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碼五筆(小旺談的小黑妞,胖冬瓜,...)(1 / 2)

小狼得病的契機是吃油漆, 這個周雪琴也知道。

這輩子她讓呂二妞去了,二妞生的醜,才逃過一劫的。

而三寶油漆廠的老板兩口子, 後來都得了白血病, 就是因為油漆質量。

“跟周雪琴沒關係吧?”閻肇又目灼灼, 再問。

陳美蘭沒有正麵回答, 卻問閻肇:“關於那幾個孩子……”

“周雪琴有證據, 明天一早,她會交給公安的。”閻肇說。

想想也是可憐, 曾經那麼在乎容貌,打扮的周雪琴,趿雙爛拖鞋, 穿一件看不出顏色的舊線衣, 一支又一支的抽著煙,瘦的像個骷髏一樣。

而她願意掏三萬的油票,換在靶場做個保潔,跟利益無關,所求的隻是想見見小狼。

畢竟是親生母親,要告訴閻肇真相, 估計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讓周雪琴見倆孩子了,怎麼辦呢,畢竟心理年齡也有七十多了, 見的大起大落太多了,陳美蘭想了想,還是說:“跟周雪琴關係不太大, 現在孩子體質好了,你不用擔心它了。”

身為公安, 閻肇所見識的,是這個世界最醜陋的一麵。

而他,總不喜歡把人們想得太壞。

他直覺,總覺得小狼的病跟周雪琴有關係,但陳美蘭說關係不大,他心裡就會好受一點。

“謝謝你,明知道小旺會長得像個扁擔一樣,小狼還會病成那樣,還願意跟著我。”閻肇說著,突然一笑。

這男人還是不笑的好,乍一笑,比哭還難看。

陳美蘭上輩子其實沒見過小旺,也沒見過小狼,隻是聽說過他們。

最近的一次,是去醫院看閻西山,聽圓圓說起,腎病科住著個男孩,也是鹽關村本村的人,僅此而已。

不過算了,誰叫陳美蘭確實沒抱偏見的養了他們,而且他們確實也夠爭氣呢。

這個榮譽獎,她受了。

閻肇起身,要去洗澡了,正好聽到外麵小旺和圓圓倆在打鬨,又說:“對了,周雪琴說小旺上輩子有個女朋友,為人心地很善良,幫他照顧了很長時間的小狼……你知道那女孩是誰嗎,要不咱們找一找?”

小旺和圓圓,肯定不能在一起。

閻西山他媽也姓蘇,跟蘇文是一村的姑娘,出了五服的同村人,這個問題倒不大,大問題是閻肇家跟閻西山家,也是同一個姓氏,兩股同樣的血緣湊在一起,這就是災難。

既然小旺上輩子有個女朋友,閻肇不介意條件出身,隻要姑娘善良就好。

找到她,看看是個啥家庭,實在不行他來撮合一下呢。

可憐的老父親,為了才16歲的兒子婚姻大事,一顆心簡直要操碎了。

聽說人家小姑娘從十幾歲跟小旺確定關係,一直到28,周雪琴死的那年。

閻肇心裡特彆於心不忍,而且覺得上輩子會喜歡,這輩子小旺肯定也會喜歡。

陳美蘭一聽也來興趣了:“長啥樣兒,漂亮不,叫啥名字?”

“我以為你認識。”閻肇也愣住了,想了一下周雪琴的形容,過濾掉了那些刻薄字眼,說:“據說生的比較豐滿,皮膚也比較健康,個頭還比較矮。”

所以是個又黑又胖的小黑妞?

那豈不是像上輩子的圓圓?

因為愛偷吃東西,又因為一直在外麵跑著做生意,又黑又胖的。

看圓圓小旺倆實在像是分不開的樣子,陳美蘭也挺著急的,但她並不認識那個女孩子。

這事兒她去問周雪琴吧,找點線索,把那小丫頭找出來。

在陳美蘭看來,沒有教育不好的孩子,隻有缺心眼的父母。

就像上輩子的她,就像周雪琴。

胖子可都是潛力股,就好比圓圓,這輩子沒有受過刺激,沒有過上輩子那種偷吃的毛病,她保護的好,沒在外麵跑過,瞧瞧,現在長的多可愛。

本來第二天,陳美蘭就準備申請探視,去拘留所看周雪琴的。

但是沒申請到。

周雪琴在思考了一夜之後,還是決定坦白叢寬。

畢竟她要供述出黑油和輪.奸犯們,戴罪立功,是不需要坐牢的。

小狼和小旺,也就不會受牽連了。

一早,她就向公安機關提交了關於黑油的窩藏地點,以及呂大寶和馮哈,還有王棋,那個叫胡海河的孩子,四個男孩輪.奸一個女孩的證據。

證據是什麼呢,是盤錄像帶。

畢竟開錄像廳的,錄像廳裡就有錄像機,其實吧,錄像帶是呂靖宇父子悄悄拍的,拍來準備要挾另外幾個孩子的,藏的地方,呂靖宇以為隻有自己知道。

但是他千防萬防,不期周雪琴也知道,而周雪琴對這東西,供的毫不猶豫。

那盤錄像帶的公開,在整個公安部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畢竟現在是個利益社會,尤其是沿海的地方公安,跟暴發戶,私營企業家們勾結的特彆厲害,想要調查,要取證也特彆困難,而一般來說,沒有刺激性,轟動性的新聞,上麵的領導為了和諧故,也不會下狠手腕。

一幫假‘高乾子弟’,借著權力的名頭大吃大喝也就算了,但是輪.奸未成年少女,拍錄像進行要挾,這跟古代的衙內有啥兩樣,國家再不整頓,八零後豈不真的跟六十年代的美國年青人一樣,要成垮掉的一代了?

而王棋,就是那個最醒目的目標。

“我叔是王旭東。”這句話在全國都出名了。

公安部的大會議室,緊急會議,全國所有省廳的部長們集體到場,齊部長親自,一張張照片貼在牆上,大頭針啪啪砸在上麵,那照片有馮哈,呂大寶他們的,也有一桶桶上麵標著骷髏頭的,核廢料的,更有一桶又一桶,巨型油罐的,還有一部分,則是地方公安們跟民營企業家們在卡拉OK廳裡摟著小姐唱歌,吃飯,喝酒的。

“上麵命令我們成立專案組,我任組長,閻肇同誌將是專案組的二把手,從黨風黨紀到治安,一並抓,一並嚴打,誰要還敢搞後門,阻撓中央專案組的人員辦案,管你是誰,下場就是王旭東!”

啪的一聲,最後一枚大頭針恰釘在在王旭東的大頭照的,額頭上。

一個上過老山前線,殲敵無數的老軍人,等待他的,將是在進入九十年代後,國家已經命令要慎之又慎,不到萬不得一,不得啟用的,公開槍決!

而從現在開始,從黨紀作風到行賄受賄,將由齊部長親自掛帥,閻肇主抓,在全國範圍內進行整頓。

可憐閻大公安,在南洋兩年就吃了大苦頭,目前要全國巡檢,就又被迫要跟妻子分開了。

不過一周一趟,雷打不動,他還是會回首都,勒令著陳美蘭繳公糧的。

在公糧方麵,他就跟地主老財算長工們的工錢似的,扣的一板一眼,是絕對不會允許因為自己的出差,或者陳美蘭忙,而錯過一回的。

轉眼就到十一了。

而從今年開始,國家實行了小長假放假三天製,正好最近閻肇在西平市駐紮,就遊說陳美蘭,這周務必去西平市。

“周雪琴被釋放後,就回了西平市,目前在跟她弟打官司,你不是想問她關於小旺那個女朋友的事,你必須來。”這是閻肇的第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第二個則是,鹽關村和東方廠正在談拆遷。

拆遷,可謂九十年代最熱門的問題。

不像彆的地兒拆遷,是開房商要蓋樓,東方廠是為了擴大廠子麵積,蓋工廠的,賠償方麵在閻肇看來算是合理了,但總有些釘子戶不願意搬,大部分人也在觀望。

陳美蘭在村裡素有好名聲,她去,第一個帶頭簽字,大家就會簽的痛快一點。

“工作再忙也必須回來,家裡什麼都是收拾好的,炕不潮,院子乾乾淨淨,咱倆單獨住幾天,就當過個二人世界。”電話裡,狗男人最後來了一句:“陳美蘭,這是命令!”

陳美蘭最近一段時間倒不忙,而且也想回鹽關村看看。

不過,雖然孩子們也放假了,但圓圓要上十一央.視的晚會,去不了。

而倆男孩,陳美蘭打算帶著一起去。

畢竟是生母,據周巧芳說,周雪琴在拘留所的時候身體素質就特彆差。

出獄後,她弟又不肯還昧掉的租金,逼的周雪琴不得不打官司,她一打官司,她媽不就變臉了,一哭二鬨三上吊,還當麵咒周雪琴,挖苦她,說她活該眾叛親離啦,咒她早點死啦之類的。

可憐周雪琴本就因為孩子而一身負罪感,再見識了一番沒錢時,老娘的臉色,現在自暴自棄,一天兩包煙,拿煙當飯,精神萎靡的也特彆厲害。

讓倆孩子去看看他們的親媽吧。

看能不能讓周雪琴振作起來。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對孩子的負罪感了。

這個,陳美蘭感同身受,因為當她發現圓圓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才長成上輩子那樣時,她也差點挺不過去的。

而現在的周雪琴,不正是上輩子幡然醒悟,卻為時已晚的她?

今天晚上圓圓要在央.視彩排節目,小旺和小狼陪著她一起去了,陳美蘭就打算提早下班,先把倆男孩的衣服給收拾了去。

她剛收拾好包,背著準備要出辦公室,居然赫然迎上毛秘書。

毛秘書來,就證明是閻佩衡那邊有事找她。

“毛秘書,有事?”陳美蘭問。

毛秘書開門見山說:“顧霄從南洋回來了,就在上午,正式跟慈善總會簽署了遺產合同,然後親自上門拜訪,來了一級家屬院,司令把他喊到小紅樓了。”

7月份,顧霄在得到第一手證據後,就由華國維和警察,以及公安部委派的律師團陪著回了南洋,起訴股東,打股權官司,並收回股權。

怕他惦記著,也是怕他身體出問題,陳美蘭當時沒說小毛毯的事情。

現在,他已經簽過遺產合同,應該是覺得自己算理直氣壯,上門來討東西的。

陳美蘭剛還覺得納悶,閻佩衡為啥把人放在小紅樓,而不是在高層接待。

轉念一想,想通了。

最近閻衛帶貝貝來首都玩兒,正好在家。

閻佩衡在臨退休之際,終於學會搞家庭關係了。

他是怕閻衛知道那條小毛毯如此重要,又得傷心難過。

倆人出了奶粉廠,毛秘書笑著說:“剛才一進門,顧教授就拿了一份合同出來,跟司令員說,他願意出讓271所有的股份,目前賬麵上,閒餘款項大概有個上千萬,在南洋,在香港,在日本他都有房子,你想要什麼就儘管開價,但是,毯子必須給他,否則的話,他賬麵上的流動資金,也就是美金,是不可能存在華國銀行的。”

還是外彙儲備,那才是大頭,是華國銀行業最想要的東西。

顧霄這是準備好閻佩衡一家訛自己的,也卡著一手,想跟他們做交換。

陳美蘭看毛秘書笑的有些尷尬,於是問:“我爸怎麼說的?”

毛秘書說:“司令員的意思是,您最好什麼都彆問顧教授要。”

正好路過菜市場,陳美蘭於是說:“毛秘書您先回吧,我去買點水果。”

毛秘書欲走,又折了回來,說:“關於這件事,司令員也知道他虧待了您,但是他還是希望為了國家的麵子,也為了他的麵子,您能多擔待點,不收任何東西。”

所以,毛秘書之所以專門跑來跟陳美蘭通消息,其實是因為,顧霄想贈予陳陳美蘭271剩下那一半的股份,但閻佩衡不想要。

而且他還希望陳美蘭能主動拒收。

這事兒,閻佩衡並不占理。

因為為了那塊毯子,陳美蘭送了閻衛一套房,現在的首都,房價一夜一變。

去年一平米三千,今年上半年一平米漲到了五千,現在閻衛那房子,飆到七千一平米了,要是陳美蘭自己買的,倒手,她要淨賺36萬。

為此,閻佩衡自己沒臉要求陳美蘭不要東西。

所以,才會使著毛秘書來,讓他用這種方式來說服她。

老爺子一輩子不講人□□故,到老來,終於慢慢的,肯向生活服軟了。

一句多擔待,話雖輕,但於送了閻衛一套房的陳美蘭來說,她心裡會舒服一點嘛。

陳美蘭必須先買點水果,再買點茶葉。

因為一直在高層吃飯,家裡除了早餐,連水果都沒備著。

稱了些水果提著,經過花店,陳美蘭本欲擦肩而過的,居然看到一盆一捧雪,雪白的花蕊正在怒脹,於是停了下來。

現在是九月,正是整個首都,菊花開滿城的時候。

話說,鹽關村,閻肇家的老宅子裡也有一捧雪。

如今也該是開的時候。

這花名貴,價格應該也不菲的,擺在這兒,一般都是送禮用的。

陳美蘭一問,一盆裡總共三支花,開價要150。

咬了咬牙,她還是買回來了,花挺漂亮,到時候送給顧霄吧。

她記得蘇文很喜歡家裡的菊花,總誇她家的菊花長得看,還經常邀請陳美蘭去看。既然蘇文喜歡這花,不定顧霄也喜歡呢。

回到家,小紅樓沐浴在夕陽下,樓頂的紅磚給夕陽染成了金色,襯著暖黃色的天空,九月滿園黃葉,看著可真舒服。

要不出意外,這就是陳美蘭這輩子養老的地兒了。

不得不說,這個家,陳美蘭越看越喜歡。

也越看越遺憾。

蘇文要活著,當是可以在這兒養老的。

可惜她去的那麼早。

閻佩衡沒在家裡頭,而是負著兩隻手,在門上站著。

看陳美蘭來了,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替她打開了門。

老爺子還是擔心吧,擔心她要收顧霄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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