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幼睡意朦朧, 他聽見江天隅說,乾陽山下的陣法有了異常,他要去查看, 唐心幼睡的正香, 嗯嗯啊啊的答應著……
卻被江天隅逮住,在鬢邊而後溫柔地廝磨了一會兒,像一隻粘人的狗崽子。
唐心幼早就熟悉他這一套, 癱著繼續睡,就是不睜眼,不出聲。
“小懶蟲。”
睡夢間,唐心幼聽見江天隅關上臥室的門,已經離去的聲音。
夢裡, 唐心幼想著, 晚上折騰她,大清早還不讓她睡覺, 想想怎麼可能。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心幼磨磨蹭蹭的想要睜開眼睛,隻覺得自己眼睛都被糊住了。
怎麼眼睛就能被糊住呢。
她揉了揉揉眼睛, 慢慢醒過來。
這是哪裡?
她愣神了片刻。
昨天應該是跟江天隅兩人一起住在新宅裡才是了……
這裡雕花窗欞, 她的一張木板床, 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經書。
嗯?
這是乾陽山, 還是一百多年前的乾陽山。
唐心幼坐起身子, 她將雙手從眼睛上挪開, 手掌不知道怎麼有些痛。
才發現自己的小手肉嘟嘟, 小手指頭圓乎乎,手臂白白的像是一截嫩藕,從灰色的道袍中漏出來。
她再看向她的小短腿, 隻有一點點長。
這一下唐心幼算是全都醒了。
唐心幼兩隻小手撐著自己的身子,從床上爬下來,她踩在鞋上,給自己穿好合身的小道袍,頭發散亂著,她來不及紮,穿上鞋,邁著噔噔噔的小步子跑到院子裡的大水缸前。
水缸裡養著一株蓮花,更是遊弋著一黑一白兩條魚。
兩條魚像是有靈性,聽見有人聲便都浮了上來,吹出兩個小泡泡。
水麵綻開漣漪,唐心幼對著水,捋著自己的頭發,勉強看清楚自己的圓乎乎,肉嘟嘟的小臉。
這是……
她才五六歲的時候?
隻是水裡的倒影,那個女孩眼睛紅腫,鼻尖粉嫩,小嘴撇著,粉嘟嘟的小臉蛋帶著委屈。
唐心幼驚訝著,水裡的小人也驚訝著,她是在二十一世紀嗎?怎麼回事兒?
江天隅呢?
兩隻魚兒下潛。
“今日起的倒是早,怎麼,道德經背會了嗎?”身後響起江天隅的聲音。
唐心幼立刻回頭。
“師父。”嘴裡脫口叫出,唐心幼捂住嘴。
“昨日打了你的手掌心,今天就不想叫師父了?”乾陽山真人問道。
“不是……”唐心幼看著眼前的人,物,這確實是一百年前,分毫不差,怎麼突然又回來了……
唐心幼不解,但是手上的痛感,原來是被師父打了手板。
那紅成一片,像是兩個核桃大小的眼睛,應該當是被師父打手板以後太過委屈,才哭紅的。
“頭發怎麼亂著,也不知道梳一梳……”乾陽山真人不苟言笑,卻已經變化出來一把梳子。
唐心幼很久沒被師父梳頭了,當即想著,既來之則安之。
“過來坐這兒。”乾陽山真人說道。
一蹦一跳的唐心幼就乖乖坐過去了。
興許是被江天隅那個狗崽子啃多了,乍一見端正刻板的師父,唐心幼的恍如隔世之感尤為強烈。
“手手疼。”唐心幼感覺有一個小孩說道,她應該沒有完全拿到自己身體的主動權。
“你這是怪師父打你了?”乾陽山真人停住他梳頭發的手,低聲問道。
“不是不是。”唐心幼連忙說。
師父在管教孩子學習技藝這方便,從來都是嚴苛的。
就算是平日有多寵愛唐心幼,真是到了考驗唐心幼玄學水平的時候,乾陽山這位真人,手裡總是拿著一柄戒尺威嚇。
唐心幼賣慘,將自己紅著手心的小手給師父看。
“下次考較,記得要仔細背牢,不要貪玩了。”
“是。”
唐心幼眯起眼睛,一把小梳子,輕輕的給她梳頭,一點點將她的頭發梳通順,慢慢攏在一起,在發頂,站起來,攏成一個小丸子。
不多時,唐心幼的小丸子頭就被紮好了。
用的是今年過年時,師父給準備的花頭繩,顏色鮮亮。
她笑嘻嘻的:“師父今天要背什麼呀?”
“還是背道德經,你慢慢背。”乾陽山真人將小徒從凳子上抱下來,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