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光球偷偷跳到常寧頭上,給他來了個全身掃描,結果是一個字體大大的“內分泌失調”以及一個字體小小的“疑似性彆功能障礙”。
八阿哥嘴角抽了抽,小短腿跟在常寧後頭,頗有幾分窮追不舍的氣勢:“五叔,你看你這麼怕冷,典型的陽虛腎虧,都是熬夜熬的。你就是不為了自個兒考慮,也要為叔母、小叔母們考慮啊對不對?”
侍衛們差點沒憋住笑。
而被追著說腎虧的王爺呢,臉都黑了,兩條腿邁得飛快,仿佛八阿哥不是他萌萌噠的小侄子,而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就這樣,在不靠譜的五叔的一路“帶領”下,他們出了紫禁城,在午門外坐上了馬車。
進入溫暖的車內,裹了小被子,常寧就打起盹來。為了照顧王爺的睡眠,馬車走得特彆慢,一搖一搖地往懷恩堂的方向挪。明明半小時能走到的路程,硬生生拖了一個小時。
胤禩趁機給五叔摸了脈象,琢磨著什麼樣的養生茶或者養生湯,既能調養身體,又能滿足這個叔叔刁鑽的嘴。他最後定下的是一道氣血雙補的烏雞湯,畢竟,常寧是個酒肉黨,就沒養成過喝茶的習慣。還是讓人把藥湯的方子送到恭親王府上給叔母,讓叔母給他熬湯喝吧。
做完這件事,八阿哥掀開簾子看看外頭,好家夥,路才過了半程。長路漫漫,唯有八卦解悶。
於是他靠在窗邊,聽侍衛大哥們聊天。除卻家長裡短,也流露出一兩件朝政。這個冬季最熱鬨的事,非明珠和索額圖兩黨關於治水問題的大爭吵莫屬。
江湖人聽不懂什麼“築堤束沙”、什麼“海口內溢”,這些治水術語太專業了,說得唾沫橫飛的侍衛們其實也不知道,甚至,吵架的明珠、索額圖自己,也不懂水利的具體原理,不過這不妨礙他們在政治上的發揮。
原本治理水患的靳輔是明珠一派的,如今有個叫於成龍的人跳出來,認為靳輔治水是假,貪汙是真,換了他於成龍的辦法,馬上就能把水患治好。索額圖一聽立馬興奮了,替於成龍搖旗呐喊起來。
甲方認為乙方貪汙勞民,乙方認為甲方不懂裝懂。如此吵了一個月。
國家水利多麼重大的事!黃河泛濫可是元朝滅亡的最後一根稻草,作為同樣是少數民族臨朝的康熙,對洪水治理無比重視,也因此格外舉棋不定。
“五叔,你覺得是靳輔對,還是於成龍對?”胤禩推了推補完覺的常寧。
常寧翻了個白眼:“對不對的重要嗎?誰厲害聽誰的,可不是誰對聽誰的。”
胤禩嚴肅著小臉道:“如果是彆的事也就算了,誰厲害聽誰的。但水利關係著成千上萬的人命,要是錯了,佛祖都不會饒了我們。”
“你……哈哈,你以後也是個操心命。”常寧在小阿哥腦門上彈了個腦崩兒,“那你覺得誰對?”
八阿哥在識海裡快速翻閱著小係統給出的評估結果,然後說道:“靳輔貪了錢,是真的;於成龍不懂裝懂,也是真的。”
“那你覺得是該讓貪錢但懂的人來治水呢,還是讓不懂但廉潔的人來治水?”
“……”小八爺被難住了,為什麼他一個江湖人要做這麼痛苦的選擇?“就不能有既懂行又廉潔的人嗎?”
“哈哈哈。”常寧大笑,“有那種完人,立地成佛不好嗎?憑什麼要給愛新覺羅家當奴才,吃力辦事還沒好處拿?小八爺,你還有的學呢,走啦,你的懷恩堂到了。”
胤禩悶悶地從車裡鑽出來。太陽已經升起,白霜消失無蹤,就連空氣都沒有那麼寒冷了。
小杯子站在懷恩堂門口,滿臉堆笑,每顆露出來的牙齒上都閃著陽光。“小八爺吉祥,奴才給小八爺請安。”說完就弓背伏在馬車旁邊當人形腳踏。
八阿哥哪裡會真去踩活人的後背,連忙叫了起,並嚴厲表示下次不許再這樣。
經過小杯子這一樁打岔,他算是把那奇奇怪怪的廉潔和懂行都拋到了腦後,還有許多太監在屋裡等著他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