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陵聽了宋妙玥的勸, 下去洗漱睡覺了,他見了周將軍的慘狀, 心中對白雲城發生的事已有幾分猜測。
若真如他所想的那般, 那他必須好好休息, 養好身體,準備爭取接下來出征的機會。
前幾日還閒的每天可以到處逛逛的江尤,今天忙的頭也不抬,她辦公的屋子有不少官員來回,有時門中甚至有兩三個官員排起隊來。
打仗不是說說就行的小事,後勤準備是打仗時最繁瑣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江尤要先將後勤的事安排好, 才能安排軍隊出征。還好萬裡城和白雲城離得不遠,再加上秋天剛過,萬裡城的糧食多到原本的糧倉都放不下, 打仗是耗得起的。
至於馬匹、武器、甲胄,自從江尤建成萬裡城後,萬裡城外便建起了流水線,專門用來打造武器, 用於軍隊訓練與打仗。
有錢就是能任性, 萬裡城越繁榮, 這場仗, 萬裡城就打的越輕鬆。
“基本上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軍營已經點好兵士,隨時可以出發。驕陽, 我聽宋妙玥說,你想要點周陵為將?周顯現在命在旦夕,他昨天一夜未眠,一直守著周顯,這種狀態,我不覺得他能贏。”江陶將財務方麵查好的賬本放到江尤的書案上,等江尤有空的時候看,上頭詳細記載了此次準備前期每一筆錢款的去向。
白雲城的將士不是廢物,相反,他們能將周顯趕出城,說明他們有幾分本事。
周陵年輕,他從未在戰場上擔任過主將,以前一直是在周顯麾下做事,再說他和周顯感情甚好,周顯快死了,他在戰場上還能安心打仗?
江尤明白江陶的懷疑,她將筆放在一旁,揉了揉酸痛的手,又伸了個懶腰,將江陶送來的賬本打開,仔細看了起來。
她看東西的速度極快,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慢速的翻。
同時嘴上同江陶說道:“周陵曾帶領一萬兵馬與西元相抗,並且贏了西元的老將。白雲城的將領,多數是西平王所養,他們一直駐守在白雲城,時間最長的,已有近十年沒上戰場了。這次周顯會敗,是因為他沒想到西平王會突然動手,也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副將,是對方的人。”
說白了,白雲城用的是鬼魅伎倆,根本不是正大光明的打仗。
這種伎倆,出其不意時,很是好用。對待沒什麼提防的周顯,更是差點兒要了周顯的命。
“西平王忍了那麼多年,如今一出手,定然是做好了全麵的準備。他的領地,除了白雲城外,還有幾座城池,若是他將所有城池掌控在手中,萬裡城便成了一座孤城。此戰若輸了,於咱們來講,是大大的不利。”
屆時一邊是連綿群山與山後的西元,一邊是叛賊,水路陸路都被封,萬裡城可就完了。
江陶一想到那種情形,就心中發慌。她在萬裡城不知傾注了多少心血,她沒法做到如同江尤般冷靜自持。
江陶說著,抬眼去看江尤,江尤低垂著眉目,麵上毫無表情,十分鎮定。明明是打仗,江尤平靜的像是在籌劃之前的萬裡學堂學子結業。
“還沒開始打呢,長姐就開始想輸了的事?放心吧,此戰,萬裡城必贏。西平王有什麼啊?論財富,萬裡城內有無數金銀珠寶,天下奇物,論兵力,萬裡城除了有三萬普通士兵外,還有一萬半妖與妖族士兵,說糧食的話,西平王的領地,連著好幾年沒有一次豐收了。百姓都餓的跑到萬裡城來了,他把周顯趕走,如同自斷一臂,有何可懼?”
江尤慢悠悠的分析著,其實這些情報江陶是第一個過手的人,隻是江陶在軍事情報總結上頭的天賦不高,看再多情報,她也看不出個子午卯酉來。
“真的?”江陶聽著江尤的話,覺得一點兒都不靠譜,“聽你這麼說,我總有種明天西平王就要餓肚子,白雲城就要投降了的感覺。可白雲城內有五萬兵,再加上原本周顯的兵,兵力足有十萬餘,是咱們的兩三倍。”
“所以,才要點周陵為將。”江尤放下看完的賬本,對視江陶的眼睛,當她看清楚江陶眼睛裡的迷茫時,不禁笑了,“長姐放心,領兵打仗我有經驗,白雲城不堪一擊。”
“你有什麼經驗啊?”江陶不知道為什麼,聽了江尤的話,懸著的心一下子落了地,明明她清楚江尤是在說瞎話。“算了算了,我反正是你的錢袋子,沒法管戰場上的事,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不管你輸還是贏,都不會變成窮光蛋。”
說罷,她拿上賬本走了,賬本江尤看完,她還要仔細核對一遍,然後入萬裡城的總賬。
這場戰爭,在昌安城沒得到消息的時候開始,在得到消息後三天不到結束了。
給昌安百姓的感覺就是,三天前,他們才知道白雲城的西平王叛變,還殺了周將軍,東夏的西邊要完。三天後,他們就聽說叛賊被驕陽公主手下一名為周陵的小將親手斬殺,且周將軍沒死,萬裡城的兵占了白雲城。
開始了嗎?
不,已經結束了。
昌安百姓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其實什麼都沒發生。
不光遠在昌安的百姓這麼覺得,連萬裡城的百姓都覺得恍惚,他們有種上一刻知道要打仗,還沒來得及惶恐害怕,下一刻就有人跟他們說,打完了。
秦露走在街上,聽著百姓們交談,發現所有人都是一臉懵的樣子。
其實她也不敢相信,她在短短幾天內經曆了一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