒他半分功勞,報酬就省了,也不知道那位神官願不願意身份暴露,就沒多提。
學校那邊心想,不是羅輝同就是唐心幼,唐心幼出手也是看著羅輝同的麵子,說好的數,他們一個子兒都不敢少。
羅輝同準備去醫院看他師父了,唐心幼亦步亦趨。
“你還有事兒?”羅輝同問道。
“我想跟你去看看文穎。”唐心幼說。
這讓羅輝同有些為難,師父身體總不大好,要是見客人,少不得一番勞累。
“這個……”
“我就見見他。”唐心幼言辭懇切。
“真的就是見見他,跟他說上幾句話,剩下的全看他自己的意願。”唐心幼滿臉期待。
“真的?”羅輝同猶猶豫豫。
“真的真的。”唐心幼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
羅輝同一同意,唐心幼帶著他鑽進他們學校。
麵前薑黃色的小車上還都是康乃馨。
唐心幼動手把有些枯萎的花從車上摘下來。
“哎呦,這是人家的車……”羅輝同見她就這麼上手了。
“這是我的車。”唐心幼說道。
啟程之前,唐心幼先給宋樂清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宋樂清那個溫彤彤私下做的好事兒。
“行了,小師父,我知道了。”
“那你花那麼多錢?打賞的禮物。”唐心幼有些可惜。
“這個小師父你就彆操心了,小師父你忙。”其實是宋樂清正忙著練習禦水符。
按道理來說,小師父應該是不想給他修煉她家符籙的。
上午還不想,下午就改了心思。
乾陽山的符籙都是師父教給唐心幼的,眼看著現在玄學界沒幾個頂梁柱,就連以前一個能打十個的大師兄都菜了吧唧的。
能有一個宋樂清,年紀不大,正氣很足,從小被嬌生慣養,天不怕地不怕,碰見不平事兒,就敢站出來打抱不平。
他能有長進,也算是唐心幼的功德一件。
……
等溫彤彤回到宿舍,準備再一次開播。
吳笙回來了。
表麵前溫彤彤不怎麼高興,對著吳笙翻了個白眼,兩人同宿舍住了兩年,反目成仇時更是鬨得難看。
溫彤彤兩麵三刀,恩將仇報的事情,該知道的都知道。
“哼。”溫彤彤氣悶,見吳笙不理她,已經準備洗漱睡覺了。
“你得意什麼?不就是今天沒被顧嫣抓著,要不然還不知道你怎麼死。”溫彤彤咕咕噥噥說道。
吳笙怎麼敢無視她,還有那些說閒話的人,他們都瞧不起溫彤彤,他們有本事一晚上掙大幾十萬嗎?
背後罵她的那些人,剛才不也是酸酸的跑到她麵前,恭喜她直播收到那麼多禮物嗎?
想想土豪給她刷的禮物,溫彤彤還覺得心底滾燙,她去路邊燒紙錢,不過是做賊心虛。
她得意的打開直播間後台,查看今天收到的禮物。
然後她呆住了。
後台結入的金額居然是零。
她緊忙刷新好幾次,數額都是零……
她緊忙去找超管詢問,態度非常倨傲。
“我今天收到了六十個深水魚雷!後台結算金額不對!”
“這是個bug,你們趕緊修複一下!”溫彤彤對超管說。
“我們查了一下,438438直播間房主結入禮物金額沒有一點錯誤,數據詳實,你收到的禮物是超管刷的禮物效果,測試用的。”
上一次聊天,超管還恭恭敬敬的對著她叫溫小姐,現在就成了438438號直播間房主。
就算超管的禮物是假的,那個“二少爺”的禮物不能也是假的呀,她可不記得有個超管叫二少爺!
“二少爺的呢?”
“二少爺是我們樂奇直播的二少爺本人,當然也算是工作賬號,也是測試禮物的。”
溫彤彤氣地跺腳。
……
唐心幼心裡有些忐忑,她上車前,深呼一口氣,可能她就要見到大師兄的小徒弟了。
“你……以前開過車嗎?”羅輝同沒忍住問道。
“我今天上午剛拿的駕照。”唐心幼故意說。
羅輝同默默扯出安全帶。
上了路,羅輝同才算放心,唐心幼說剛拿駕照是嚇唬他的吧,她開車穩穩當當的。
等到了地方。
唐心幼停好車,就對周圍環境有所了解,文穎住的醫院並不算太好,距離乾陽山那樣的郊區很近。
見唐心幼對周圍環境多留意了兩眼,羅輝同說道:“現在乾陽山上總共沒有幾號人。”
“師父和我在醫院,我有兩個小徒弟,都是無父無母的小可憐,還在上學,也是我麼本事。”
“不。”唐心幼拍拍他的肩膀,心裡想著,她的大師兄怎麼會是沒本事的人。
大師兄當年也是能屠天下妖魔的各中好手。
“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唐心幼笑著說道,羅輝同在前麵帶路,唐心幼跟著他。
醫院裡走廊裡的燈光並不是太刺眼,或著唐心幼的興致不高,她往前走,記憶中的文穎還是小小的,軟軟的。
羅輝同推開門。
病床上躺著的人,鶴發鬆皮,放在胸前的上手,像是兩根細弱的火柴。
他牙齒應該已經掉光了,鼻子下的臉頰收短,牙床上沒有依托,嘴唇凹陷。
唐心幼進來時,躺在床上的老人正睜開眼,他的眼皮耷拉下來,隻剩下微微一點小縫。
他精神很好,隻是動作慢,老態龍鐘的伸出手。
文穎的眼睛可能看不清了,他隻是伸出手,張開嘴,臉上帶著些笑,他小時候就愛笑。
唐心幼走過去握著他的手。
距離近了,他似乎也看清楚了:“小……小師叔。”
他老朽的喉嚨裡叫出來一聲,笑的一張臉都皺成開燦的菊花。
“哎。”唐心幼麵上帶笑,在她麵前的病床上,是活生生的一百年光陰。
縱然當年蹣跚的幼童,長到今年,已經是期頤之年的老人。
唐心幼說不出話,她隻覺得麵上一濕,眼淚就從麵頰上滑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