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了呂國後,江尤的地盤又擴大了許多, 如果還將都城安在鳳棲城, 就不太合適了。
但原來呂國的國都也不行,位置太偏。
重新定都城是件大事, 因為這事兒,連在天上京的孔直都被召了回來,天上京暫時交給朱淩與周子軒治理。江尤看著屋裡的五個人,重重歎了口氣, 她手下的人還是少啊。
值得慶幸的是,呂國被華國吞了,她可以爭取原來呂國的人才了。
“我覺得,豐州這地方不錯, 人傑地靈的很。”原攸見事情一直沒有進展, 站出來隨口說了句, “且這豐州較為靠北, 以後也不用挪了。”
他說的以後,當然是指日後江尤一統天下後。
豐州確實是位於天下中心,但那地方水多, 不適合發展商業,也不適合發展人口。江尤瞪了眼原攸,“你這是吃了藺玨的閉門羹,才說出這樣荒唐的話來嗎?既然暫時定不下都城,那就先不定了。先修路吧,讓呂國的俘兵去修, 修兩年,兩年後再行安排。”
呂國那麼大地方,想要將路修好,真的很不容易,光靠呂國俘兵是不行的,這次俘獲的呂國俘兵才不到十萬人。
呂國人口沒有江尤想象中那麼多,戶籍部的官員忙活了一個多月,大概估算了呂國的人口數。
從呂王宮內翻出的名冊上看,在冊的有兩百萬,不在冊的估計不會超過兩百萬,也就是說,偌大的呂國,隻有四百萬人口。
天上京如今都不止四百萬人了。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呂國和華國相連,華國又從不拒絕流民投靠。之前呂國連發了好幾年水禍,光逃到華國的災民陸陸續續就有小一百萬了,還不算原攸帶來的那三十萬,呂王□□,世家鬥法,朱門之外白骨遍地,能留下四百萬人口,已經是很好了。
隻是這些人完全不夠修路的,這年頭又沒有什麼機械,全靠人力,江尤想把呂國的路修出模樣,怎麼也需要兩年。
五人見江尤主意已定,俱是低頭行禮稱諾,不再談關於定都的事。
若是被原來呂國的大臣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十分驚奇,王說一句話,就定下了結局,沒有一個大臣出言反對,在當今世道看來,這是很不合理的。
共治天下,世家世卿,叫世家的權利無比強大,呂王與魏王都被世家說剛愎自用,就是因為有時候他們一意孤行,不聽士大夫們的建議,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叫士大夫們很不滿。
同樣的情形發生在華國,江尤說一,底下的臣子一個說二的都沒有,王權強大到這個程度,世間少有。
華國一直在江尤的控製之中,江尤不允許有人或一個家族爭奪權力,誰敢冒頭,她就會摁死誰。
她不能保證自己一直明智不出錯,但她能保證,她的立場一定不是從自我出發,而是從百姓出發,從國家出發,這點是如今這個時代,沒有人能做到的。
“先修出一條通往金林的路吧。”蔣文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特彆亮,“王上,金林現在很亂啊。”
亂到世家已經開始打仗了,正是他們的好機會。
江尤低頭看向在她麵前鋪著的地圖,上頭已經有大半變成了紅色。
紅色,是華國的顏色。
她期待著,這片土地徹底變為紅色,變成她印象中的那片紅。
“不急,不急。”江尤說了兩遍,不知是在同蔣文說,還是在跟自己說,“還不到時候,彆總想著一口吃成一個胖子。”
“王上不知,他這是想去立功呢,這次蔣將軍手下有個名為清君的女兵,領兩千兵士率先攻破呂國王宮東城門,很是受蔣將軍重視。”鄭順和蔣文的關係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很不錯,鄭順甚至在江尤麵前就這樣打趣蔣文。
蔣文好脾氣的笑了笑,鄭順說的沒錯,他就是著急立功了。
他也是一身本事,領兵的本事不低,卻一直在做城管與守城軍的事,這兩個兵種,在華國很少能遇到大場麵,平日裡最多是逮捕幾個惡徒,都不夠他鬆鬆骨頭的,他手下就把事情辦妥了。
再不去前陣走上一圈,蔣文都覺得自己要廢了。
崔信站在一旁和孔直小聲探討著鳳棲城官府的事,原攸望著地圖發呆,鄭順和蔣文在念叨那女兵,江尤眼睛掃了一圈,突然覺得這樣挺好。
名為君臣,實為朋友,為了同一個目標拚儘全力,江尤每每想到華國如今上下一心,就會由衷生出一種感動。
吾道不孤。
“王上!出事了!”
溫馨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花容從外頭冷著臉走進來,對江尤行了一禮,呈上一份情報。
江尤如今已經練就了波瀾不驚的表情,她自認,不管是遇到什麼事,她都能冷靜以對。可當她看完這份情報後,臉上少見的帶了一絲震驚。
她的異常表現,引得孔直等人不自覺的嚴肅起來。
“王上,出了何事?可是金林有變?”孔直思來想去,能讓江尤變色的消息,如今也就是金林了。
江尤歎口氣,合上情報,微微閉眼,睜開後,眼底的惋惜痛心消失不見,變為平淡無波的深井之水,透著絲絲寒氣。“金林被北王攻破,王姬,於金林南城門上一躍而下,當場氣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