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細作(2 / 2)

“你可真是好啊,好極了。”園主坐在剛剛參鬆坐過的地方,將參鬆喝過的茶扒拉到一旁,自己倒了一杯,“這麼多年,我把你當親兒子一般養著,就指望你唱出了名兒,能讓我這白雲戲院沾沾光。沒想到,我是養虎為患啊!”

青連聽著這話,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親兒子?非打即罵的親兒子嗎?青連到現在還記得,他手上的凍瘡是如何來的。

隻因他冬日練嗓子時凍得抖了一下,園主就讓他洗了一天的衣服,他那年九歲,井裡的水涼的刺骨,即使是在太陽下,他都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若不是買他時花了太多銀子,若不是他嗓子好,長得也好,那年冬天,他應該會和那些“師兄弟”一樣,高燒活活燒死,然後裹著一張草席,被扔到外頭了吧?

“白雲戲院?園主還是一如既往的‘隨遇而安’,用了十幾年的名字,說改就改了。”撕破了臉皮,青連說話毫不掩飾自己對對方的厭惡與不屑,“園主來是想請我同那位房掌櫃說說好話,將你也帶去萬裡城嗎?萬裡城是什麼地方,你配去嗎?”

園主眼角不自然的抽動一下,他習慣了青連對他百依百順的樣子,現在一聽青連言辭中的厭惡,隻覺得心中出離憤怒。

一個小戲子而已,現在成了細作,還是西元的細作,憑什麼厭惡他?

“你知不知道,萬裡城的公主們不相信你,她們下令軟禁你,還叫兵來盯著你,她們想從你身上獲得更多情報,最好是能將你們這些該死的西元人一網打儘!你不想幫我,厭惡我,還想不聽我的話?青連,你彆忘了,參鬆他和你一樣,也是西元人!”

“你胡說!”青連猛地抬頭,一雙泛著幽光的眼睛,如同餓狼般死死盯著園主,恨不得上去撕咬一番,將對方撕扯成爛泥,“參鬆明明是東夏人,他是你從昌安偷出來的!”

“嗬!你平日裡和他最要好,而且參鬆的賣身契上,清清楚楚寫著,他和你一樣,是我從佘老那裡買來的。”園主笑了,他的笑像是一條毒蛇,嘶嘶吐著信子,“佘老隻認錢不認人,給足了錢,參鬆就是和你同出一地。”

“你想好了,不聽我的話,參鬆會和你一樣。驕陽公主可不是個好人,她當初來打白雲城,讓周陵去其他城池,拿了虎符命令西北軍百萬眾,硬生生三天之內打下了白雲城。我聽說了,白雲城血流如河,西平王府裡沒有一個人逃出來,都被周陵領兵殺了。”園主說起驕陽公主,聲音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他去看了眼西平王府,昔日西平王妃愛看瑤園的戲,他也算得上是西平王府的常客了。曾經富麗堂皇熱鬨無比的西平王府,如今無比蕭條,還沒湊近,就能聞到西平王府內衝天的血腥味。

距離攻打白雲城,都過去半個月了,血腥味還沒散去,那一日究竟死了多少人,誰都不知道。

“西平王是她的親叔叔,那王符裡頭還有她的堂兄弟姊妹,她一個都沒放過,甚至牙牙學語的嬰兒,都沒能逃過一劫。她這是殺雞儆猴,借此告訴天下人,誰敢造反,誰就是這個下場。你是西元人,西元與我們東夏是血海深仇,她豈會輕易放過你?”

聽著園主的話,青連臉色越來越蒼白。

他剛回白雲城,對白雲城與萬裡城一戰,隻聽了個大概,並不清楚其中細節,他以為用西元的情報,能換他一個自由身。

到底是他年歲太小,想的太簡單了。

同族叛亂的皇叔,宗室的兄弟姊妹,說殺就殺,他身為西元細作,怎麼可能留得下命?

“你是注定要死了,不如死前做做善事,參鬆那孩子雖然天賦沒有你好,但他長得十分漂亮,這孩子也是能紅的。”園主見青連被他說的動了心,滿意的笑了。

就算是西元細作又如何?青連既是西元細作,也是在他手下長起來的小戲子,他照樣能隨意拿捏!

看著園主離去的背影,青連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與他狠厲的動作不同,他的眼神是深深的絕望。

小時候,他有父母,有家族,他每日無憂無慮,什麼都不必想。

後來家裡得罪了人,一家老小遭了算計,被東夏的大軍屠滅,隻剩下他一個人,還被西元操控,成了西元的耳目。

他不想如此,但他不得不做,因為他怕死。

本以為得了驕陽公主的庇佑,他或許能逃過一劫,自由的活上一活,終究是黃粱美夢,早晚會醒。

為什麼園主非要去萬裡城呢?在園主說佘老後,青連就明白了。

這個園主,也是西元的人,因為佘老是西元安排的人,否則佘老怎會將長相貌美的青連,千裡迢迢的運到白雲城來?明明在南邊,他這樣貌美年輕的男童,能賣出更高的價錢。

難道真的逃不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日萬可能不太行,日六還可以,應該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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