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你先忙，我去樓下餐廳打包兩份三明治帶給你。”
她側過頭的時候，棕色的長發散落下來，露出小小的耳朵。
那隻圓潤的、小巧的耳朵，此刻紅得滴血，就好像是在引人吮吻一般。
“……！”
提姆閃電般地出手，按住想往外跑的小姑娘，忍著突然躁動的胸膛，沙啞地道，“你不認識路，我去就行，你在這裡呆著彆亂跑。”
……怎麼可能會放任這麼誘人的你就這麼大刺刺地跑出去。
反手把尤朵拉按在座位上，向來沉穩的總裁先生逃也似地跑出了自己的辦公室，躲到僻靜無人的角落裡，麵對著牆壁，伸手捂住上半張臉。
辦公室外，因為剛剛那個短暫的獨處，男人的整張臉都在控製不住地發燒，心裡翻騰著一股熊熊邪火，全身的皮膚都開始升溫。
——提姆.德雷克，你夠了！
辦公室內，小姑娘生無可戀地蜷縮在沙發上，強忍著心中的異樣，把滾燙的臉埋進膝蓋間。
——尤朵拉.哈代，你特麼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
尤朵拉覺得自己的實習可能要搞不下去了。
原因在於，她又開始胡思亂想。
前一秒，回憶和理智無比清晰地告訴她：提姆.德雷克隻是把你當成自己的家人和隊友，而且他對每個姑娘都這麼好，彆特麼再瞎想了！
後一秒，提姆若無其事地握住她的手，無意識地和她手指絞纏在一塊兒的場景就會浮現上來，埋藏在心底的隱晦念頭克製不住地浮現出來：提姆.德雷克就是喜歡你，看看他之前的種種行為和動作吧，他就是喜歡你！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從那個橋洞下他向她伸出手開始，從他在毒藤女手中把她救下來開始，從他在暴雪之夜趕到她麵前來開始。
尤朵拉不是沒有考慮過是不是當初迪克誤會了——事實上，她曾經無數次地思考過，在她成為韋恩小姐之前，提姆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
之前的時候，她在心裡為這個問題給出了具體的答案：提姆.德雷克對每個姑娘都這麼好，對每個隊友都會這麼照顧，她並不是唯一。
可問題是，在真正接觸到了德雷克總裁白天的日常工作時，她才隱隱約約地從助理小哥和其他人一看見她就不由自主流露出的震驚表情，感覺到了某些不對勁。
提姆每天幫她點餐外加送過來，布朗整個人風中淩亂。
提姆工作休息之餘過來手把手指導她怎麼做行研分析，布朗目瞪口呆瑟瑟發抖。
提姆在午休的時候因為過度勞累而在她身後的沙發上小睡一會兒，開門看見這一幕的布朗好懸沒直接跪了。
在某次公司會議上，提姆當著眾人的麵，把自己的手機和外套等私人用品一股腦地都遞給小姑娘讓她好好保管，整個會議室內的人都齊齊露出被雷劈的呆滯表情。
尤朵拉：……
你們光是露出這種表情有什麼用？
誰來跟我解釋一下，你家總裁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在韋恩證券實習了一周，雖說的確是在提姆的指導下學到了很多，但是因為這些一直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小心思重新浮動起來，搞得尤朵拉整個人憔悴了一圈。
周末放假，總算不用去公司的尤朵拉，又迎來了一個月一度的體檢。
去年的這個時候剛好是太平洋之戰，也是克拉克和布魯斯心中永遠難以磨滅的傷口，每次一想起就就會隱隱作痛。
哪怕是尤朵拉已經明說過自己通過鳳凰涅槃就已經完全恢複過來也沒用，布魯斯每個月都會記得給小姑娘做一個全方麵的檢查。
當然，這個檢查名義上還是打著“觀測尤朵拉訓練成果”的理由的，蝙蝠家的幾任羅賓雖然都知道布魯斯很緊張尤朵拉的身體狀況，但是從來沒往太平洋之戰這件事上想過。
時隔一年的時間，經曆了十幾次檢查的小姑娘從冷冰冰的掃描儀裡走出來，模樣蔫蔫的。
時間是淩晨時分，蝙蝠洞內清晰的水滴聲“滴滴答答”地傳來，伴隨著洞口蝙蝠拍打翅膀的聲音，尤朵拉有氣無力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等待下一個檢查項目，目光逐漸放空。
放在往常，貼心的小姑娘早就熱情地過來幫忙調試儀器了，而現在……布魯斯輕而易舉地輸入幾個數據，看向尤朵拉，不動聲色地問道：
“在想什麼？”
尤朵拉下意識地張口：“提姆……”
布魯斯：“…………”
老父親放在觸屏麵板上的手一僵：“提姆？”
“……不，沒有什麼。”
尤朵拉嘴角一抽，心塞地回答，“我現在應該使用鳳凰嗎？”
布魯斯點頭，讓小姑娘重新加載上冰晶鳳凰，同時暗自把尤朵拉難得的垂頭喪氣記在心裡，打算找時間跟提姆談談。
冰藍色的羽翼再度出現在蝙蝠洞中，尤朵拉收斂自己的羽翼，任由布魯斯將幾個觸感器貼到自己的翅膀和後背上，忍不住就輕聲道：
“……我真的已經好完全了。”
“這不是你個人的意誌能左右的。”
記錄著尤朵拉身體的各項數據，布魯斯斬釘截鐵地道，
“紮坦娜之前建議你最好前往卡瑪泰姬學習，不僅是因為至尊法師能夠幫助你維持魔力的穩定，還在於卡瑪泰姬本身就地處極寒環境，你需要汲取更多的冰霜魔力去彌補涅槃時失去的。”
在尤朵拉成功涅槃之後，紮坦娜和斯特蘭奇都曾經建議過小姑娘最好前去卡瑪泰姬學習一段時間，以化解洛基之前的那些冰霜魔力的副作用，隻是小姑娘沒答應罷了。
“涅槃並不像您想象的那樣複雜和艱難，我變成蛋的時候可沒有任何感覺。”
尤朵拉搖頭，她看看現在的時間，又看看一直為自己忙碌的布魯斯，有點不好意思地，
“這都已經一年過去了，您真的不必如此緊張。”
“的確沒有那麼複雜和艱難，隻不過是七百多年罷了。”
布魯斯的手指在金屬儀器上敲出了清脆的聲音，他沉聲諷刺，
“如果超人沒有壓著邪神，逼著他獻出所有的冰霜魔力，在多瑪姆吞噬這個宇宙七百多年之後，你大概才會重生在它的黑暗維度中——如果你的冰蛋還能堅持到那個時候的話。”
抗議無效，尤朵拉乖乖的服從老父親指揮，快快地接受了接下來的數個檢查。
在最後貢獻了幾管血之後，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眼看著再過十幾分鐘太陽就要升起來了，深覺讓布魯斯受累的尤朵拉連忙催促布魯斯離開蝙蝠洞回去休息。
在小姑娘擔憂的催促和信誓旦旦保證自己會收場之後，布魯斯無奈地離開了醫療室，轉而拿上小姑娘的血樣和身體數據，去實驗室進行分析。
冷冰冰的、蒼白的醫療室內，隻剩下小姑娘一個人。
她忙忙碌碌，把所有用過的儀器都消毒了一遍，又打著嗬欠，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線纜規整回去。
就在她踮起腳，把探測器的顯示屏安回去的時候，背後大門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輕輕的腳步聲。
“您這麼快就分析完了？我就說沒事吧？”
下意識地認為是布魯斯，尤朵拉想也沒想，直接就道。
她滿臉笑意地轉過身：“我覺得我真的不用再接受——！”
極大的力道傳來，探測器的顯示屏“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尤朵拉隻看見眼前一個熟悉的黑影掠過，整個人就被對方堵在了牆角。
臉側是男人青筋浮動的手掌，腰部被一隻堅硬的胳膊死死攬住，被那種清冷熟悉的味道包裹住，背後是冷冰冰的金屬牆麵，她抬頭，看見了一張隱忍著怒火、極為陰森可怕的臉。
“冰晶鳳凰……一年之前。”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蝙蝠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找到這裡來的提姆把尤朵拉死死地按在自己與牆麵之間，顫抖的聲音冷到了極致。
“……朵拉，你告訴我，什麼叫做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