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殺人(閻肇的黑爸要親自來棒打鴛...)(1 / 2)

今兒正月十六, 不知道是誰寄來的,陳美蘭收到一張彙款單,不過錢並不多, 隻有五十塊。

看地址, 是從首都軍區大院寄出來的。

陳美蘭心中暗猜, 這怕不是要佩衡給倆大孫子寄的壓歲錢。

另一邊, 她秦川集團的工地上, 農民工正在進場。

看好日子,馬上就要舉行奠基儀式。

秦川集團還從市裡請了大.領導, 到時候要剪彩,之後陳美蘭再拿到一筆12萬的中期款,陳德功租來的大型挖掘機、攪拌車、推土機等器械到時候集體進場。

大樓就要正式起樓了。

作為施工隊, 要想包活, 都得有資曆,秦川集團就是她的資曆,等樓蓋起來,陳美蘭就算不用靠閻肇的後門,也能攬到活了。

可就在今天,又出了一件讓陳美蘭及其無語的事情。

黃正德是陳美蘭的技術負責人, 跟陳德功一樣,是她的左膀右臂,最近因為三嫂住院, 雖說寒假不用去學校,但醫院工地兩頭跑,累的整個人都瘦脫了像。

但就在昨天晚上, 他從工地趕去醫院,差點被一輛車給撞了。

沒有紅綠燈的路口, 夜裡十一點,就在車快要撞上黃老師時,大卡車突然刹車,司機搖下窗戶,還給黃老師豎了個大拇指。

今天黃三嫂才出院,雖說孩子還沒滿月,但因為他們夫妻人緣好,來看孩子的人一大堆。

黃正德也是把這件事當成個笑話來說的。還直笑:“在小翔身上吃過虧,我過馬路特彆小心,那司機估計也嚇壞了,不停的跟我說對不起。”

黃三嫂正在給孩子喂奶粉,看著粉糯糯的胖小子,咕嘰咕嘰吃奶粉吃的特彆賣力。也說:“現在這個交通,也沒人管管,太亂了。”

陳美蘭卻聽的心驚肉跳。

她怎麼覺得,這是範祥要給她的教訓和顏色,他不可能見人就殺,但他是想通過黃老師威脅她。

範祥那個□□非除不可,昨天閻肇隻淡淡說了句,自己肯定會處理好這件事就走了。

就不知道他到底會怎麼處理,真處理不好,閻西山笑話是小事,一家人,乃至她周圍的親戚朋友,這些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黃老師,以後天黑了就彆出門了,要出門我也找個人給你做伴兒,提包。”陳美蘭於是說。

黃老師說:“咱們本來人就不多,還給我派個提包的,美蘭,工程沒做大,咱是不是譜擺的有點大?”

“這跟擺譜沒關係,必須給你派個人。”美蘭說。

安全比啥都重要!

黃正德家來的客人多,陳美蘭和毛嫂子,劉二嫂幾個在廚房裡燒水泡茶,招待客人,正想著,突然有個女人從身後掐了她一把:“美蘭?”

“春霞,你乾嘛?”陳美蘭回頭看是蘇春霞,拍了她一把問。

“女包工頭,錢賺的不錯吧,當了大老板還願意在這兒泡茶,不怕降低身份?也是奇怪,原來大家說起閻西山,都罵他是臭狗屎,他走過的路好多人都要唾一口,七支隊怎麼就沒人眼紅你這個包工頭?”蘇春霞笑著問。

陳美蘭雖然是包工頭,但確實沒人眼紅她。

一則,她確實沒賺錢,過的還是普通日子,再則,哪怕家裡有了空調,彩電,最近圓圓還添了鋼琴,但在街坊鄰居眼中,陳美蘭踏踏實實,鄰居有事就幫忙,走路碰見個老人家也願意扶一把,不吹不招搖,大家有啥可眼紅的。

“你眼紅?那你就不要喝我泡的茶。”陳美蘭說著把蘇春霞手裡的茶杯給搶回來了。

蘇春霞差點給差燙到,哎呀一聲:“我有啥好眼紅你的?對了,我姑那些錢,利息今年該漲了吧,有沒有五十?”

“什麼利息?”陳美蘭反問。

“原來有個偷渡南洋的黑.五類,因為他的命是我小姑救的,閻星的死好像也跟他有關,改革開放後不是給我姑寄了一筆錢,那筆錢在我姑父手裡卡著,我姑臨去世的時候說過,那筆錢要留給小旺,姑父原來都是讓二表哥寄利息寄給周雪琴,現在二表哥是寄給你吧?”

蘇春霞不說的話陳美蘭還想不到,果然,她今天收到了一筆錢,五十塊。

這麼說,那錢不是閻佩衡給孩子的壓歲錢,而是彆人給蘇文的錢,存下來的利息?

小旺正好也在幫忙,這會兒跟圓圓倆在擺大家送來的雞蛋,廚櫃裡雞蛋已經快要裝滿了。

陳美蘭問這小夥子:“你奶有筆錢,每年二叔給利息的事,你知道嗎?”

小旺猶豫了一下,才說:“知道。”但同時小夥子皺了一下眉頭:“媽媽,你能不問這件事嗎?”

“不能。”陳美蘭正色說:“而且媽媽必須問,你難道沒發現嗎?自從媽媽和你爸爸結婚,到現在媽媽還沒見過你爺爺,萬一你爺爺不高興,不喜歡媽媽,並且將來要求媽媽跟你爸爸離婚,你們怎麼辦,還是你想換個新媽媽?”

她總覺得很多事都不對勁,又說不上哪兒不對勁。

雖然跟她關係不太大。

但閻肇好歹也是個官二代,如果他真的動了範祥父子,上麵沒人罩著,省上的領導萬一找人整他,不也是麻煩。

他們父子關係惡劣,他爸不找人在上麵給他找個後台,就像閻西山說的,他遲早被人整下去。

小旺一聽要換新媽媽,一下就急眼兒了:“他敢!我聽我媽說他在首都有相好,他敢不要你,我就把這事嚷嚷出來!”

好家夥,這小子一句話嚇的陳美蘭捂上了他的嘴巴:“可不敢亂說話,你再嚷嚷,讓彆人聽見了像什麼話?”

圓圓和小狼也湊了過來,小的還不懂事,不明白哥哥在急啥。

小旺悄聲說:“我是聽我原來的媽媽和外婆說的,千真萬確,她們說我爺故意生氣不回家是假,是因為在首都有個相好是真!我原來的媽媽借著這個,還問我爺借過好多錢。”

閻佩衡在首都有相好?

本來,蘇文有筆錢,是一個曾經在鹽關村下放,但後來偷渡去了南洋的人,感謝她救過自己命的感謝費。

但就是那個人下放在鹽關村的時候,閻星沒得。

閻佩衡不止責怪妻子沒照顧好孩子,應該是隱隱認為,孩子的死,純粹是妻子的責任。

陳美蘭暗猜,至少閻佩衡認為,在那段時間蘇文曾經精神出軌過。

蘇文死的時候小旺兩歲,因為蘇文說那筆錢要給小旺,周雪琴肯定想儘早拿到那筆錢。

但那個黑.五類在閻佩衡眼裡就是奸夫,閻佩衡接受那筆錢,估計也是無奈之舉,怎麼可能把錢給周雪琴?

於是周雪琴不說解決家庭矛盾,就用閻佩衡有個相好這件事威脅閻佩衡,從他那兒要錢,黑吃黑。

要是那樣,閻佩衡不就會愈發討厭閻肇母子了?

畢竟大的兩個一直在首都,閻肇是跟他娘在鹽關村長大的。

他們娘倆還把老爺子最愛的小閻星給帶沒了。

但不論如何。

蘇文晚年神識一直不大清楚,一個人過的很費勁,如果丈夫再有個相好,並因此連她喪事都不參加的話。

閻佩衡可真不是一般的渣。

不過這一切都是猜測,不論閻佩衡為人如何,小旺也不能不敬長輩,說長輩的不是。

想到這兒,陳美蘭突然就說:“圓圓,你覺得你原來的爸爸好不好?”

閻西山?

圓圓覺得他不好,真是恨鐵不成鋼,但這能說嗎?

她笑了一下,轉身出門了,邊跑邊說:“媽媽,我去看小寶寶啦。”

陳美蘭於是回頭,剛要張嘴,小旺立刻說:“不要殺雞儆猴啦,我知道,不能亂說長輩的不是,你以為彆人問我也會說嗎?”

要不是陳美蘭問,要不是她說如果不說,很可能她也會被爺爺不要,小旺會說嗎?

周雪琴的朋友曾經那麼欺負他,他跟誰說過?

他什麼時候不是把一切都爛在肚子裡的?

這個媽媽可真過分!

釣魚執法!

陳美蘭看他拿了好幾個雞蛋要出門,就說:“這是黃老師家的雞蛋,小旺,咱家不缺雞蛋……”

“黃老師說了,櫃子裡裝不下的雞蛋都歸我,現在櫃子裡的雞蛋已經裝不下了,這些歸我啦!”小旺兜著雞蛋就跑。

這個小財迷,陳美蘭跟出去一看,就見他邁著小步子,小心翼翼,拿著雞蛋去菜市場了。

買掉換錢,虧他想得出來。

財迷,妥妥的財迷!

還是吝嗇鬼,守財奴一類的。

據說這小子現在已經有220塊錢的巨額財富了。

他爸,陳美蘭每周給裝十塊錢,跟他比,簡直是個窮光蛋!

同一時間,津東分局,正是市裡的領導們要下來調查的時候,局裡不論大小領導,忙了個四腳朝天。

閻肇的辦公室裡,閻西山正在抽煙,閻斌在搓眉心,夢巴黎的老板娘吳千紅和她的小姐就坐在對麵,幾個人對視一眼,就要苦笑一下。

公安局內部鬥爭,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凡人橫豎要遭殃。

無奈,但也必須來,因為今天閻肇要提車禍肇事的案子。

閻肇辦公室少來客人,尤其是小姐和老鴇。

不過公安局就這樣,誰知道因為什麼案子就來什麼人。

趙副局其實認識吳千紅,也認識那個小姐,有人請,推辭不過,他也會去嫖一下,但在這種場合,誰敢說自己認識小姐和老鴇。

不過,閻肇辦公室裡居然出現小姐和老鴇,趙副局倒覺得挺好玩,這是不是證明閻肇也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酒色財氣全都不沾?

因為市局的領導要下來檢查工作。

表麵上大家都各忙各的,一副都在工作的樣子。

但內裡有學問,比如趙雷桌子上擺的,是齊冬梅和胡小梅偷嬰的案子。

這個案子裡他豎了一個典型,正是範振華的愛人任倩。

收受過賄賂,並且私自收錢,告知很多孕婦胎兒的信息,已致至少七八十號孕婦墮胎,故意引產女嬰,最大的女嬰有的都七八個月了,等同於殺人啊。

這個已經夠得上量刑了吧。

但在趙雷這兒不用,因為在九十年代的量刑方麵有塊免死金牌,叫不懂法。

畢竟這才是普法的年代,任何人犯了罪,隻要你宣稱自己不懂法,不知道法律,就可以把責任推給公安監管部門,說是他們沒有把法律宣傳到你的耳朵裡,說你不知道這麼乾是犯法的。

不懂法就可以輕量刑。

這算是法律的灰色地帶,隻有研究透徹法律的人才能掌握。

他把這個案子擺在案頭,領導們來了肯定要過問。

畢竟範振華的愛人觸犯了法律,範振華也需要內部交待,到時候他先提案子,範振華正好當著局長等人的麵做檢討,他再把不懂法搬出來,這件事就交待過去了。

計劃的好好的吧,趙雷出去迎接領導了,馬勃進了他的辦公室,把他攤在桌子上的卷宗直接給調換了。

市局的局長姓張,叫張超,也是個軍轉乾部。

來了之後先跟閻肇握手:“津東路分局,有勞閻隊了。”

津東區屬於高新區,案子多,案子雜,牽扯著好幾個大工廠,一出就是大案特案,尤其難搞。

目前治安搞得還不錯,領導心裡有杆稱。

“不敢給領導丟人。”閻肇說。

張局再跟趙雷握手,自然而然就要看一看:“目前忙的是什麼案子?”

趙雷是把卷宗攤開的,才出門不久,怎麼被人裝檔案袋裡了,他心裡還在埋怨哪個沒眼色的幫他收拾的桌子,不過也沒關係,打開檔案袋,取出卷宗,一樣能彙報工作。

閻肇眼疾手快,把檔案袋遞給了張局:“目前咱們趙副局命我們主抓的,是這個案子。”

趙雷沒搶到檔案袋,心裡挺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麼。

畢竟他跟範振華早通過氣,這事兒範振華記功勞記的是他。

局長,幾個副局長都在,張局翻了翻,把卷宗傳給另一個副局長了,轉身問了範振華一句:“你父親是不是在東方集團,目前快退了?”

“是。”範振華說。

看張局的目光,他怎麼覺得有點怪異,不就是他愛人在B超科收了點錢?

現在這社會,哪個崗位不收點錢的,這麼點小事,他做個檢討不就行了,張局跟他關係一直不錯,怎麼會這麼看他?

“證據,證人都在吧,這案子是津東分局辦的,範祥指使他人開車撞人,這屬故意殺人罪吧?”另一個副局長說。

趙雷愣住了,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範振華一把搶過卷宗,一張照片落在了地上,那是黃全安撞死人的事故現場。

被撞死的李富貴腦漿都出來了,慘不忍睹。

這案子不是已經結案,人都放了,被誰翻出來的?

“趙副局讓我們徹查這個案子,咱們做下屬的不敢給領導丟臉。”馬勃補了一句:“目前,能證明範祥和黃全安合謀的證人就在閻隊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