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庭之變(1 / 2)

冬末, 十二月最後一天,今天晚上,皇宮之中將會設宴款待大臣。

最近與新皇大吵一架的何王劉青,也會攜帶其子劉方入皇宮赴宴。

陳奇很緊張, 他上一次這樣緊張, 還是在新皇登基後的第一天,他同新皇說有幾個宦官暗中和程立夫聯係, 借新皇的手, 鏟除異己的時候。

今天,他也要借新皇的手鏟除異己,隻不過這個異己,已經從普通的宦官,變成了皇室宗親之一。

何王有野心, 又不想擔上罵名, 這一年一直用飲鴆止渴的方法維持這安皇朝, 其中種種手段, 有時會得罪一些人,得罪最多的,自然就是宦官們了。

陳奇身為皇帝近臣, 常常與何王對抗,兩人勢同水火, 一方生一方則死。

“都安排好了嗎?”

“放心吧,陳常侍,一切都以安排妥當。”站在陳奇麵前的男子身形瘦小, 笑起來很和氣,他穿著宮中宦官的衣服,舉手投足卻毫無宮中人謹小慎微的氣息,反倒帶著軍中的大大咧咧,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金子,送到陳奇手中,“事成之後,陳常侍必將得償所願。”

宦官入了宮門,成了皇帝近臣,天生就比其他官員要有優勢,每日做著下人的活兒卻能輕而易舉的接觸權利中心,隻要將皇帝哄好了,便能將日子過得舒心。這樣一來,宦官們的胃口越來越大,尤其是在皇帝昏庸的情況下。

新皇劉豐性情懦弱,可不是什麼有主見的皇帝,這樣的皇帝身邊,總能養出一堆廢物,還是野心頗大的廢物。

陳奇不是廢物,他心思陰損又有手段,比廢物強太多了。所以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言之過早,如果何王今晚沒死,他就得死。

似乎是看出陳奇的顧慮,男子笑道:“常侍放心,怎麼說你也是幫我們做事的人,主公不會叫你丟了性命。”

何王如果不死,那劉豐就必須好好在皇位上坐著,以此來牽製何王。有陳奇在,劉豐就不會輕易死,所以陳奇的命在失敗之後,反倒能保住。

隻是今天如果成功了,陳奇這條命,就不一定能保住了。

陳奇滿意的點點頭,在他看來,這方送錢送人的勢力究竟是哪一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幫他獲得更多的權利。

男子衝陳奇行了一禮,隨後退入黑暗之中,不一會兒就混進人群,不見了蹤影。

宮廷之內,人影交錯,眾大臣已經到了,隻差何王與何王世子了。

陳奇走向後宮,此刻的新皇劉豐正在等候他的皇後。

皇後王氏在劉豐還是皇子時就嫁給他了,劉豐不是個好皇帝,卻是個好夫君,即使成為了皇帝,對王氏也一如往常的專一深情。

陳奇入殿時,劉豐真拽著王氏的手說著話。

王氏長得極為出色,她出身不高,性情強勢卻沒有腦子,自從嫁給劉豐後,劉豐事事都聽她的,對她那是百依百順,後來她成了皇後,更是張揚跋扈,誰都看不上了。

“陛下,我有事安排一下,你先過去吧。”王氏見陳奇進來了,就向劉豐說道。劉豐也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他看了眼陳奇,沒說什麼,就先走了。

“皇後,陛下先前吩咐,今晚的宴席,您隻需上去露個麵,然後便可以離開了。”陳奇弓著身子,衝皇後行禮後,擠出一臉的笑容,動作卑微,滿臉諂媚。

王氏喜歡陳奇卑微的模樣,這讓她感覺到自己手上權利的巨大,同時她也享受劉豐對她的寵愛,並且無比重視劉豐。“今晚可一定要保護好陛下,若陛下傷到一根汗毛……”

“不會不會,請皇後放心,萬無一失。”陳奇擦了擦額頭的汗,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王氏微微頷首,“何王說我父不配為禦史大夫,真是可笑!江諾那個牆頭草,當初將禦史大夫之位捧給我父時,不是很能說嗎?何王在朝堂上斥責我父時,他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了?若是有機會,連同江諾一起殺了,我父合該坐到丞相之位才對。”

陳奇低頭連連稱是,好聽的話一句接一句,哄得王氏滿麵紅光,等王氏離開,他直起僵硬的腰,不屑的笑了笑。

小家小戶出身,王氏的父親也曾是士族之後,可後來他們這一支就沒落了,最後王氏的父親淪落到編草鞋為生!不過是生了個貌美的女兒,能成為禦史大夫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還想讓一個賣草鞋的當丞相,長得美,想的也挺美!

宴席即將開始時,何王帶著其子劉方來了。

何王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大肚子,油光滿麵,身材魁梧強壯,他能領兵,算得上是將領,他站在那裡,比劉豐要大上一倍!

等何王落座後,宴席就開始了,舞姬和樂師到位,美酒佳肴擺上桌,觥籌交錯之間,場麵十分熱鬨。

任誰也看不見底下暗藏的殺機。

“父王,差不多就回去吧。”劉方今年二十,弱冠之年的他從何王諸多子嗣中脫穎而出,成為何王最重視的世子,他長相清秀,體型高大,仔細看和何王長得有幾分相似,如果不控製體型,中年時一定會成為第二個何王。

此時的他,正皺緊眉頭,一臉不認同的盯著何王。何王左擁右抱兩個舞姬,一口一口的喝著舞姬給他倒的酒,已經喝得醉醺醺了。

劉方總覺得不太對勁,他抬頭看向上頭,發現不知何時,皇後不在了,皇帝劉豐一臉凝重的同那位陰險狡詐的陳常侍說著什麼。

他們入宮隻帶了一百侍衛,跟隨他們入殿的侍衛不過十人,且全解了兵刃,此刻正站在他們身後。

劉方看向大殿中的其餘人,發現丞相江諾和禦史大夫王銘都不見了。

這讓他心中更是不安,江諾是個老狐狸,稍有些風吹草動他就會跑,而王銘是皇後王氏的父親,現在不在席上,倒是有可能是同皇後下去說話了。

“急什麼?美酒美人,豈能辜負!”何王對兒子的勸告不屑一顧,劉豐能得到皇位,全靠他一力支持,年底國庫能有錢大擺筵席,也全靠他的軍隊同南方諸地索取賦稅,如果沒有他,劉豐屁都不是!

這皇宮幾乎就是他的地盤,在自己的地盤上,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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