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走後,江尤哪兒也沒去,就在宮室呆著。
她本來想把門口那個小姑娘拖走,但人死後那是死沉死沉的,江尤拖不動。
她的神力還有幾秒鐘,江尤想了想,將她複活了。
神力確實無所不能,但也沒法做到死而複生這麼逆天的事,所以江尤複活了一個僵屍。
也不能說是僵屍。
老虎將人吃下後,人化為鬼魂成為老虎的仆從,是為倀鬼。厲鬼殺人後,人的魂魄聽從於厲鬼,也可叫做倀鬼。如今的花容,就是一個倀鬼。
陽光之下偏僻的宮室,看上去陰氣森森,明明窗戶門都打著,照進去的陽光卻毫無溫度,如同鬼域。二公子白來到這個偏僻院子時,剛進門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見過二公子,二公子是來尋女公子的嗎?”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公子白打了個激靈,他回身一看,陰影中有個身材纖細柔弱的少女,少女低著頭,看不清模樣,隻能感覺到她周身的陰鬱。
王宮之中,怎會有這樣的宮女?如此不喜慶,如同死人。
公子白是孟國國君的二兒子,今年十七歲,母親是妾室趙姬。身為庶出,他非嫡非長,卻因孟國國君偏愛,如今也是太子之位的重要人選。
“恩,尤在哪兒?”公子白硬撐著沒退後,但他微微打顫的下擺,暴露出他內心的軟弱。
這裡真的太陰沉了,身為陽氣旺盛的男子,公子白在此處站著,隻覺得身體中的什麼東西一直往外擴散,隨著那些東西的消失,他的身體慢慢變得冰冷,變得虛弱。
“女公子在宮室之中,請二公子隨奴來。”花容依舊低著頭,然後從公子白身邊走過,帶著一陣冷風。
公子白又打了個冷顫,他有些後悔,要不還是明天再來吧,多帶幾個人來,這地方透著邪氣,似乎很危險。
但公子白又覺得不妥,他今日要做的事,不宜被他人得知。再說了,他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因為此處陰冷詭異就被嚇跑?這裡是孟國王宮,有孟國國脈之氣鎮壓,不可能有邪祟生成。
想到突然病重纏綿病榻,馬上要咽氣的父王,公子白堅定了決心,他今日必須見到江尤,拉攏江尤,等江尤嫁到呂國,他就能借助呂國的力量了。
“二兄,有事嗎?”
公子白本以為會見到一個麵容枯槁,滿身狼狽的江尤,以前江尤忤逆王後,被王後懲罰後的慘狀,他記得很清楚,比冷宮之中的女瘋子好不到哪兒去。
誰知他進去後,見到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江尤。
她穿著白色曲裾,一身孝裝打扮,落在身後的長發上隻插著一根簡陋的木簪,一張不染鉛華的臉,因著眼中彆樣的光芒,顯得十分美麗。
“你怎麼穿成這樣!”公子白先是被不同往日的江尤嚇了一跳,隨後又受到了江尤裝扮的驚嚇。
孝服,這孟國能讓江尤穿上孝服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王上,一個是王後。
這兩人可都活著呢!
“今日是我母妃的祭日,宮室偏僻,無人前來,本想為我母妃祭奠一番,誰知二兄竟來了。還請二兄保守秘密,莫要說出去。”江尤麵無表情的說道,“父王病重,二兄為何不去侍疾?”
公子白一怔,隨後有些心虛的問:“是母後派人同你說父王病重了?”
“恩。”江尤應了聲,反正公子白不可能去問王後有沒有派人,“二兄往日裡從不來尋我,今次來,是想起妹妹快要出嫁了嗎?”
公子白被江尤擠兌的一愣,沒想到江尤會這麼直接。王宮中的人習慣有兩副麵孔,不管心裡多恨對方,表麵上看都是兄友弟恭,和睦的很。就算公子文和公子白私底下為了搶王位都見血了,王宮中見麵,那也是好兄弟的叫著。
江尤可不知道這個古人想什麼呢,她懶得去管,江尤不怕樹敵,就原主那小可憐,這宮中有人是她朋友嗎?
“為兄是想起了你的婚事。結兩家之好本是好事,但父王這一病,三妹怕是無法出嫁了。”公子白裝模作樣的惋惜著,“昨日母後在父王醒後還同父王提及此事,隻是父王神誌不清,沒有下令讓你出嫁,母後想直接將你送去呂國,還好被宗室那邊的長輩攔下。”
公子白這話,是在正大光明的挑撥離間,不過他說的都是實話,而王後和江尤之間的矛盾,也用不到他來煽風點火,她們本就是水火不容。
身為王室,孟宣公若在重病時將自己的女兒嫁去呂國,傳出去,世人會說孟國軟弱無能,礙於呂國強威,不顧王上身體,將公主送走。為了王室名聲著想,宗室沒讓王後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