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這事兒,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在後世,若是哪個君主提出來要搞教育,不會有人跳出來不讚同的,尤其是在科舉製度出現之後。
但在這個時代嘛,教育,那就是在動這天下最大的一塊蛋糕。
彆說功了,沒人對江尤喊打喊殺,那都是江尤手段厲害。
“唉,教育啊,沒有老師怎麼行。”江尤將手邊的人算了算,在她眼中真正合格的老師,也就一個孔直,張奇都是勉勉強強。“罷了罷了,天上京還沒修築完畢,先弄個掃盲班吧。”
江尤自言自語的寫下了一個政策,叫花容給孔直送去。
掃盲班必須提上日程,江尤可不想以後出個政令,領地裡的子民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還要找官員去給他們解說。
官員也是緊缺資源好嗎?認識字的官員目前更是少,如今江尤底下就是個空架子,到處缺人,因她是女子,還頂著孟國的頭銜,根本沒有幾個名士來投,士族還在觀望,江尤想要人才,隻能自己培養。
所以這個政策此時頒布,受到阻力是最小的,等以後士族下場了,江尤想要打破固有的觀念,就會難上加難。
掃盲班的老師,第一批是江尤曾經所設育嬰堂的人員,那些人多少認些字。
其實按照計劃,應該是張奇教導的那些孤兒,但那些孤兒如今被江尤打發出去統計人口了,半年以內都回不來,隻能讓育嬰堂的人先頂上。
缺人啊。
江尤發出了每個主公都會發出的聲音,她現在看到人才,眼睛都會冒綠光了。可人才難得,實在是不好找。
還好,就在這個關頭,孔直的師父以及師兄弟來了。
孔直的師父,是一位名士,雖是出身士族,但他的家族很小,如今滿打滿算,也就還剩五個人了,這五個人,還包含了三家。
子嗣艱難到這個程度,江尤都懷疑孔直師父家是不是有什麼隱疾。
後來江尤才了解到,孔直師父家的家訓是不允許娶妾,也就是說,這一生隻能有一個妻子,其餘女子都不可納,不光不能納妾,連出去喝花酒都不行。
人生目標隻有兩個,一個是娶上老婆,一個是讀書,往死裡讀書。
這是孔直師父,名魏成字仲基,號桃李先生如今才不過四十出頭,卻以小家族出身,位居天下名家之列的根本原因。
人生若隻有兩件事可做,就算是個傻子,也能做到極好了。
魏成是個非常純粹的文人,純粹到什麼程度呢?他麵見江尤的時候,見到了白紙和印刷術,直接抱著白紙就哭起來了。
真的是哭,嚎啕大哭,直言若是以前有此神物,他的胳膊就不會日日酸的抬不起來了。
江尤聞言,不知道該露出一個什麼表情,隻能笑的尷尬而不失禮貌。
“師父他向來如此,雖已逾四十,卻依舊保持著一顆童子赤心,十分難得。”孔直已經習慣自家師父時不時的奇怪舉動了,這對師徒就差十三歲,雖說是師徒,但平日裡相處的模式,更像是兄弟,而且孔直還是兄的角色,“主公,彆看我師父狀若瘋癲,他其實極會教人,我的師兄弟遍布天下,有四十餘位呢。”
這年頭收徒弟就跟養兒子一樣,江尤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收四十多個徒弟。
她先是驚訝,然後狂喜,她要是有著四十多個徒弟,還怕手上沒人才?
不奢求這四十個人都是孔直的水平,隻有孔直一半就夠了,現在上霸不光缺基層,高層被魏國屠殺殆儘,也是十分缺乏啊!
“那不知令師兄弟,何時前來?”江尤控製不住的嘴角上揚,一想到日後有四十多個人才投奔,她都要笑出聲了。
然後孔直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我那四十多個師兄弟,有大半已經投效他人,還有幾個欺師滅祖之輩,實在是不堪。收到我信後回信於我的,隻有小師弟周軒與二師兄朱淩。”
所以,四十多個人才,瞬間隻剩兩了?
江尤隻覺得自己瞬間變成了一塊石頭,風一吹,就碎成碎塊了。
見她神色有異,孔直咳嗽了一聲,縱然他臉皮再厚,被主公這猶如怨婦般的眼神盯著,也實在是羞澀,“主公不必擔心,師父他還年輕,既然他能教出四十個,以後必定還能教出更多有才之士。”
“以後?”我現在就要人才啊!江尤牽強的笑了笑,以後也挺好,至少以後她真的不用愁人才的事了,“也好,桃李先生舟車勞頓,快些去休息吧,雖說年紀不大,但讀書人身子孱弱,還是要多注意。”
江尤說的讀書人,指的是猶如魏成般一心一意隻搞學問的家夥,不是說那些遊曆天下的讀書人。
如今這世道亂,真正遊曆天下的讀書人,手上的功夫不比兵將弱,一般的遊俠都打不過讀書人。
“諾。”孔直向江尤行了一禮後,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