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聖誕節不到三天的時間，正值蝙蝠家族最繁忙的日子。
也不知道是因為局外人的任務過重，還是尤朵拉最近的訓練項目加重，總之，在放假之後，她反倒表現出了奇怪的疲倦。
哪怕是像布魯斯一樣睡了一上午的懶覺，中午起來的時候，小姑娘依舊沒精打采到了極點，她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不停地打嗬欠。
下午的時候，布魯斯難得抽出時間來替達米安和小姑娘上課，尤朵拉當著他的麵就開始像小雞啄米一般點起小腦袋，一副睡眠嚴重不足的可憐樣子。
最糟糕的是在晚上，整個蝙蝠家分彆出動之後，尤朵拉簡直是直接癱在了蝙蝠車後座，稍有空隙時間，就趕快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如果不去叫她醒來，她能在一分鐘之內直接睡過去。
在夜巡結束之後，布魯斯又看了一眼後座上睡得風生水起、口水都流出來的小姑娘，看著小姑娘眼睛下麵比提姆還要重的黑眼圈，忍不住皺起了眉。
暗自決定這段時間降低尤朵拉的訓練量，給傑森、達米安這兩個混蛋兒子打個招呼叫兩人彆再展開什麼“召喚師爭奪戰”，老父親探身過去，把昏睡過去的小姑娘抱起來，帶她去做徹底的身體檢查。
身體檢查顯示一切正常，隻是疲憊。
可不管尤朵拉如何睡覺休息，在醒來的時候，她依舊疲憊得眼睛都睜不開，全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隨著小姑娘的身體狀況越發下滑，布魯斯的情緒也越來越糟糕，倒是同樣對尤朵拉極為關心的幾個年輕男孩，卻出乎意料地表現出了一致的冷靜。
……甚至是替尤朵拉這種狀態做出各種解釋。
麵對老父親的懷疑和質問，傑森睜著眼睛說瞎話：“……哦，可能是前幾天局外人的任務太耗損心神了吧。”
“對對對，我作證，前幾天嘉莉.懷特和蕾切爾她們倆還特意就什麼事情去找朵拉幫忙了。”
迪克若無其事地加了一句。
“我親手發放的任務。”
黑眼圈同樣濃重的提姆輕描淡寫。
“對了，前兩天我讓尤朵拉變成龍女狀態輔助我作戰。”
達米安理直氣壯。
——總之，尤朵拉現在這種疲憊全都是正常現象！您就彆過問也彆擔心了！
布魯斯：“……”
蝙蝠俠如同刀鋒般尖銳的目光從這群混小子臉上一個個刮過，那種仿佛要看透整個內心的洞察眼神讓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飄忽了一下眼神。
布魯斯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甚至隱隱帶上了冰冷的怒火：
“老實交代，彆讓我動手。”
四個心虛的兒子：………………
如果不是阿爾弗雷德及時趕來解圍，韋恩莊園很有可能在平安夜的前一天再度迎來一場血案，老父親一口氣暴打四個兒子什麼的= =
晚餐時分，困倦到了極點的尤朵拉甚至都沒能起得來去用餐。
布魯斯親自把晚餐送到小姑娘的床頭，沉默地看著女孩蒼白發青的臉頰，心頭一刺。
好不容易等到了尤朵拉再度醒來，他伸手摸摸小姑娘的腦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揭穿她。
他隻能輕聲說：“……雖然是家人，但是你也不用過於考慮那群小子的感受。”
不管那群臭小子們到底暗地裡打著什麼主意，有什麼計劃，也不是他們要求妹妹來付出，導致尤朵拉疲憊至此的理由。
整個人躺在軟軟的被子裡，布魯斯寬大且粗糙的手掌碰到額頭，尤朵拉能很清楚地感覺到對方手指間厚厚的繭子。
她很艱難地睜開眼睛，強忍著再度睡過去的衝動，順應地蹭了蹭布魯斯的手掌，眯起眼睛笑起來。
“……正是因為是家人啊。”
她嘿嘿笑了兩聲，整個人如同斷了片一般，又慢慢睡過去。
因為……我們都是您的家人。
……
平安夜當天，原本按照之前的計劃，布魯斯會在下午醒來，按照提姆給出的情報，去收拾哥譚市的大小黑幫，整整忙碌一個晚上。
可是真到了那一天，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布魯斯百年難得一遇地……一覺睡到了傍晚。
阿爾弗雷德沒有及時來叫他，預定好的鬨鐘莫名其妙失效，等到布魯斯醒來，終於意識到錯過了夜巡時間時，整個韋恩大宅都空了。
“！！”
高大的黑發男人一下子就從床上跳了起來，惱火地問阿爾弗雷德：
“他們人呢？”
“……抱歉，老爺，請問您指的‘他們’是？”
恰逢聖誕節，難得穿著一身複古西裝的管家先生彬彬有禮地站在門口，臉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和煦，他帶著輕快的笑意，反問道。
“是迪克？還是提姆？”
飛快地猜出了部分真相，布魯斯直接穿著睡衣、光著腳就走出了房間，臉色發黑。
通過監控器掃了一圈蝙蝠洞那邊，察覺到裝備庫那裡的部分武器和蝙蝠車都不見了蹤影，布魯斯愣了一瞬，立刻就反應過來這群臭小子打著什麼主意。
迪克不在、提姆不在——這兩任羅賓中肯定有一個開走了蝙蝠車，外加傑森、達米安都不見了蹤影，又拿走了他的武器和資料，這是打算讓他留在家裡度過平安夜？
“……阿爾弗雷德，把他們叫回來。”
徹底搞明白這群年輕人前三天到底在謀劃著什麼，布魯斯嘴角微微一抽，他頭痛地按住了自己額頭，無語極了。
“這是孩子們的心意，老爺。”
阿爾弗雷德從樓上緩緩走下來，把西裝和鞋子遞給布魯斯，不讚同地道。
“……”
生活不易，布魯斯歎氣。
“我不需要度過什麼平安夜，朵拉在哪？”
因為之前的種種場景，老父親布魯斯理所當然地認為，熊孩子們是將他和尤朵拉留在了韋恩莊園內，讓小姑娘陪著他度過平安夜。
阿爾弗雷德微微一笑：“朵拉小姐？她早就在下午的時候起床，和幾個少爺一塊兒離開了。”
布魯斯：………………
所以，整棟大宅裡，現在隻有他和阿爾弗雷德兩個人？？
這就是迪克（提姆）他們所謂的讓他度過平安夜？？
“讓他們回來，現在！”
現在的布魯斯已經不僅僅是無語了，他甚至覺得荒謬好笑。
為了能夠讓他度過一個完美的平安夜，羅賓們和尤朵拉全都出去代替他出去夜巡完成任務。
可問題是，孩子們既然都已經離開了，家裡隻剩下他和阿爾弗雷德兩個人，這和多年之前孤零零的韋恩大宅簡直毫無區彆。
被迪克提姆他們這樣一搞，豈不是兩邊人都過不好這個平安夜嗎？！
更何況，這是小姑娘來到韋恩家之後的第一個聖誕節，這群臭小子就帶著她在平安夜裡夜巡？！
正在布魯斯大步走向蝙蝠洞時，滿頭白發的老管家以完全不符合年齡的速度，搶先一步攔住了布魯斯，示意他前往早就準備好平安夜宴會的小客廳。
“誰說……隻有我和您兩個人還留在這裡呢？”
阿爾弗雷德微笑著，他的聲音隱隱地帶上了一絲沙啞。
“這是朵拉小姐的主意，抱歉，之前一直瞞著您。”
替布魯斯整理好了西裝和領帶，阿爾弗雷德帶領著布魯斯前往小客廳，並緩緩地，打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溫暖的風撲麵而來，食物的香氣緩緩泛濫，小客廳的壁爐火焰熊熊，在一片暖黃色的光暈中，布魯斯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他這輩子，這一生，都絕不會忘記的身影。
“……布魯斯？”
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回憶中，無數次死在他夢魘中的母親，來到了他的麵前，瑪莎.韋恩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就像很多年前一樣，試探性地握住了兒子的手。
她的手，是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