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為何在此處聚集!快些散開, 莫要堵在此處!”
自稱出身香溪的公子以及其小廝,與一個天上京的普通百姓發生衝突, 百姓們自然十分好奇會出現什麼事, 於是全都聚集過來了。
人越聚越多,引來了巡邏之人的注意。
秦青瑤覺得這個巡邏的士兵倒是不錯, 先叫人群散開, 再去解決事端, 而不是強製驅趕人群, 耍威風般的過來, 不由分說, 直接將百姓壓下去。
以上這些,是香溪的作風。
“巡察大人, 此人出身香溪趙家,意圖刺探我天上京之情報!大人, 我聽說書人講過,他們這種人,叫細作!”那老者見巡邏官兵過來, 並不害怕不說,還大聲喊道, 指著那公子一行人, 眼睛發亮, “大人,老朽舉報有功,是不是能得一二獎金?”
“要好好核實, 若是真的,自然會給你獎金,若是假的,你可要受懲罰,掃大街半年的。”自打舉報細作有獎的消息傳出後,每日衙門都能接到百姓的舉報,隻是百姓舉報若是成功,能得到一金作為獎賞,若是不成功,得罪他人不說,還要被罰去掃半年大街。
掃大街可不是輕快活計,每日都要早早起來,累上一天,才能休息,除非是極端天氣,否則一日不能停,還沒有工錢。這種懲罰,在百姓看來已經是極重了,所以舉報他人的百姓,一般都是有一半把握以上,才會去舉報。
巡察帶著十個兵過來想要帶人走,自稱香溪趙家的公子氣得變了臉色,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想要個包子的配方,就被人冠上了細作的稱呼。
如今天下戰事四起,湖州與賓州相鄰,香溪又是湖州太守的本家,江尤原本隻是個蓮花山的女土匪,後來當了縣令,派人去打其餘地方,最後竟然將整個賓州拿到手,成了和趙遂平起平坐的太守。
後來何王劉方被江諾陳奇等人從久安城趕出來,是江尤收留的,想到江尤之前收留了還是世子的劉方,且這太守之位,還是劉方為她爭取來的,一男一女有此交情,不免叫人另生他意。
“不過是個靠男人上位的女土匪,名下的小卒,也敢動我香溪趙氏子弟!”見巡察是真的想帶他們走,那位趙家公子深覺受到了侮辱,當即喊了出來,能聽到他說話的天上京子民,聞言也不願意走了,多數留了下來,怒目瞪著他。
“此人定是細作!大人快將他抓起來!”
“沒錯,此人定是細作!抓起來!”
“抓起來!抓起來!”
一兩個人喊了兩句,最後周圍的人都喊了起來,喊聲震天,帶著迫人的氣勢,嚇得剛剛還叫囂不止的趙家子弟,默默縮到了小廝侍衛之後,不敢露麵。
他對上那些百姓們的眼神,總覺得那些百姓好似帶著恨意看他,恨不得將他當場撕碎一般。
明明隻是說了句實話,為何這些賤民反應如此大?那江尤究竟是有什麼本事,能讓一地百姓這般維護她!
這位趙家公子的疑問,注定得不到答案,因為他們這些大族公子,不明白民心所向的意義。
百姓要的不多,吃飽穿暖即可,誰能帶給他們這些,他們自然會全力擁護,若是無法帶給他們這些,甚至有意破壞他們現在的安寧美好,那就會成為百姓的敵人。
暴力統治是沒有好處的,江尤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會儘全力的對她的百姓好,不光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保留在封建社會等級製度下,被磨滅的人性美好的光。
你我本是生來自由平等,被這世界壓迫,拘束了思想與身軀,將性命無端浪費在人的私欲鬥爭當中,最後不甘死去。江尤沒法改變如今的製度,時間才能改變一切,她不能。
她能做的,隻是在有限的範圍內,做到最好罷了。
每日批改無數公文,指揮將士發起戰爭,殺死罪大惡極者,殺死戰場上披上戰甲的普通百姓,這些都不是江尤想要的,隻是她想最快的結束戰爭,就隻能發起戰爭。
秦青瑤在那香溪趙家子弟被抓走後,站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兒呆,她的臉色愈發蒼白,最後搖搖欲墜,如同得了一場大病。
旁人隻以為是剛剛那場景嚇到了這位遠方而來的小公子,辛花辛雨卻害怕的不得了,以為秦青瑤真得了什麼大病。
“公子!公子,咱們去找巫或者醫工吧!”辛花扶著秦青瑤,急的團團轉。
辛雨雖然還能保持鎮定,卻也急的手腳發涼,若是秦青瑤在外頭出了什麼事,她該如何回去向老爺交代?
“不必了。”秦青瑤緩緩搖頭,她此時才驚覺自己背後已被冷汗浸透,一陣風吹過,太陽之下,她竟能感覺到一絲涼意,“辛花辛雨,備車,咱們回家。”
她的父親是秦澤義,繼母是趙氏,趙遂是她名義上的外公。
她在家中是唯一的嫡女,雖說父親和繼母與她感情算不上好,但她自小讀聖賢書,曉得忠孝二字。
如今安國已走入窮途末路,她的外公造反,自立為王,她身為安國子民,無法保護自己的國家,甚至還跟著他人造反,此為不忠。若是再同家中長輩的敵人混跡一起,那就是不孝。
秦青瑤看到了香溪和天上京的區彆,如果是江尤掌管天下,她一定能做的更好,能讓百姓過上富足安樂的生活,可她是香溪人!她是秦家的女兒!她被秦家養大,秦家從未苛待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