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尤在麵對清風時,脾氣一直不怎麼好。
在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她對玄女廟和仙人居的人,就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這種敵意說不清楚是如何產生的,江尤是個順心而為的人,事實證明,她的感覺從未出錯過。
從目前掌握的情報看,玄女廟和仙人居不是什麼好東西。
清風無奈一笑,江尤口中的質問,在他看來如同孩童無用的指責般,不痛不癢。“驕陽公主說的是,桃夭公主確實受罪了,隻是陛下已經放棄追查,皇室向外早就公布不再管天庭之事,你就不要再為難貧道了。”
拿江常洛來壓江尤,這個法子算不上好,但是有效。
江尤隻是個公主,她和江灃不過是姐妹關係,江常洛身為父親都不再管江灃了,她一個妹妹,有什麼立場管呢?
“為難?我看是你在為難我啊。”江尤早就知道,不管是玄女廟的山鬼也好,還是眼前的清風,他們都有一張能將死人說活的嘴,和他們打交道,永遠不要相信他們嘴裡吐出來的半個字,“不如這樣,你告訴我為何在後院設下封神陣,裡頭封住的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你一件有關玄女廟的事。”
清風笑容不變,任誰也看不出他此刻究竟在想什麼,“公主,我回答您兩個問題,您卻隻告訴我一件事,不公平吧?”
“嗬!這兩個問題,我拿去問玄女廟的山鬼,你說她會不會直接告訴我?”江尤此話一出,清風沉默了。
江尤問的問題算不上秘密,這兩件事她若是用心,遲早能問出來,隻是比起直接問清風,會更麻煩些。
清風心中一動,她對江尤口中說的,那個有關玄女廟的事,很是好奇。
“不如這樣,貧道如實說,公主也如實告知貧道,您在出言詆毀玄女神君後,是如何做到毫發無損的?”清風對這件事早就好奇了,以玄女神君以往的作風看,就算對方是皇室最受寵的公主,她也不會心慈手軟,結果三個月過去了,玄女廟一直按兵不動,驕陽公主還掌管了玄女廟手底下的萬裡城。
很多城池,在表麵上是受東夏皇室所控,實際上則是有玄女廟或仙人居一派的神仙控製,土地神掌管一方土地,若是土地神私下做些小動作,他們能讓某個城池顆粒無收,天災不斷。
江尤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她出生在無神論的國家,後來受的教育也告訴她世界上沒有神靈,隻有人。之前連續好幾個世界,她碰到的世界,最多是有鬼而已。
她不太清楚,一個神能做到什麼地步,也不知道得罪神仙,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所以江尤對清風的問題,無法做出準確的回複,在她看來,原主不過是隨口說了句話,後來她和玄女廟有過交鋒,她占了上風,所以玄女廟不再追究驕陽公主失言一事,這個邏輯很正常。
“你先告訴我,封神陣中封印的究竟是誰?”
如果是河神,那道劈她的天雷,即使劈錯了,也不可能劈到河神的泥塑像上,河神作為正神,身上有天庭封位詔書,還有功德信仰,天雷暈了頭才去劈河神。
“不知公主可曾聽說過,天庭有一太和府,這太和府中有三位老神仙,若有仙緣,可在山中偶遇三仙,跟隨他們采藥兩天,便會被賜下長生不老的藥方。”清風並未直接回答江尤的問題,而是講起了故事。“隻是山中無歲月,轉眼便千年,山上兩天,於人間來說,則是兩百年。兩百年,滄海桑田,待人歸家,怕是早已尋不到世上親人了。”
“你說的,是呂恭?”江尤聽過這個小故事,話本中會以談論傳說的語氣說起呂恭,羨慕他的好運,隻是長生真的好嗎?
或許是好的,人追求長生,在這個有妖有神的世界,擁有和神仙一樣長久的壽命,可以享受一切,有什麼不好?
“正是,那封神陣本來要封印的,就是一個長生不老的怪物。人壽命百年,入輪回再成人,妖修煉千年,可成人形,後修煉數年,得機緣便可成仙。神仙不死不滅,與天同壽,而一個未曾位列仙班,還與人不同,長生不老的東西,不就是怪物嗎?”
“至於為什麼他變成了河神泥塑,泥塑為什麼被天雷劈碎,原來的河神去了哪兒,這些貧道不知。”清風一個回答,又牽連出許多問題,但他不打算細說。
宋妙玥聽著頭都大了,她看了眼江尤,江尤神色沉穩,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好,那我便告訴你為何玄女廟不再追究我的事,那天晚上,我燃香,問了三個問題。”既然清風給她下套,江尤將計就計,也下了個套給清風,“一問,東夏亡國之難,何解?一問,人麵對妖邪弱小無比,何解?一問,漫天神靈,不得不遵守天道鐵規,如何才能打破陳規,隨心自在?”
“哐!”
暗沉的天空突然一聲驚雷響起,紫色的光劈裂天空,照的人間一瞬如同白晝,清風被嚇了一跳,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雷是衝著自己來的。
等了一會兒,發現天空又恢複了平靜,似乎剛剛那一聲驚雷,是清風的幻覺一般。
“為什麼要將怪物封印在仙人居的後院呢?他們身上有仙緣,是吃了長生不老的丹藥,將他封印在後院,是想做什麼?得到長生不老的丹藥嗎?”江尤特彆冷靜,隻要雷沒劈在她身上,她就不怕。
真要是劈在她身上了,那她也能坦然接受。
清風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或許是心中有愧,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所以他格外害怕。“公主想多了,仙人居將其鎮壓封印住,自然是因為對方作惡多端,又無法徹底鏟除,所以隻能先將其鎮壓,日後請示辰星神君,再行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