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僵硬的瑞德：“……”
他頓時想起了之前尤朵拉問過他的話。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使和魔鬼嗎？
如果說這回變異的隻有莉莉安一個，且這姑娘突然變成這種形態醜陋的怪物，他還真的能把莉莉安認作是一個能力特殊的變種人。
可是，在見識到了這個車廂裡司機和其他眾人同時變成了某種形態詭異的怪物之後，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在分析完所有的情報之後，瑞德仿佛聽見了某個東西在自己腦子裡崩壞的脆響聲。
……那是世界觀猛地破碎成渣渣的聲音。
沒等瑞德開口，同樣被加百列瞬間爆發出的神聖之力給震懾到的莉莉安驚疑不定地瞪著那個陌生的金發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真是沒想到，朵拉，你又給了我一個驚喜。”
在化身為怪物之後，莉莉安原本輕柔的聲音也變得異常沙啞低沉，她徹底拋棄了之前那副柔和的麵孔，轉而惡意昭然地說：
“……怪不得你這麼有底氣，原來是因為你的身邊有神職人員啊。”
顯然，能力還沒達到一定檔次的莉莉安，理所當然地把加百列錯認成了驅魔協會的神父。
“……”
尤朵拉的嘴角一抽，她難得拉住了加百列，很誠懇地看著莉莉安，問出了一直盤踞在心中幾個月的疑惑：
“其實我一直非常好奇，為什麼你從一開始見到我的時候，就對我那麼大的敵意？我不記得我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啊？”
——她是真的很好奇！
從一開始到現在，不管是莉莉安當著她的麵莫名其妙表白提姆，還是當著傑森和全校學生的麵汙蔑她，這個疑問就深深地刻在她的心裡。
明明她之前也沒有見過莉莉安，更沒聽得罪過這姑娘，為什麼從莉莉安轉來她們宿舍開始，就開始有意無意地針對她？
因為特裡？可是莉莉安也完全不在乎這個未婚夫啊。
因為提姆？她也從來沒說過她和提姆.德雷克認識啊。
麵對尤朵拉真摯的提問，揮舞著翅膀的莉莉安冷笑了一聲。
事到如今，她倒是也完全不必假裝了，而是用一種異常憎惡的眼神死死盯著尤朵拉，幽幽地說：
“我的好姑娘，你的確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但是，誰叫你是特裡.法爾科內的心上人呢？”
“！！”
居然！又是！特裡！？？
好大一口鍋憑空砸下來，尤朵拉目瞪口呆，她差點兒沒吐血：
“你喜歡特裡？可是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喜歡法爾科內？”
也不知道是尤朵拉提到了特裡，還是彆的什麼原因，莉莉安的全身悚然一震，她沙啞地低笑了幾聲，好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用一種詭異的語調繼續說道：
“被特裡.法爾科內這種人喜歡上可真是一種幸運啊，至少，你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付出……你隻要乖乖地坐在那裡，他就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捧到你麵前來了。”
說罷，莉莉安用一種近乎貪婪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尤朵拉，目光在她軟乎乎的臉頰和健康乾淨的四肢上流連片刻，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說：
“……真好啊，你就可以一直這麼乾乾淨淨，一直這麼純潔無暇，活在陽光底下，坦坦蕩蕩的。”
語氣中，不經意間就透露出了強烈的嫉恨。
為什麼你就能活得那麼輕鬆？
為什麼你就能乾乾淨淨完好無損，為什麼你就能甜甜蜜蜜地和男朋友出去玩，為什麼你身邊總是有人在保護你？
聞言，一直靜悄悄關注著莉莉安的三名側寫師眼神微暗。
對於側寫師們來說，管你莉莉安是變種人還是魔鬼，就算是撒旦本人他們也照樣側寫無誤，是以他們很快就猜出了某個真相。
有人……對莉莉安做了些什麼。
並且，從她神經質地，反反複複地重複著“乾淨”、“純潔”這些詞彙來說，大致就能夠猜出她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她想要表達的詞其實是“臟”和“汙穢”。
莉莉安的精神依舊不穩，在眾人不動聲色觀察之際，她死死地盯著尤朵拉，好像是陷入了某種瘋狂一樣一字一頓地說：
“為什麼不是你呢？你這種哥譚底層裡打滾的女人，為什麼就不能乖乖地呆在泥潭裡呢？你憑什麼在哥譚大學上學，你憑什麼獲得柯文家族的青睞和保護……”
“——所以，你在嫉妒我？”
實在是受不了莉莉安的碎碎念了，在終於得到了答案之後，恍然大悟的尤朵拉雙手合十拍了一下手掌，總算是搞明白了莉莉安一直明裡暗裡針對她的真正原因。
“就是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你就總想在大家麵前抹黑我，總想讓我背鍋，這一次甚至是不惜讓我去死？”
“如果不是柯文一直在保護你，你以為你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今天？如果不是那女人在暗地裡控製論壇輿論，你真的覺得以你的身份，還能在哥譚大學裡學到現在？”
莉莉安冷冷地說。
此言一出，尤朵拉還沒有什麼反應，倒是瑞德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就捏緊了拳頭。
“……我懂了。”
尤朵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猶自嫉恨不平的莉莉安，意味深長地說：
“總之你就是覺得，我活得比你幸福，我開開心心、毫無負擔，比你的生活好得多，所以就成了我的原罪，對嗎？”
莉莉安嗤笑了一聲，她雙眸冰冷，高高地揚起了翅膀，巨鼇以極大力道拍碎了擋在她麵前的座椅，朝著尤朵拉的方向瞬間突進了過去！
“小心！”
霍奇納連忙舉槍，摩根立刻行動，但是都快不過莉莉安！
這一回，莉莉安已經徹底沒了耐心，背後的翅膀陡然發力，周身漆黑無光的軀殼隱隱散發出了邪惡的魔力，像一陣漆黑的旋風一般撲向了尤朵拉。
在來到小姑娘麵前的一瞬間，她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巨鼇，朝著尤朵拉脆弱的脖頸處光速探了過去。
就算是有神職人員在又怎麼樣？
莉莉安全身都在顫抖，她死死地瞪著近在咫尺的尤朵拉，眼看著自己的巨鼇就要紮破女孩軟弱的血管，心頭猛地湧現出一陣陣的暢快！
就算有神職人員在場，她也要當著這群人的麵，把這個折磨了她小半年的女人，給撕成碎末！
站在附近的摩根隻覺得有一陣血腥的風從他臉頰上胡亂的刮過，在風聲之中，巨鼇的尖端突然出現了無數片閃爍著黑氣的利刃，眼看著就要把小姑娘整個人都攪碎成肉泥——
在這樣危機的情況下，尤朵拉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她甚至是有閒心伸手捋了一下自己被風吹得散亂的頭發，緊接著才緩緩伸出一隻手，擋住了莉莉安遞過來的那隻滿是刀刃的巨鼇。
裹挾著無數利刃的巨鼇，順勢就直接夾住了她的手腕，莉莉安眼中狂喜之色一閃而過，她下意識地就要捏碎女孩蒼白瘦弱的手腕——
……
……
巨鼇上麵尖銳的利刃卡在了小姑娘手腕的皮膚外麵，紋絲不動？？
莉莉安一咬牙，幾乎惱羞成怒，她頓時把全身的魔力都灌注到了這隻爪子上，又是一個用力……
這一回，巨鼇上麵無數的利刃齊刷刷地發出了“蹦”的聲音，被尤朵拉手腕這麼一卡，直接斷成了一片片破銅爛鐵。
而尤朵拉的那隻潔白的、乾淨的瘦弱手腕，在崩斷利刃的位置，甚至都沒有一點紅腫的痕跡。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摩根：“…………”
眼看著就要把尤朵拉大卸八塊的莉莉安：“………………”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經曆了什麼吧……但是說實話，我還真不在乎你說的那些汙蔑和陷害。”
頂著莉莉安簡直是要殺人的目光，在莉莉安的攻擊下毫發無傷的尤朵拉微微一歪頭，像之前的加百列一樣，既淡定又好奇地道：
“在我的眼裡，不管是你還是特裡.法爾科內，甚至是整個哥譚大學裡對我是怎麼看待的，還真沒有那麼重要，你努力了這麼久策劃出來的汙蔑和小計倆，也完全不會影響到我的生活，因為我也真的不怎麼在乎彆人的看法——所以，你兢兢業業地努力陷害了我這麼久，到底在瞎忙些什麼？”
莉莉安：……
她臉上的表情徹底喪失了，她僵在了原地，耳邊不斷地傳來最後這句話的回音。
到底在瞎忙些什麼……
在瞎忙……
瞎忙……
尤朵拉是真的很認真、很誠懇地問出這個問題的。
因為在她看來，莉莉安的一切行為，包括她在校園論壇裡抹黑她，包括她在傑森麵前汙蔑她，都是極為可笑、極為莫名其妙的。
學校裡的人怎麼看待她，重要嗎？
她家老板紅頭罩難道會因為她化不化妝、有沒有男朋友而改變對她的看法嗎？
換句話說，哪怕莉莉安真的把她母親是流鶯的事情爆出來，這本來就是事實，她又怎麼可能會害怕呢？
或許在普通大學生眼中，這種程度的校園欺淩和陷害心機就已經很令人生氣了，但是對於尤朵拉……她還真就從一開始就沒把莉莉安放在眼裡。
因為她是對整個世界說“你好”的召喚師。
她曾經忽悠過天使和該隱，她曾經與耶和華交流溝通，她召喚過星辰，她唱誦過死亡安魂曲，她經曆過人間地獄，也見識過超級英雄最強大的那一麵。
她和鋼鐵俠一塊兒抗擊過外星星雲，她化身星靈站在蝙蝠戰艦的機翼上，她於暗夜哥譚中行走，她對著納布拉爾島上的恐龍咆哮怒吼……
她還見識過了死亡，又再度涅槃重生。
有過這樣波瀾壯闊的經曆，見識過遠比一般人都要遼闊的宇宙，她的眼界已經放在了整個世界——現在有個人跟她說，我要在學校裡陷害你啦，我要在你朋友麵前說你壞話啦，我要曝光你母親的身份啦。
說實話，無語是真的，好笑也是真的，但是要說生氣或者憤怒……嗬嗬。
尤朵拉平靜無比地看著莉莉安，一字一頓地道：
“說真的，想要惹怒我……你還不夠格。”
“！！”
莉莉安猛地抬起了另外一隻巨鼇，在極度的盛怒之下，這隻漆黑無光的巨鼇裹挾著她周身儲藏著的全部魔力，重重地打向了尤朵拉的腦袋。
又是“哢蹦”一聲脆響。
在這記飽含怒氣的痛擊之下，尤朵拉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她的頭發都沒有亂，依舊好整以暇地看著莉莉安。
她一點事沒有，但是莉莉安的這隻巨鼇，就好像是雞蛋強行碰瓷石塊一樣，一下子就斷成了兩截。
莉莉安：……
側寫員們：……
這不科學！！？
看著莉莉安逐漸猙獰崩壞，不複美感的臉，尤朵拉麵無表情，甚至有點想笑。
——你當我吞了那麼一個星球的怪獸都是白吞的嗎？
我的血條現在都厚成條形碼了好嗎！
尤朵拉：你再碰我一下試試？
我保證讓你知道什麼叫肉的一批的同時傷害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