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觀音知道雍王妃口中說的,是雍王爺的嫡長女——當朝皇後娘娘,點頭道“是”,又見雍王妃微微自嘲地笑著道:“瞧我,說了這半天,這會兒才想起喊你來的正事,過幾日,就是今年的親蠶禮了,你作為長樂公夫人,當隨皇後陪祀此禮,好好準備一下,齋戒兩日,這不僅是你以宇文家的兒媳身份,參與的第一件北雍大事,也是第一次去見你的皇後姐姐呢。”
蕭觀音柔聲應下,“是。”
因古往今來,例來是男耕女織,又因帝為國父,後為國母,故曆朝曆代,為獎勵農織,年年春日,當朝皇帝都會親自主持先農禮,祈佑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當朝皇後,亦會親自主持親蠶禮,拜祭蠶神嫘祖,鼓勵紡織。
原本,隨當朝皇後陪祀的女子,當有後宮妃嬪以及年輕命婦、宗親女子等,但因當朝皇帝,隻皇後一位妻子,後宮無人,遂陪祀皇後的,唯有年輕命婦和皇室宗親女子,蕭觀音在擇定的親蠶禮吉日當天,作為年輕命婦中的一員,依時抵達先蠶壇,在拜見皇後娘娘後,與娘娘一同向蠶神行六肅、三跪、三拜之禮,再行躬桑之禮,同皇後娘娘等,一道采桑喂蠶,最後再回宮中厚德殿祈天,直近午時,方才禮成。
陪祀親蠶禮的其餘年輕命婦與宗親女子,另有豐盛宴席享用,蕭觀音作為宇文家的兒媳、長樂公的夫人,在宇文皇後眼中是自家人,又是第一次相見,將被帶回椒房殿共用家宴時,升平公主走上前來笑道:“皇後姐姐攜弟妹吃家宴,也不帶我一起,可是不把我當一家人?”
近午的耀眼春陽下,端坐鳳輦的宇文皇後,微眯著眼,俯看著她這小姑子兼大弟妹道:“公主這是說的什麼話?本宮是以為你入宮一趟,定要尋你那皇兄用膳說話,故未相邀而已,公主既有心同宴,來就是了。”
說罷,她抬手向蕭觀音,要引她上輦,卻又被升平公主給截住,陽光下,一襲灑金紅衣的升平公主豔若桃李,笑容亦是豔光逼人,“皇後姐姐剛主持完大禮,怎在禮儀上就糊塗了,鳳輦豈是人人能坐得的,弟妹還是與我同輦為好。”
鳳輦上,身著金紅鞠衣的宇文皇後,對升平公主這提議,不置可否,隻是含笑望著她,陽光再暖,也似化不開笑眸之後,明顯的冰意,而升平公主麵對雍容威嚴的皇後娘娘,也毫不露怯,日光下,朗朗直視著她,頸背筆直。
於宇文皇後而言,蕭觀音與升平公主,雖都是她的弟妹,但升平公主乃皇家人,皇家人有多憎恨宇文氏,天底下沒人再比她清楚,從來與升平公主,都不過是表麵家人而已,而蕭觀音不同,這才是她的真自家弟妹,當多親近;
而於升平公主而言,她自己是身不由己地嫁了宇文清,弟妹也是身不由己地嫁了傻二弟,她二人皆受宇文氏禍害,同病相憐,理應同仇敵愾才是,豈可與狼為伍!
這廂兩人誰也不肯相讓,一旁的蕭觀音,雖與這二人皆不相熟,一個初見,一個再見而已,但此刻,還是能明顯感覺出皇後娘娘與升平公主之不和,在旁默了默道:“我……可以用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