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團長, 你疼嗎?”小李一臉愧疚地看著程遠。

程遠受不了他那張哭喪著的臉,冷著臉說:“不疼,趕緊收起你那表情, 我死不了。”

小李覺得程團長一定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安慰自己, 他頓時更愧疚了,要不是他笨手笨腳的差點掉下去, 程團長也不會因為救他而被毒蛇咬傷。

今天參加巡邏的都是新兵,大家以前也沒遇到這種情況,得知程遠被蛇咬了的時候都慌神了。

程遠說那蛇不是毒蛇,本來想繼續前進的, 但大夥不放心也不確定,愣是把他按住。

他本來還掙紮著的,可不知為何突然就妥協了, 立刻坐了下來, 讓人在傷口向心臟方向約3~5處用繩子結紮,又派了一個人回去找軍醫。

周靜一路跟著前來報信的小兵向山上跑去, 那山路明明很難走, 她走得也磕磕碰碰, 但還是一氣嗬成地跑了上去。

當她看到程遠靠坐在大樹上的時候,她的眼眶直接紅了,直接撲到他跟前,顫著聲音問:“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看到她不管不顧地衝過來, 程遠堵了幾天的心完全通暢了, 可這下把她嚇得不輕,他又心生愧疚。

周靜看了看他的臉, 好像沒什麼痛苦, 她的心稍稍鬆了一些, 然後急忙去找他的傷口。

他的傷口就在手背上,有兩排淺淺的牙齦,她瞅著又心疼了,問:“疼嗎?”

“疼。”程遠肯定的語氣又飽含了委屈,聽得小李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他剛才明明說不疼的。

周靜聽到他說疼,她的心就更疼了,正想去拿酒精給他消毒,才發現自己剛才光顧著跑,醫藥箱都忘了拿了。

幸好吳建緊跟其後就到了。

吳建蹲下來瞧了瞧程遠的傷口,說:“齒痕清淺,齒印跟人的牙印相識,周圍沒有明顯紅腫,應該是普通的蛇咬傷並非毒蛇。”

“真的嗎?”周靜問。

“應該跑不了,你先給他用酒精消毒。”吳建把急救藥遞給周靜,然後問程遠跟小李,那蛇是長什麼樣的。

好不容易才有自己派上用場的機會,小李搶著回答,等他描述了一通之後,吳建問程遠,“是他說的那樣嗎?”

程遠看了吳建一眼,點頭,“差不多。”

“那明顯是一條普通的蛇呀。”吳建似笑非笑地看著程遠,“這邊你以前出任務的時候沒少來,這麼普通的蛇怎麼會辨彆不出來呢?”

程遠輕輕掃了他一眼,警告意味非常明顯。

周靜聞言抬起頭來,對吳建說:“被蛇咬傷可大可小,他大概是一時緊張,所以才沒判斷出來。”

“是的。”程遠非常滿意媳婦給他鋪的台階,說:“我剛才是挺害怕的,死我不怕,但怕把你們三個留下,那可怎麼辦?”

“瞎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周靜還心有餘悸,聽不得這樣的話,她瞪了程遠一眼,“不準再說這樣的話了。”

“嗯,我錯了,再也不說了。”程遠乖巧應著。

吳建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說:“既然沒啥事,回去歇著就行。”

因為程遠受傷,吳建安排周靜回家照顧他,兩人意外得了一個大半天的假期。

任憑他們之前再怎麼冷戰,經過今天這麼一出,啥彆扭都沒有了。

這是周靜兩輩子第一次碰到被蛇咬的問題,雖然經過吳建多年的經驗判斷,那蛇沒毒,但她還是不放心。

回家之後她就讓程遠躺著,什麼事都不讓他乾,還時不時去查看他的傷口,發現沒有腫起來才稍稍放心。

小孩子不記仇,那天被程遠罵得這麼慘,康康第二天就不記得了。現在得知爸爸受傷了,還忙前忙後給他送飯,問他傷口痛不痛、要不要喝水之類的。

周靜看著自家的小暖男,心裡也暖呼呼的。

至於程遠,那天失控罵了康康之後,他就後悔了,現在兒子以德報恩,他就更愧疚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程遠去抱周靜,她沒有掙紮,他知道她徹底消氣了,他也趁機自我反省道:“寶貝,對不起,我不應該對康康這麼苛刻的,他明明還小,就三歲不到,但我就是忍不住。”

那晚他發飆,被打斷隻是一條導火線,更重要的是他覺得康康身為男人,應該儘早獨立,看到他哭哭啼啼找媽媽,一點都不陽剛,他的火氣就上來了。

其實他的感受,周靜也明白。大部分父母都有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願望,程遠作為軍人,當然希望康康能成為一個有膽量、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就晚上自個兒睡覺這事都辦不到,他當然會著急上火。

要不是她的童年過得不開心,希望自己的孩子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她也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個虎媽。

“我也希望康康成為一個勇敢的人,但我們慢慢來好不好?彆一直逼他。”周靜說。

“好,那你以後監督我。”程遠應下。

這下,兩人之間的隔閡徹底沒了。

在這種時刻,不做點運動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程遠蠢蠢欲動,搭在她身上的手開始不安分。

周靜察覺出他的意圖,立刻製止住,“不行,你現在不宜激動的。”

“沒事,那蛇沒毒的。”

“不行,還是安全至上,這事情哪天都能乾,不能在節骨眼上出問題。”

“……”程遠突然覺得自己這次裝過頭了。

為了照顧病人,周靜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給某人做美味的病號早飯。程遠還想跟著起來乾活的,她卻不批準,“家裡的水跟柴暫時都夠,你彆起來折騰,給我好好躺著。”

“……”

周靜目前不知道上哪兒能弄點肉回來,隻能家裡有什麼就吃什麼。

她用雞蛋、糯米粉做了蔥油餅,把番薯切條下鍋炒熟,最後用蔥油餅卷上番薯條,也算是一個口感非常不錯的卷餅。

這個卷餅費了些功夫跟時間,等做好的時候,天已經徹底涼了。

周靜回房間叫他們三個起床,隻是還沒走進去,就聽到康康歡快的笑聲從裡麵傳出來,等進去一看,父子倆已經在大床上鬨成一團,而寧寧就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爸爸跟哥哥玩。

“嗯……好臭,程銳你太卑鄙了,竟然使用化學武器,你在被窩你放屁,是想臭死你爹我嗎?”

程遠炸毛,而康康跟寧寧更加歡快了。

周靜看著樂成一團的父子倆,也打從心底地笑了。

吃過早飯,程遠集合去了,周靜則帶著康康跟寧寧去上班。

他們還沒去到,就看到吳建幾個從裡麵搬東西出來,等走近了,她才問:“吳老師,你們這是乾什麼呀?”

吳建:“我們把裡頭的小雜間收拾一下,到時候再擺張床進去,你跟兩孩子中午的時候能在裡麵休息一下。”

這對於周靜來說,絕對是一個驚喜。平時康康跟寧寧睡午覺的時候都直接擱桌子上,現在是初秋還好,大冷天就這麼睡著,很容易著涼的。

隻不過,她作為這裡資曆最淺的員工,三個前輩中午都是坐在椅子上對付一下,她哪裡好意思享受這種高級彆待遇。

“這……給咱們睡,多不好意思呀?”周靜說。

“沒關係的。”孫誌這時搬著東西從裡麵出來,說:“隻要你不說要走就行了。”

“沒錯,就是這個理。”吳建連忙附和道。

其實,這房間從周靜來第一天就可以騰出來,可過去受過的“傷害”太多,他們也不敢隨便付出“真情”,所以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們發現她不僅僅勤奮努力,遇到困難也不抱怨。就像這裡蚊蟲多的問題,彆的軍嫂隻會嘮叨埋怨,她卻一句都不說,甚至還動心思做蚊怕水。

當然,以上的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是昨天她誤以為程遠被毒舌咬到之後的反應。吳建閱人無數,就她看程遠那小眼神,知道她對他用情很深,會死心塌地地隨軍,不會動不動就說要走人。

既然她是個好“苗子”,他們當然不吝嗇對她好了。

作為他們軍醫處唯一的女同誌,待遇必須比軍營裡麵女軍人的“待遇”要高。

周靜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暗地裡考察了一番,聽到他們這麼說,忙道:“除非程遠調走,否則我不會走的。”

這句話聽得三個男人的心完完全全落到了實處,收拾起雜物來,更加賣力了。

既然大家這般照顧自己,周靜也不客氣了,畢竟她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康康跟寧寧,有個小房間,實在是方便太多。

等吳建他們把房間收拾好,周靜便認認真真打掃一遍,最後點了一把艾草,等把艾草燒完之後,把門關上,悶蚊子。

羅謙看著,又從周靜這裡學到一個滅蚊的好辦法。

傍晚,孫誌跟羅謙在小房間裡麵搭了張床,康康跟寧寧看到很高興,第二天還帶了不少玩具跟繪本過去。

周靜則帶了一些被鋪,一去到就把床鋪鋪好,然後讓兄妹倆在床上麵玩。

把他們安頓好之後,周靜就走出去開會。

軍醫處雖然隻有四個人,但每周還是得開一次會議進行工作總結。

吳建進行簡單的開場白之後,讓大家各抒己見。

“我這幾天試了試小靜的熏艾滅蚊跟蚊怕水,我覺得效果不錯,成本也低,建議組織戰士自行在宿舍熏艾,我們這邊統一製作蚊怕水發給他們使用。”羅謙提議。

孫誌:“可不說蚊怕水在出汗之後就會流掉,沒有效果了嗎?”

“是這樣沒錯,不過晚上休息之前可以抹一點,止癢效果還是不錯,我每晚都給我家程遠抹。” 周靜說。

“如果是這樣,我們做點分發下去也無妨。”孫誌說:“這裡基本一年四季都蚊子多,要是能讓大家舒服一些,也是好事。”

吳建聽著也覺得可行,於是直接拍板,“那從明天開始,我們負責製作蚊怕水。至於熏艾,把方法教給他們,讓他們自個兒熏去,懶得熏的就讓他們喂蚊子。大家還有沒有其它要說的?”

“我有。”周靜說:“我們這邊濕氣很重,人長期生長在這樣的環境,體內容易積聚濕氣。戰士們天天操練,體質是好,但對於一些剛到這邊的人,可能會不適應,我提議熬些祛濕茶放在食堂裡,需要的人可以去喝。”

吳建:“這個提議不錯,可這個祛濕茶要怎麼熬?”

周靜:“我這邊有祛濕茶的配方,隻要你同意,我就去采集藥草。”

“那成,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吳建說:“咱們在這裡就是為戰士的身體健康服務,很高興大家今天能有這麼多想法。”

晚上睡覺前,周靜把這件事告訴程遠,然後打著商量說:“你們不是經常跑山上嗎?能不能順便挖一些馬齒莧頭回來,我想用它們熬祛濕茶。其實我那有好幾種祛濕茶的配方,可藥草不齊,隻能就地取材了。反正最後也是落到你們的肚子裡,你們不虧。”

對於媳婦的這個要求,程遠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山上的土都是這麼撿下山的,挖個馬齒莧又有什麼問題

不過,既然她有求於自己,他當然不會錯失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我這會有點公私不分。”程遠麵露為難之色,“不過為了寶貝你,我闊出去了。”

聽到他答應,周靜喜上眉梢,摟著他的脖子就親了他的臉頰一下,“老公,謝謝你。”

程遠搭在她腰上的手往自己身上一壓,挑著眉問:“就嘴上謝謝而已?好像沒什麼誠意。”

周靜哪能不知道這人在暗示什麼,看他手背上的傷的確沒什麼了,也就從他了。

程團長這天晚上舒服了,第二天組織人乾活就特彆積極,傍晚準備下班的時候,一隊人就把抱著帶著泥土的馬齒莧頭堆放在軍醫處門口的空地上。

“辛苦你們了,謝謝你們了!”周靜一邊收貨一邊對戰士們表示感謝。

今天熬祛濕茶是來不及了,周靜琢磨著明天再弄。不過除了馬齒莧,這涼茶還得加點東西。

“吳老師,馬齒莧的祛濕效果是好,但性涼,要是放些肉下去熬是最好的,但這想法明顯不現實,她想放一些米下去。”周靜跟吳建說。

吳建明白她的意思,馬齒莧不用錢,他們也可以免費出人力,可要貢獻點大米就顯得有些困難,於是道:“我明天去食堂要一點米回來。”

“太好了,那麻煩吳老師你了。”周靜笑著感謝。

“這有啥?”吳建不甚在意地說:“好了,今天先這樣,回去吧。”

話音剛落,周靜就聽到康康那清脆的聲音響起,“爸爸。”

周靜回頭一看,隻見程遠高大的身影杵在門口。

康康朝他奔跑過去,寧寧還不會走路,隻能爬過去。

等兩小家夥去到爸爸跟前,程遠一手一個把他們抱了起來。

吳建他們幾個看著程遠左兒子右閨女的,一臉羨慕地說:“真好,不像我們孤家寡人的。”

周靜:“……”

“你怎麼跑來了?”周靜把東西收拾好,等走到程遠身邊才問。

“過來找你們一塊去食堂吃飯,咱今晚不做飯了。”程遠說。

“為什麼呀?”周靜問。

程遠:“家裡隻剩下米飯跟番薯,總不能天天吃這些,今天帶你們去吃肉。”

其實康康跟寧寧中午偶爾也能吃上肉,周靜在食堂買一點分給他們吃,就是她自己舍不得吃。

程遠哪能不知道她,於是今晚點了兩份肉。

“你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程遠往她碗裡夾肉,一雙眸子寫滿了心疼。

“……好。”周靜看他碗裡沒有肉,偷偷給他夾了一點,卻被他毫無留情地撥了回來,“你趕緊吃。”

大庭廣眾之下,她總不能跟他讓來讓去,隻能乖乖遲下。

其實周靜也不是舍不得買肉,就是肉票有限,孩子正在長身體要補充營養,程遠平時訓練辛苦,也得吃點肉。想起家裡連隻雞都沒有,她忍不住歎氣,“之前帶過來的雞蛋也吃完了,家裡還沒養上雞的,都不知道上哪兒弄幾隻母雞回來。”

程遠也知道這個問題得急需結局,可他剛來這邊,平時忙得腳不沾地,家裡的粗活乾完之後,實在沒有時間去打聽養雞的事情。

“要不你明天去找個軍嫂問問?”程遠提議道。

“好。”周靜點點頭,說:“我明天早點起來去問。”

次日清晨,周靜就出門了,在家附近轉悠了一圈,最後越過矮牆看到有一戶人家的院子裡有人,於是敲了敲門,往裡麵喊:“嫂子,早上好!”

李嫂子聞聲扭過頭去,問:“找誰呀?”

“嫂子,你好,我是新來的程團長的媳婦,我叫周靜,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周靜禮貌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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