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尤帶著安芮櫻去見了安霖。
兩兄妹一見麵, 便是抱頭大哭,哭的昏天黑地,安霖更是連連向安芮櫻道歉, 似乎將安芮櫻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歸結到了自己身上。
哭到最後, 兩人鼻子眼睛都腫了, 坐在江尤對麵時, 江尤還以為是在麵對兩隻紅眼兔子。
“久安最近會很亂,安霖如今在陛下身邊,救你出來是輕而易舉的事。”劉奕越來越不像話, 久安城人人自危, 西邊周家不會想在這個時候,得罪劉奕近臣。
尤其是程太尉跟著太子造反, 東邊周家身為程家的姻親,已經沒法再去抱大腿的情況下。
“阿櫻,彆回去了, 我現在已經能保護你了,以後你一定能嫁給自己喜歡的,蓋世無雙的英雄!”安霖覺得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在皇宮這麼長時間, 提心吊膽,為的就是能將阿櫻救出來。
隻要阿櫻能重獲自由,他以後什麼都聽江尤的,江尤就算讓他死, 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安芮櫻連連點頭,周家大郎對她不錯,二郎更是十分喜歡她,但那又怎樣?是她求著他們喜歡嗎?是她貪戀富貴,才會嫁入周家嗎?
不是!她是被周家的人擄走的,她是被強迫的!她那時的絕望和恨,是真真切切的,不會因為更好更舒心的生活而消失!
那種被人當做貨物般的感受,安芮櫻一輩子都不會忘,隻要有機會,她一定要重獲自由!
這件事很好辦,安霖隻需要向劉奕求和離書給東邊周家即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劉奕更看重安霖的能力,程太尉協助太子造反,程家日後不會再為他所用,熟知西邊蠻子性情,還能定出對抗蠻子大計的安霖,已是劉奕最看重的青年才俊。
事情果然如江尤所料,安霖說他不願意將妹妹嫁給西邊周家,說妹妹受了委屈想和離,劉奕很乾脆就賜下了和離書,叫周家放安芮櫻自由,日後各自嫁娶即可。
西邊周家不願意,卻因為安芮櫻在安霖身邊,而無能為力。
安霖因為此事很感激江尤,如果不是江尤將安芮櫻從周家帶出來,他就算請劉奕下和離書,也不會這樣順利,在這期間指不定安芮櫻會遭受到什麼傷害。
因此,安霖聽江尤的話,幫江尤辦了一件事。他管劉奕要了蓮花山,說要在其上建一個研究所,要造出威力更大的攻城利器。
拿到蓮花山地契的那一刻,江尤才能確認,那地方真是她的了。
接下來,她該去和江諾好好談談了。
之前江諾想犧牲江尤的名聲成全自己,這個計劃失敗後,他忙於朝堂之事,似乎放棄了這個打算,直到江家想和齊家聯姻。
最近江夫人找江尤的次數越來越多,話裡話外都在說齊家的公子是如何的文武雙全,與她如何般配,怕是過不久,這兩家聯姻的事,就要定下了。
江尤想,她得讓江諾打消這個念頭。
“阿翁在嗎?”
江尤派人盯著江諾,江諾前腳剛進門到書房,她後腳就來了,這一聲問,是在試探江諾如今的態度,江諾知道多少,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江尤每天出門,有時時間長,有時時間短,但江諾和江夫人從沒有在她出門的時候找過她,一兩次算巧合,回回如此,江尤篤定兩人已經清楚她出去的事了,他們心中另有打算,才不阻攔她。
在江諾江夫人心中,江尤是跳不出他們手掌心的女兒,他們對江尤幾乎毫無防備,也不在意江尤究竟想做什麼,他們隻是觀心江尤見過誰,與誰交好,會不會學話本裡才子佳人的故事,為家族抹黑。
江尤想,如果江諾今日見她,說明在江諾心中,聯姻的事還沒有定死,有忽悠的餘地,如果江諾不見她,那江尤就要準備跑路的事了。讓她留下來被送到齊家,那還不如跑,改頭換麵重新來過。
奴仆進去傳話,不一會兒就出來了,“回小娘,老爺聽說是小娘來了,很是高興,正在裡頭等小娘呢。”
在江諾身邊的奴仆就是不一樣,瞧瞧這話說的,好像他們感情多好似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都好幾日沒見到阿翁了。”江尤笑得很開心,女兒見到敬重的父親,當然要開心。
書房內的擺設和之前江尤來時一樣,江尤記得,上次來還是小半年前,那會兒她剛到這個世界,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想先把身上的婚約解除。
沒想到再進來,還是為了躲婚,她這個世家貴女,混的可真慘。
“見過阿翁。”
“阿尤來了?坐吧。”江諾揮揮手,叫奴仆給江尤上熱茶與點心,“自己家裡,作甚在外頭等著?冷不冷?阿翁已經吩咐人再去那一火盆過來燒著了。”
江尤跪坐江諾下首,透過簾幕看到後頭的書案上放著地圖和竹簡,還有一個小沙盤。“尤不冷,阿翁不必掛心。倒是阿翁幾日來晝夜不休為國分憂,可一定要注意身體。那東西,便是宮裡的安大人敬獻的沙盤吧?日後行軍打仗,定會方便許多。”
江諾哈哈一笑,不經意的問道:“我還以為,阿尤早就看到過沙盤了。你與安大人的妹妹私下交好,沒見過此物嗎?”
一句話,告訴江尤,他知道江尤每日下午出去玩的事。
如果是彆的世家女,怕是要方寸大亂了,私自溜出府去,被家長知道,少不得要一頓批評,有可能以後還會被禁足,人生沒了樂趣。
江尤聽到後,十分鎮定,真要是想阻止她,觀心她的安危,江夫人早就抓她個現行了,還用江諾在這兒說這些?“說來很巧,阿櫻為人溫和,與我性情相投,本以為她隻是個普通的小族女眷,沒想到是安大人的妹妹。”
“這是好事,近來陛下愈發喜歡這位安大人,與他妹妹交好,日後保不齊能用到他。”江諾一直在說江尤和安芮櫻交好的事,並沒有提起江尤是先認識安霖的。
這是自然,任憑江諾本事通天,他也不可能把手伸的那麼長,江尤想讓江諾知道的事,江諾能知道,她不想讓江諾知道的事,除非江諾使勁去查,否則以他不上心的態度,能知道才怪。
“近些日子,阿母一直在同我說齊家的公子,可是有意要與齊家聯姻?”身為世家女,同父母談論婚姻時,總是利益為先的,那些屬於女子的羞澀,在這場猶如交易般的婚姻中並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