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師在，自然而然地就提到了功課的事情。
後天的期中考試，付明明是沒辦法參加了。
秦瑟知道付明明每一天都很認真地在努力著，看她一臉黯然，好生勸著：“你彆著急。就一個期中考試而已，沒法參加就算了。過兩三個禮拜又有月考，下個月還有會考，總之鞏固知識點的機會多著呢。你好好養病，趕緊好了再說。”
“其實期中考試倒罷了，關鍵是，本來我還想著七月份參加高考的。”她無奈地笑著搖頭，笑容落寞：“看來也不成了。”
這話讓秦瑟著實震驚了下。
“七月份參加高考？”秦瑟奇道：“可你才高二啊！”
“如果準備充分的話高二也是可以的。”付明明說。
陳彥說：“雖然高二可以參加，但是能考上的畢竟是少數。當個曆練的機會還好，錯過了也不要太在意。你好好養病才行。”
班主任的話證明，付明明所言非虛，他們確實可以參加今年七月初的高考。
秦瑟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付明明還病著，她不好多打擾。陳彥是班主任。一切都還沒有頭緒的時候，和班主任討論這個話題，不太明智。
秦瑟硬生生把滿腹要問的問題都憋在了心裡，等到回寧清木華了，才找葉維清仔細問了。
彼時葉維清正在屋子裡看書。
他每天都看大量的雜七雜八的書籍，很多是秦瑟聽說都沒聽說的，原版英文書。
屋裡亮著燈。
他身姿筆挺地端坐在桌前，一手扶著書，一手在筆記本上不停地寫寫畫畫。認真又專注。
有誰說過來著？
認真的人，最美。
此刻秦瑟心裡就是這種感覺。
葉維清不論做什麼事情，都用了十二分的心思。一往無前。
天賦固然重要，但是他在彆人看不到的時候，背後所花費的努力，也是非常讓她讚賞的。
秦瑟站在門口，有些不忍心去打擾他。
猶豫片刻後，她考慮著要不然先去做會兒作業，等他看完這一階段，再一起吃晚飯。
秦瑟正打算離開，剛剛朝後退了半步，就聽葉維清說：“怎麼不進來？我等你很長時間了，就看你打算站到什麼時候。結果你倒好，居然要走了。”
秦瑟隻好走了進去：“我看你在用功，想著一會兒再來找你吃飯。”
“等我幾分鐘。”葉維清頭也不抬，筆下不停：“馬上就好。”
秦瑟就側倚在他桌邊看著。
觀察了會兒，她發現葉維清好像是在做建築學方麵的筆記。而且邊記著知識點的時候，他邊畫著一些草圖。字跡龍飛鳳舞，草圖粗略勾線。看似潦草地記錄著，字和畫卻都意外地好看。
秦瑟自己是打算攻讀設計係的，看到葉維清這般，不由感歎，他真的是，什麼都能做到極致的漂亮。
“有事嗎？”葉維清發覺了她讚賞的目光，微笑著問。
秦瑟本想表揚他幾句，忽然想到了更為重要的事情，忍不住問：“我們這裡高考，居然可以提前一年的嗎？倘若可以的話，今年七月，我也可以參加高考，對不對。”
“當然可以。”葉維清奇道：“你沒聽說過？”
秦瑟是真的不知道這個事兒。
在她以前的世界裡，是六月份高考，然後隻能高三學生參加。
在這個世界裡，是七月份高考。高二學生也可以報名。
如果在以前的世界可以高二就考的話，她一定更加拚命努力地去學習，爭取早一點出社會早一點賺錢，也好早點幫助一下福利院。
至於現在……
她認真考慮著。
如果她提前一年高考的話，不就直接跳過了那個勞什子的A大附中，也能和葉維清一個城市讀書了？
她有把握，在剩下的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裡，拚命苦讀的話，是一定可以考上A大的。
這是她作為學霸的自信和驕傲。
不過有些事情她還需要再確定一下。
“A大附中怎麼樣？”秦瑟問葉維清：“從那裡畢業，和從岍市一中畢業有沒有什麼不同？”
反正她現在也不急著賺錢。
同樣是去A市和葉維清在同個地方。
如果這個學校真的非常值得一去的話，她可以考慮在那邊再學一年。
“很不錯的學校。”葉維清說：“那裡畢業的學生基本上去到哪個大學，也都是名列前茅的。”
可見那裡的學風很好，教學質量過硬。
“如果要靠競賽得獎去那裡上學，需要什麼程序？”
“具體我不清楚。”葉維清隨口道：“不過，要經過一層層審核才可以。除非校方高層有熟人，不然也很難插班進去。”
“這麼麻煩啊。”秦瑟猶豫著說：“既然這樣，我還不如計劃著今年參加高考呢。”
萬一她奪得了競賽名次，又被附中的層層審核給刷下來的話，那麼對她來說，附中有再好的教學質量也沒用。
至於何洺的那些保證……
倆人都算不上認識。
她可不會把所有賭注都壓在一個幾乎算得上是陌生人的手裡。
葉維清正兀自沉思著，聽見她這句話後猛地偏頭看過來；“你有把握今年可以參加高考？”
其實秦瑟是有把握的。
雖然這個世界裡高中的知識點和她原本的世界裡有所不同，但是大同小異。隻一些些不同而已，大多數是一模一樣的。
不然的話，如果相差太多，就算有了葉維清的幫助指點，她也不至於短短時間內就能奪得班裡第一。
所以，如果她真的今年參加高考的話，惡補一段時間還真可以。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很多事情就要提前準備著了，重新進行規劃。
比如下個月月末的會考。
原本高二學生隻參加其他科的會考就可以了，語數英三門主課會在高三時候舉行會考。
但是，她就得想辦法申請把這三門主課的也提到下個月來一起考掉。
不然的話，她就算考夠了高考分數，沒有完整的會考成績，也拿不到高中畢業證書。
秦瑟正暗自琢磨著。
突然眼前桌麵被人敲了敲。
她抬眼看過去。
葉維清正定定地朝她望過來，目光灼灼：“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打算今年拚一把，試試看考A大。”
“對。”秦瑟坦然承認。
葉維清忽然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加快。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她是在今天很短的時間內，決定下來高二參加高考的。
且不說她的程度有沒有達到那個水平。單就她起了這個心思本身，就很費思量。
——無論是做出什麼樣的重大決定，特彆是引起人生轉折的重大決定，總得有個原因才對。
“為什麼？”葉維清輕聲問著，有些明白秦瑟的想法，又怕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些：“你為什麼這麼著急去考A大？明明再過一年去考更把握。”
秦瑟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他：“早點的話，可以過去陪你啊。”
葉維清聽後，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
或許，有些話可以提早一些，現在就和她說？
他臉上有些發燙。暗自努力著，深吸口氣，剛要鼓足勇氣和她講點什麼。
結果下一秒，他就聽秦瑟繼續說道：“其實最主要的是沒必要浪費那麼多時間。省下一年時間做什麼不好？還能早點賺錢早點獨立。”
滿腹的話語堵在了嗓子眼兒。葉維清歎息著問：“那究竟是陪我更重要，還是早點賺錢更重要？”
秦瑟仔仔細細地考慮了下：“都重要吧。”
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瞬間消失無影蹤。葉維清放下手中的筆，抬指無奈地揉揉眉心。
他是不是該慶幸，最起碼，她沒說賺錢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