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吃了。”楊陽嘉說著,將符籙整個塞進嘴裡。
“好吃嗎?”唐心幼問道。
“好吃。”楊陽嘉說。
“吃飽了嗎?”唐心幼又問。
“嗝——”楊陽嘉打了一個飽嗝。
“吃飽了,準備好,打架吧。”唐心幼說完,楊楚雙沒怎麼聽明白。
楊陽嘉從小就是懂事的孩子,加上殘疾,從小到大,都是在家裡生活,就連前不久上大學,楊家也私下裡安排了好幾個大學生,仔細在學校小心照顧著楊陽嘉。
從小到大,除了五歲那年被方奇致指著鼻子罵,楊陽嘉都是被家裡的保護罩,穩穩當當的罩起來的。
“我兒子不會打架。”楊楚雙說著。
就見病房沒有關上的門,被一陣奇怪的風吹開了,她現在還開著陰陽眼。
她的眼中,門口飄進來一個人。
個子不高,看著十二三歲的樣子,一臉的陰森。
他咧開嘴笑著,露出一嘴的尖牙。
“終於被我等到這一天了。”從門外走進來的少年,對著楊陽嘉,流出口水。
“就是他,在我生病的時候,一直守在我的病床前,每天都對著我流口水。”楊陽嘉看著那隻鬼魂說道。
“去吧,現在不是你死就是他死。”唐心幼說道。
怎麼說也是磕了一張陰元符的鬼了,要是被一半的小野鬼打敗了,唐心幼就太丟人了。
但是楊楚雙不知道陰元符效力,她見兒子這樣,心裡焦急著。
“這是個什麼?”楊楚雙想要擋在兒子麵前,楊陽嘉卻走上前一步。
“媽媽,原本我就想告訴你,我也能保護我自己了,我也能給你遮風擋雨了,還以為都沒機會了,這次就讓我自己麵對這些吧。”楊陽嘉說著,對目前露出一個親和的笑容。
“兒子!”楊楚雙眼眶一熱,又流出眼淚來。
“小殘廢,死了反而能站起來了,但哪有能怎麼樣,你死了我才能活,我要用你的命,給我墊腳石。”少年魂魄說著,張開嘴,就要往楊陽嘉身上撕咬。
楊陽嘉被他咬了一口,身上很疼,但是張嘴咬人這種事兒他還是做不出來,楊陽嘉掰住少年的一條胳膊,就往他身後壓,胳膊被反剪的痛楚,讓少年慘叫起來,他一叫,就隻能鬆開嘴,楊陽嘉就按住他的腦袋,腦袋被按的低低的,他就再也不能咬人了。
“你放開我!楊陽嘉!”少年還在大喊著。
“你怎麼知道他叫楊陽嘉的!”唐心幼冷冷地問。
“我怎麼知道?楊陽嘉偷了我的東西,我當然要記著他的名字,好叫他死了以後,用命來償還。”少年憤恨地說著,他恨不能把楊陽嘉身上的肉一塊塊撕下來的樣子,實在太嚇人了。
在一邊看著的楊楚雙都被這個孩子嚇住了:“你在說什麼?我兒子什麼時候偷過你的東西!”
楊陽嘉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兒,偷東西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
被楊陽嘉製服的少年鬼魂硬掰著自己的頭,用一種怨毒的眼神,望向楊楚雙母子的時候,像是一把錐子,想要狠狠的往母子兩人的血肉裡楔。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跟劉書旭結婚,楊陽嘉就開始搶奪我的東西!”少年掙紮著,他拚儘一身力氣,楊陽嘉險些沒有按住,被他掙脫了。
少年彎著腰,從下往上的眼神帶著尖刺。
“你胡說什麼!”楊楚雙都有些聽不懂他的話了。
“是嗎,原來搶彆人老公的你,是覺得著我胡說!”少年狠狠咬著牙,眼瞳裡燃燒著一股火焰。
這算是楊楚雙聽過的最好的笑話了。
她跟劉書旭結婚,是看著劉書旭沒有亂七八糟的感情糾葛,為人體貼溫柔,什麼事兒都先考慮她,這也已經是十年了,這十多年以來,劉書旭就連身邊的秘書都是男性。
工作的時候,家裡公司兩點一線,應酬都提前報備,說起來楊楚雙的應酬比他都要多。
婚後兩人從事蜜裡調油。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楊楚雙想著,這總不會是一個仇富的小孩吧。
“你不記得我了?”少年人神色頹唐起來,他的憤怒變成了疑惑,少年時,他第一次見識到金錢的能量,是在六歲那年。
他去上小學,班上有一個小殘廢,隻能坐在輪椅上,就連噓噓,也要舉手告訴老師,明明都已經五歲了,上廁所還要老師抱著,一點都不知道害臊。
那個小殘廢話很少,當時六歲的少年看不慣他,幸好在班級裡他人緣很好。
隻要他說他討厭小殘廢,就能一呼百應,讓班級裡的全部學生,跟著他一起討厭那個小殘廢。
那個小殘廢非常無能,被人說了以後,就一個人抱著膝蓋,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方奇致想起這些來,就覺得是小殘廢咎由自取,他是替□□道,明明就是無能的殘疾人,去上殘疾學院呀,學一門給手機貼膜的技術,以後勉強混個溫飽就是行了,憑什麼混進這所學校。
方奇致還記得當初他媽媽方曉青,為了送他去那所學校上學的,花了不少錢,但是小殘廢是怎麼入學的……
是小殘廢的媽媽,口頭上跟學校董事會交代一聲,學校的校領導,就把五歲出頭的楊陽嘉,當成祖宗供著,還安排生活老師照顧楊陽嘉的生活起居。
方奇致一點都不覺得楊陽嘉不能行走很可憐,他覺著楊陽嘉從小就殘廢是活該!
要不然憑什麼天底下的好事兒都被楊陽嘉一個人占全。
如果他媽媽方曉青的位置,沒有被楊陽嘉的媽媽楊楚雙占據,那麼爸爸隨便往學校董事會遞一句話,就會被當成小祖宗一樣供著的人就是他。
唐心幼不想理會他的心裡路程是怎麼樣的。
總之他現在被楊陽嘉壓著,不能動彈。
“你想吃了楊陽嘉,然後複活?”唐心幼問道。
“我是不會多跟你們說什麼的!”方奇致梗著腦袋說道。
他心裡知道,這裡的人,都是楊陽嘉一夥兒的。
“楊陽嘉獲得的全部,都是他作為我的兒子應該得到的。”楊楚雙覺得跟一個小孩子講道理太麻煩,不如直接把結論告訴他。
“那些本來都應該是我的!”少年覺著,那些東西同樣也都是他贏得的。
“一個小孩不會平白無故出現這麼偏執的想法。”唐心幼搖搖頭,望著孩子眼下的貪欲,不知道是怎麼的大人,每天給孩子灌輸多少這樣的歪門邪道,才讓孩子,心裡生出這麼大的執念。
“這孩子看著麵善……”楊楚雙皺著眉頭想著。
唐心幼指點迷津:“方曉青的兒子,方奇致。”
一拍手,楊楚雙想起來了,跟小時候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了,但是跟方曉青更像了。
都說子肖母,男孩很多長相都會更像是母親。
而楊陽嘉的長相,因為從小病弱的緣故,比一般男孩子更顯出瘦弱可憐的樣子。
加上原本五官就更像楊楚雙些,瘦瘦小小的楊陽嘉,更像跟母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跟我媽的名字!”方奇致大聲喝問。
“不用你知道我隻是誰,你隻要知道,由我在,你就不用想著吃掉楊陽嘉然後死而複生了。”唐心幼說道。
“我一定會把他吃掉的!”方奇致不信任何人的話,隻是咬著牙,想要從楊陽嘉的手下掙脫。
但是楊陽嘉是不會給他機會的。
“你放開我!有種正麵較量。”他大聲喊著。
“剛才就是正麵較量,還是你先咬了我一口,我才出手的。”楊陽嘉說道。
病房裡兩隻鬼一個被按著拚命想要掙脫,一個用力按著另一隻。
“複活……”楊楚雙咀嚼著兩個詞,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唐小姐,他要怎麼做,才能複活……我兒子的身體還在這裡,無論需要多少錢,複出多少代價,隻要你能說出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用儘我的全部,我也想讓我的兒子複生!”
楊楚雙雙眼含淚,她抓著唐心幼的手,苦苦哀求著。
唐心幼隻是淡淡搖頭:“且不說這法術有傷人和,就單單說楊陽嘉的身體,他的肉.身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時候,靈魂在身體裡,也就是個活死人,他的身體已經死亡了。”
最後唐心幼一錘定音:“他已經死了,死亡是決絕的離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