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揚聽著原攸的話,心裡因鄭順而起的怒火漸漸平息。
他覺得原攸說的十分有理, 庶出又如何?王上也是庶出, 那鄭順再囂張跋扈,看不起庶出, 他敢在江尤麵前說那番話嗎?若那番話傳到江尤耳朵裡,指不定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對啊,傳到王上耳中,鄭順定會因此而被王上記恨。
崔揚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錯, 那鄭順不是仗著家世出眾又是嫡子,很是囂張嗎?鄭舟隻因是庶出,就被鄭順當做棄子,扔了出來, 如今更是成了鄭順的青雲梯。
嫌棄庶子出身低微, 手段陰狠, 他鄭順踩著庶子上位, 難道就乾淨嗎!
江尤知道原攸不會容忍鄭順的張揚,但她沒想到原攸這麼快就出手了,在她聽說鄭順所謂的不敬王上之言時, 這傳言已經在整個鳳棲城漫天飛。
甚至其他城池都聽說了,鳳棲城監察司的督查使,看不起庶出,更是斥責庶出上不得台麵。
誰不知道,江尤乃庶出出身?
這等藐視王權的言論,是一個世家子說出來的, 不管是官員,還是百姓,都對這件事十分關注。尤其是那些庶出的官員,更是恨不得江尤馬上懲處鄭順,叫鄭順知道厲害。
而被鄭順新官三把火燒到幾個世家,更是成日在朝會上煽風點火,隻差沒直接斥責鄭順有謀逆之心了,鄭順再火爆的脾氣,麵對這種眾人唾罵的局麵,也是無處發火,畢竟那話,確實是他說的。
江尤每日看著鄭順被他人指桑罵槐的話說到自閉的模樣,都覺得有點兒心虛。
畢竟鄭順之所以這麼慘,也有她的一份力。
還好原攸也沒想著要毀了鄭順,鬨了半個月傳的沸沸揚揚的鄭順不敬之事,在某日清晨突然被另一件事頂替了位置。
天下諸侯國遣使臣來鳳棲城,送上賀禮。
此賀禮,是要慶祝江尤封王,同時也慶賀她生辰。
女兒家的生辰本是不得言之於口的秘密,但江尤是女王,身為諸侯中的一員,有關於她的任何事都無法成為秘密,更彆說生辰了。
這次生辰是個好機會,一來可以借此促進各國之間的交流,二來還能用生辰為借口,讓勞累一年的百姓們好好慶祝一番。再說今年江尤的生辰是她封王後的第一個生辰,正巧碰上了諸侯遣使者入鳳棲城慶賀她封王,自然要大肆慶祝,彰顯華國國威。
“原大人,王上叫我轉告您,明日藏書學院與桃李學院舉行文會,呂國太子聽聞後,想要前去一觀,呂國太子乃是您的故人,所以請原大人好生招待呂國太子,必要讓呂國太子賓至如歸。”
花容是傍晚時來尋的原攸,她來時天邊的火燒雲顏色絢麗,似血染紅了天西方向。
原攸身為監察司司長,在必要的時候,還會被拉出來當外交官。
上次北國來人,是他幫忙接待,這次呂國來人,還是他。
不過原攸還是挺高興的,他接待的是呂國,呂國文風旺盛,多數臣子以君子自居,交流起來很是容易,和隔壁那事兒多到叫人頭疼的魏國來使並不相同。
去接待魏國使臣的鄭順,如今已經成了個行走的冰山,曾經嘲諷的笑容,完全不見了。
碰上魏國使臣,哪兒還笑得出來啊。
“我聽說,原大人與這位呂國太子曾相交莫逆,想必原大人十分了解其為人,王上說,此次跟隨呂國太子的使臣中,有耀世雙珠中的另外一位,希望原大人能與其多多親近才是。”
花容笑眯眯的說了句話,原攸聽完一愣,隨後與花容寒暄了兩句,禮數周全的送走了花容。
看著花容瘦弱的背影消失不見,原攸頭疼的扶了扶額,他和呂國太子相差十五歲,在他出生的時候,呂國太子在魏國為質。
後來魏呂二國交往密切,加之呂王年歲越來越大,呂國太子便被召回呂國國都靈濟,原攸在十歲左右第一次見到呂國太子,那會兒呂國太子已經有二十五歲了,在魏國為質十數年,他身上沾染了魏國許多不好的習慣。
比如,他和魏王一樣的多疑暴戾。
“耀世雙珠,藺翊君啊藺翊君,也不知你我究竟誰才能成為王上手中唯一的明珠。”原攸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冬日寒冷,還望儘早入春。
第二日一早,江尤起床後沒有直奔書房,而是穿戴整齊後,與花容去了另一個地方。
鳳棲城的藏書學院位於王宮東麵,曾是孟太子的居所,因為占地麵積最大,被江尤騰出來放藏書學院了。
“今日的文會,是魏成先生與孟雪講女商量後提議的,王上若是覺得有趣,可以每年此時都辦一場,正巧過幾日便是王上生辰,若是有出色的學子,可叫其在宴席之上舞劍助興。”
花容見江尤似乎對文會很是期待,所以便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