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鞋(這是親兒子啊,吼她,罵她...)(1 / 2)

周雪琴重生後的改變實在太大了, 顧霄上輩子歸國要到95年,來了之後本來是準備要給西平市搞投資的。

但因為一些原因,他最後在西平市一分錢都沒投資。

周雪琴目前的情況是這樣, 去年, 在賺了一筆本金之後, 她跟呂靖宇在羊城開了個私營工廠, 自己進原材料, 生產傳呼機,但現在傳呼市場供大於求, 所以銷量雖好,利潤卻不高。

周雪琴聽說顧霄要提前歸國,於是當機立斷, 動身回西平市, 早在前段時間就租賃好了廠房,辦好營業執照,在市委宣傳部備了案,要來爭取這筆投資款。

她對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跟顧霄在一支隊的院子裡見過一麵,畢竟掌握先機, 對爭取投資有極大的信心。

不過在此之前有個很大的攔路虎需要解決。

那就是,會有那麼一個人,讓顧霄對整個華國產生極大的偏見, 本來是帶著大筆投資款前來的,最後卻放棄投資。

在親手撫摩過蘇文的骨灰盒後,返回了新加坡, 而後溘然長逝,遺產全捐給了當地政府。

那個攔路虎是誰周雪琴當然知道。

但她不能告訴陳美蘭自己重生了, 事兒就得拐著彎子來說。

想到這兒,她說:“你大概不知道吧,其實鹽關村還有人跟顧霄一直有聯絡,顧霄身邊還有個女孩子是從咱們鹽關村出去的人,目前在照顧他。顧霄每年還會委托人給咱娘掃墓上香。”

這確實驚到了陳美蘭。

從鹽關村出國的人,會是誰?

以及,一支隊的門一直鎖著,誰會去上香,難不成是鄰居?

但鄰居也沒鑰匙,陳美蘭沒見誰問閻肇借過家裡的鑰匙。

“一支隊的門是鎖著的,我也沒見誰去給咱娘上過香。”陳美蘭於是說。

周雪琴解釋說:“神就神在這兒,人顧霄派的人不是去一支隊。咱娘的骨灰盒是不是除了閻肇沒人知道放在哪兒。但顧霄知道,人家沒問過任何人,是憑對咱娘的了解猜出來的,這些年他一直在悄悄派人看望娘的骨灰盒。”

陳美蘭都有點為自己將來的金主感動了。

蘇文的骨灰盒,是按蘇文的遺願,交由閻肇放在一個地方的。

那個地方當是人人可去,但並不是人人能猜得到的地方。

不像閻佩衡,隻會問兒子妻子的骨灰盒在哪兒,兒子不說他就瞎炸毛,從來不會自己去思索,骨灰盒到底是放在哪兒。

人家顧霄不問閻肇,僅憑自己就能猜到蘇文的骨灰放在哪兒。

而且這些年,跟閻肇都沒提過,人家一直派了人在悄悄看望骨灰。

可見於靈魂上,顧霄才是真正了解蘇文的那個人。

不過這村裡饒是任何人,要是跟顧霄有聯絡,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閻肇的,選擇瞞著閻肇,悄悄給蘇文掃墓的人會是?

陳美蘭轉著腦袋,突然之間脫口而出:“你說一直在代替顧霄給咱娘掃墓的那個人,是不是閻東平?”

鹽關村有倆地主狗崽子,一個是閻西山,另有一個則是閻東平。

閻西山通過自己的努力和奮鬥,如今成了真正的民營企業家,在西平市名氣大的不得了。閻東平則比較悲慘,他堂哥上首都做生意被人打死了,他自己染上海洛因,把樓賣給了小旺,目前是個落魄的大煙鬼。

而他有個妹妹叫閻東雪的,前些年出了國。

這麼說,閻東雪是去了新加坡,並到了顧霄身邊吧。

果然,周雪琴給陳美蘭的反應速度給驚到了,甚至對她起了懷疑,懷疑她是不是重生了:“美蘭,神了呀,我都還沒說,你是怎麼猜到的,莫非你會算卦?”

“我一直生活在這個村子裡,村裡誰我不認識,誰去乾嘛了我又不知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陳美蘭反問。

周雪琴倒也沒再起什麼疑心。

遙想周雪琴剛和閻肇結婚的時候,蘇文為了把她留在鹽關村,說了不知道幾多好話,老太太一把年紀精神不太正常吧,還親自給周雪琴做飯吃。

可惜周雪琴嫌蘇文窮,要上首都找有權有勢的公公,撇下蘇文走了。

誰知道有一天,那個溫柔的,笑眯眯的老太太,才會是周雪琴想要發財時,最大的籌碼。

可現在要後悔也晚了。

周雪琴於是又說:“閻東平的堂哥是被人打死的吧,美蘭你想,閻東雪出國後會怎麼跟顧霄說,是不是會說咱們國內社會黑暗的不得了,還要說政府全是黑惡勢力和保護傘,閻佩衡最近在軍區升了司令員吧,閻東雪肯定會把閻佩衡形容成一頂巨大的保護傘吧,對不對。”

陳美蘭認真思索了一下,發現確實是這樣。

周雪琴握住了陳美蘭的手,回頭看了閻肇一眼,努了努嘴巴:“我是小旺和小狼的親媽,不會害你的。顧霄要來,本身咱們西平市現在亂,萬一來的路上鬨點亂子人家就會不高興,閻東平又是個禍害,顧霄一回來,首先見的就是他,那人沒良心,明明他堂哥被人打死,是閻佩衡替他伸張的公道,但他和閻東雪會裡應外合,把閻佩衡和閻肇父子形容成魔鬼,國內最大的黑勢力,所以咱們不能讓他見顧霄,你跟閻肇說說,想個法子,搞兩包毒品塞閻東平身上,趕在顧霄來之前,把他送局子裡去,怎麼樣。”

有時候陳美蘭挺可憐周雪琴,但又無法不替她可悲。

人天生一張嘴,除了吃飯就是說話,誰能擋得住。

閻東平堂哥的死是閻佩衡替他們伸張的正義,閻東平可以抹黑閻肇父子,陳美蘭也有一張嘴,難道就不能解釋這件事。

為了省麻煩,不讓閻東平說話,真讓閻肇塞兩包毒品,把他搞進局子。

那閻肇不就成了真正的保護傘?

想到這兒,陳美蘭果斷拒絕:“這個你去問閻肇吧,我辦不到,我膽小,怕他。”

周雪琴要敢跟閻肇提這種荒唐要求,何至拐著彎子跟陳美蘭說這麼一大堆?

“你啊,還是那麼膽小怕事,就沒變過樣子。”周雪琴恨陳美蘭不爭,氣的直跺腳。

猶豫了半天,終歸錢的誘惑更大,周雪琴於是又問陳美蘭:“那你知不知道咱娘的骨灰盒是放在哪兒的?你都跟閻肇結婚了,就沒問過他這事兒?”

顧霄來了之後,會直奔存放蘇文骨灰的地方,在那地方他被閻東平和閻東雪倆兄妹一通添油加醋的瞎說,會連政府主辦的見麵會都不參加。

來趟一支隊,走一走看一看,然後直接返回新加坡。

而後那老爺子就會死的。

等人一死,茶都涼了,還要什麼投資?

實在不行,周雪琴就去放蘇文骨灰盒的地方堵顧霄,堵住他拉投資。

關於這個,陳美蘭依然回答:“這個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問閻副局長吧,我不敢問。”

周雪琴早知道陳美蘭性格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怕閻肇。

氣的瞪著陳美蘭看了半天,她才恨恨說:“問他,我還不如問閻東平呢。”閻東平吸毒,給點毒品說不定會把地址說出來。

問閻肇,那不是白討罵?

說了半天,口乾舌燥,在陳美蘭麵前什麼利益都沒搞到,周雪琴也該提要求了:“美蘭,彆的事你辦不到,我還有個要求你必須答應,小狼和小旺我要帶回娘家住幾天,好好疼疼他們。”

她有錢了,衣錦還鄉,想跟自己的倆兒子親熱親熱,對他們好一下。

這是個合理訴求。

閻西山來看望圓圓,一月之中打三回申請,陳美蘭會讓見一麵。

周雪琴是親媽,跟閻西山是一樣的。

孩子不像大人,思考得多,他們不記仇,隻記恩。

就好比圓圓,原來怕閻西山,不想要閻西山,可現在特彆愛閻西山,親爸和後爹在她心裡的份量一樣重。

不讓周雪琴見小旺和小狼肯定不行,道理上說不過去,但周雪琴要想把倆孩子帶出去,鑒於閻西山帶娃的後果,陳美蘭也不想。

但這事兒就算閻肇果斷拒絕,陳美蘭也得讓孩子說話,得問小旺的意見。

“小旺,你的意思呢,想不想去?”陳美蘭於是問。

閻肇正在替前嶽父斟茶,聲音沉沉的,壓著威嚴:“看看可以,不能帶出去。”

“不讓過夜,我們吃頓飯總行吧,我看你們過的日子也很緊巴巴,我有錢,難道就不能帶著孩子們去吃頓好的?”周雪琴也撥高了嗓門。

“他們不缺一頓飯吃。”閻肇依舊是冷冰冰的回絕。

周雪琴索性站了起來,喊了一聲:“小旺,走,跟我去吃飯。”

親爹親媽再加個後媽,在這種形勢下最難堪的就是孩子,他就像個物品,被放在中間爭來搶去,但沒有一個人會問他是怎麼想的。

小旺是因為那台小霸王學習機才會一直看外麵的。

給周雪琴喊了一聲,再看他爹正在厲目製止自己,刷的一下扭過了頭。

可孩子終歸還是好奇那個小霸王學習機,也因為周雪琴這回來了之後高高興興的,沒有打他也沒有罵他,反而帶了那麼多衣服,心底裡有了那麼一絲柔軟。

孩子在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親媽出去。

周雪琴一看閻肇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德性,拿起一個塑料袋顯擺似的說:“看看,皮鞋,孩子們穿的,我給小狼和小旺一人買了五雙,再看看這衣服,我給他們帶了一大包。我帶了這麼多東西來,憑什麼不能帶他們出去吃頓飯?”

閻肇剛欲張嘴,就見院門突然被緩緩推開。

先是一個拳頭大的小粽葉包兒晃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