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四海(Jim要儘情擁抱這個懶惰...)(2 / 2)

打球的快樂,男孩子必須嘗試啊。

第二天一早,閻肇等了一個多小時,遲遲不見劉秀英再回來,隻好去上班。

他是公安,要在西平市找到大嫂很容易,畢竟她登房子需要護照,到幾個賓館轉一轉,就能打聽出她住在哪兒。

他甫一出家門,小旺就抱著籃球,帶著ji也溜出家門了。

“我早上要練琴,要讀書。”ji畢竟是第一次乾壞事,還有點害怕。

“趕中午我們就回來啦,回來再練。”小旺拍著籃球,蠻不在乎的說。

一場球打完正好中午,倆孩子打了一身汗,從學校出來,在小賣部一人買了一支雪糕,簡直完美。

村裡的閻奮正好來替他爹買酒,進門就說:“老板,來瓶酒,要牛欄山。”

這不過普通一句話,但ji頓時驚呆了:“爹,老板在向兒童出售酒類,這是違法的。”

“多新鮮啊,給他爹買的唄,你要有錢,你也可以買。”小旺說。

在美國,商店是不給未成年賣酒的,但在華國沒有這種法律。

不知道是美國的孩子天生愛喝酒,所以要出這樣的法律,還是因為彆的原因,總之,華國的小孩子鮮少有喝酒的,但是有些美國孩子則把獨自買酒,喝酒當成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比如到了十八歲,他們所要做的事最先就是喝酒。

對於小ji來說,他在這兒呆的不久,早晚要回到劉秀英身邊,也早晚要回美國。

回了美國,他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用半天的時間去打球,用一整夜的時間去看錄像帶。

就跟和尚破戒似的,既然一晚上沒睡,又打了半天球,嘗口酒又何妨?

“爹,喝酒!”他指著牛欄山說。

小旺雖說常在社會的小河邊悄悄淌,但從來沒喝過酒。

對酒既不好奇,也沒興趣。

但他理解錯了ji的意思,以為ji這個小洋鬼子是想跟自己拚酒。

在美國來的小洋崽子麵前他當然不能認輸啊。

所以從屁兜裡掏出毛線小錢夾,小旺豪爽的說:“老板,來瓶牛欄山,我這小洋弟弟想跟我拚酒呢,我必須喝贏他。”

小賣鋪老板也是村裡人,挺吃驚的:“洋孩子跟咱的孩子果然不一樣啊,酒都會喝?來,我再送你倆一包五香花生,小旺,一定要比贏他!”

“我愛華國,我愛閻小旺,爹,我想永遠留在華國!”ji接過花生,興奮的大吼。

……

早晨去上班,剛剛打著車,陳美蘭就接到薛鳴放的電話,電話裡,薛鳴放說,顧霄從新加坡派來的會計,早晨七點半就到271廠了,正在等著查賬。

陳美蘭在電話裡問薛鳴放:“顧霄派來的會計是不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性,染了一頭酒紅色的頭發,名字叫劉秀英?”

“首長,神機妙算啊,你怎麼知道的?”薛鳴放問。

繼而又說:“早晨,是保和製藥的張總把她送過來的,據說她在保和製藥查了一夜的賬,保和那邊情況不太好,被她查出對方做假賬了。聽這位劉會計的意思,顧霄那邊,要給保和製藥派常駐的財務人員,進行財務監管,首長,咱們的賬沒問題吧?”

“咱們一分錢的假賬都沒做過,不怕她查!”陳美蘭輕鬆的說。

事實上,就在昨天晚上,崔敏說顧霄要派一個會計來查賬的時候,陳美蘭就隱隱猜到,他派的人正是大嫂劉秀英了。

271今年的流水整整有200萬,廠子才成立一年,這個營業額,就連部隊領導們都可謂大開眼界,這也從側麵反映了如今華國正在騰飛的經濟,以及潛在的,巨大的消費市場。

可以說隻要搞好經營,271簡直就是一架在日夜不停的,狂轉著的印鈔機。

顧霄那種資本巨鱷,隻占49的股份,沒有拿到控股權,他當然心有不甘。

他想腐蝕華**隊,想拿控股權,而唯一的攔路石就是閻佩衡。

他想打擊閻佩衡,想除掉閻佩衡,在公開的方麵當然不可能。

作為一個商人,難不成他還能□□,除掉一個華國的高級將領?

那當然不可能。

作為一隻老狐狸,顧霄明知閻肇三兄弟關係很差,也明知是閻軍夫妻把蘇文的廟送人的,還知道閻軍要讓麥克在美國參軍。

這些事一件件一樁樁,對閻佩衡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

所以他偏偏要派劉秀英來替自己查賬,一箭雙雕,他既能氣死閻佩衡,同時還能保證,劉秀英肯定會好好替自己查賬。

在辦公樓前下了車,陳美蘭遠遠就看到劉秀英斜胯著小包,站在辦公樓下。

而站在她身邊的,則是胡小華和薛鳴放。

薛鳴放一貫挺撥,跟株小白楊一樣,胡小華一貫鬆鬆侉侉,流氓二百五似的。

還有好些個廠裡的中層管理人員也都在,站了一列,稍息的姿勢。

剛從車裡出來,陳美蘭就聽見胡小華的笑聲:“大嫂,你這體格要在農村人說來,就是年豬的份量了,你該有二百斤了吧?”

同是一村人,胡小華當然認識劉秀英。

不過在胡小華的印象中,劉秀英還是個黑黑瘦瘦,混身補丁的鄉下女人,十年未見,沒想到她跟衝了氣的皮球似的,直接脹成了個球。

“美國物質太豐盛,太發達,生活條件太好,不想發胖太難了,我正在努力減肥。”劉秀英笑著,轉口卻問胡小華:“對了,你媽呢,現在跟的是誰,還是原來村裡那個修鞋的瘸子嗎?”

齊冬梅為了養大胡小華和胡小眉,年青的時候跟過好些男人。

其中最猥瑣的一個,是五支隊一個修鞋的瘸子。

那瘸子喝醉了還喜歡打胡小華,恰是胡小華心裡最恨的人。

劉秀英一針戳到位,胡小華的臉煞時就變白了。

但胡小華也不認輸啊,高聲說:“我媽再怎麼著也比不過大嫂您啊,我美蘭嫂子開的是軍工廠,養的是咱共和國的軍人,我三哥當的是公安,保家衛國,保的是咱整個西平市人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您倒好,當初要出國的時候,我記得您和我大哥給全村人說,你們出國,要賺資本主義的錢,養大咱們社會主義的崽,回來報效咱的國家,怎麼一轉眼,您就成資本家的會計了,您說這會計,它跟狗有區彆嗎?”

正好陳美蘭下車了,喊了句:“小華,不準胡鬨。”

劉秀英氣的臉色都白了,卻依然強撐著笑,指著胡小華說:“美蘭,你怎麼用這種人啊,從小沒讀過書,混社會長大的,要文化沒文化,要素質沒素養質。”嘴角一掀,她吐了個英文:“stuid guy。”

“哦,我明白了,會計跟狗的區彆是,狗可不會說洋文。”胡小華說。

劉秀英個高級知識分子,有素質的人,給胡小華氣的準備動手了。

“趕緊上樓,對賬吧。”陳美蘭拉過劉秀英說:“閻肇已經把您和大哥想讓他給麥克在西點軍校寫推薦信的事告訴咱爸了,咱爸最近在中部戰區,今天晚上就能回家,他肯定要見您,等公事辦完了,咱趕緊回家。”

劉秀英正在上樓梯,腳步一滯:“美蘭,你什麼意思?”

陳美蘭一臉淡然:“大嫂給的那封推薦信,不就是您想讓咱爸幫忙,用來給麥克在西點軍校搞關係,搞後門的?”

劉秀英自以為聰明絕頂,那封推薦信既沒有抬頭,也沒有實質性的意思,等於隻是打個擦邊球,主要的東西要等回了美國,由她自己來填。

她認為以陳美蘭一個農村女性的文化和素質,根本想不到那麼深遠。

這麼說,她已經發現那份表格是用來乾嘛的,而且她還把整件事情告訴了閻肇,閻肇甚至把事情告訴了閻佩衡?

這跟劉秀英想的可差的太遠了。

在她想來,陳美蘭不懂英文,根本不可能看出那份東西具體是用來乾嘛的。

至於閻肇,可能懂些英文,但應該也猜不出她的想法才對。

但怎麼才一晚上,就連閻佩衡都知道那份表格的事了?

以閻佩衡的性格,要知道她耍這種手腕,估計得剝了她的皮吧。

劉秀英失聲說:“美蘭,我可是準備要給你一萬美金的,你知道一萬美金是個什麼概念嗎,至少能兌出六七萬人民幣來。你把那張表格給了閻肇,大嫂可就不會給你錢了。”

“可我沒說過想要您的錢啊,我也不缺錢。”陳美蘭依舊風輕雲淡的說。

劉秀英不知道陳美蘭究竟有多少錢,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實力。

而一萬美金,於她自己來說都是一筆巨款。

閻軍曾經在華國的時候,從小他奶奶慣出來的嬌氣性格,每年都要買新衣服,還喜歡吃香的喝辣的,但為了攢錢,出國這十年他買過一件新衣服,穿的全是從鄰居家的垃圾箱裡翻出來的舊衣服,吃喝更是能省則省,能減則減。

而她自己,連最愛吃的蔬菜都戒了,漢堡,炸雞,各種肉類,奶酪,晚上打折的時候成筐往家裡搬,她隻能吃肉,因為在美國,肉類最便宜。

肉讓她發胖,讓她高血壓,糖尿病,讓她行動遲緩。

就那樣,辛辛苦苦,她手頭如今的存款也不過一萬美金。

可那麼一筆巨款,陳美蘭居然無視了,全然無動於衷?

這時已經進了辦公室了。

賬本就在陳美蘭的辦公桌上,看劉秀英似乎有點走不動路,陳美蘭搬了把凳子,扶著她坐了下來,翻開賬本說:“您慢慢看,慢慢查,我先去開個會。”

劉秀英此時腦子裡想的還是,本來,替顧霄當會計,查賬,這就夠叫閻佩衡憤怒的,她估計閻佩衡要生氣,要發火,所以她才把ji留在鹽關村。

沒有長輩不喜歡優秀的孩子,隻要閻佩衡看到ji是那麼優秀,為了孩子,他會接受她來幫顧霄做賬的事,並且在她做完賬後,不找麻煩,放她和ji重回美國。

可要給閻佩衡知道自己耍的那點小心機,知道她想利用他給麥克鋪路,上西點,隻怕她再想出國就麻煩了。

腦子混混噩噩,她目光落在賬本上。

第一頁是整體流水,以及支出賬目的總彙。

賬本抬頭寫著:

本年度營業收入共計213萬元整,支出,211萬元整。

頓時,劉秀英的心在尖叫,在怒吼。她的眼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華國一個曾經破破爛爛,瀕臨破產的小軍工廠,一年居然能收入二百萬?

而這個廠子是陳美蘭的?

她接手才不過一年時間?

劉秀英在美國起早攤黑,兼了七八家洗衣房,餐館的賬目,那七八家店,一年到頭,流水加下來也不過二百萬。

可陳美蘭一年就能收入二百萬?

這個華國,還是劉秀英曾經認識的那個華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