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我在六零開閒漁 柚蘇 21303 字 6個月前

看出了薑曉菱的窘迫,媽媽和奶奶自然知道她聽進去了。

欣慰的互視了一眼,就體貼的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溫暖的爐火,香甜的氣味,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吃著東西。

這樣的氛圍讓薑曉菱也來了興致。

她走去廚房,拿出一個小鋼筋鍋。

接了半鍋水,又切了些白菜,蘿卜放到裡麵,拿到屋裡蜂窩煤爐上煮。

看到她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兩個長輩也沒攔著,任她去忙活。

然後她又回到廚房,從櫃櫥裡拿出了一小塊兒中午蒸的臘肉,切了一小碟薄的都要透明了的肉片,拿出去倒進了鍋裡。

之前看她進進出出的折騰,薑老太太還以為孫女晚上沒吃飽,想煮口湯喝,也沒攔著。

結果看著看著,發現她居然在這個時間點兒,又把肉拿出來倒進了鍋裡,愣是煮出了一鍋肉菜湯!

頓時心疼了起來。

“哎呀呀,都吃過晚飯了,你怎麼又煮了這些?這是又吃的哪頓飯啊,大晚上的,吃點紅薯甜甜嘴就好了呀,哪有這個時候又煮飯的?”

薑曉菱也不理會奶奶的念叨,又拐到廚房拿了幾個小碗和幾雙筷子。

這還不算,還倒了一小碟醬油一起端了出來。

看到有肉可吃,不管奶奶怎麼埋怨,幾個小家夥可高興壞了,嘴巴全都咧開,露出了小白牙。

他們也不敢笑出聲,生怕惹惱了奶奶再一人被罵上幾句。

就一個個全都變身了貼心小幫手,圍著薑曉菱轉,這個要幫她拿碗兒,那個要幫她搬板凳……

歡喜的滿屋子亂竄。

薑曉菱一人遞給他們一個小碗,然後將醬油碟放在了爐子旁邊的小板凳上。

這才笑咪咪的對奶奶說:“管它哪頓飯,吃著玩兒呀!反正蘿卜,白菜咱們家還有那麼多,再吃一點也不怕啦。”

“你奶奶是心疼白菜蘿卜嗎?是心疼肉!”

徐寒梅看著在熱湯裡翻滾的那些鹹肉片,心裡也疼得直抽抽。

聽女兒避重就輕的和婆婆打太極,忍不住使勁兒瞪了她一眼:“這是要留著過年吃的呀,怎麼能就這麼浪費了!”

薑曉菱很想對媽媽還有奶奶說一句:“放心吃,家裡還有很多。”

可是她還是想將這件事先同爸爸說,然後聽聽爸爸的意見再和家裡說明。

所以她乾脆開始耍賴:“哎呀,什麼時候吃不是一樣的?有就吃了嘛。再說了,我爸爸還沒有回來,回來後沒準還會給咱們帶肉呢!”

聽到姐姐說爸爸還會帶肉回來,幾個小崽子頓時激動極了。

也跟著連聲附和:“是的,是的,爸爸也會帶肉的呀!”

現在連寧寧和美美叫起爸媽來都沒有什麼障礙了,一聲一聲的叫得自然極了。

特彆是說起帶肉,那小頭點的,特彆有勁兒。

似乎這樣,說的話就能變真一樣。

雖然嘴裡埋怨著,可看到孩子們這副樣子,當長輩的哪裡舍得真的不讓他們吃呢?

老太太嘴裡雖然依然還在碎碎念,手裡的筷子卻已經伸到了鍋裡幫著翻檢了起來。

那鹹肉原本就切得薄,被滾水一激,很快就熟了。

原本清澈的湯水也慢慢開始變得油潤,散發出臘味所特有的熏香氣。

老太太將鹹肉夾出來,一人碗裡給放了一片。

然後又在各人的碗裡都夾了幾片煮熟了的蘿卜和白菜,還分彆幫他們舀了一勺熱湯,上麵點了幾滴醬油。

頓時,屋子裡再也沒有了說話聲,隻剩下吸溜吸溜小口喝湯的聲音。

外麵寒氣逼人,屋子裡溫暖如春。

玻璃窗上凝結出了一層白白的霧氣。

在這樣的冬夜裡,能有一碗飄著油花,冒著熱氣的熱湯喝,真可謂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一口下去,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幾個小的更是哇哇的驚歎出聲,全都圍著薑曉菱嚷嚷著明天還要喝。眼睛閃閃亮,裡麵滿是開心。

白菜蘿卜都屬於越煮越好吃的東西,更何況其實一家子都剛吃完飯沒有多久,還吃了好些紅薯乾,這會兒沒有誰真的很餓。

所以大家更享受的是這種氛圍。

肚子裡有食兒,鍋裡有湯,屋子裡彌漫著食物的香味兒。

紅紅的爐火燃燒得旺旺的,乳白的湯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在這樣的氣氛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帶著閒適和愜意。

各自隨意的喝著湯,取著暖,圍著爐子一起度過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三個小家夥甚至已經把抓子兒都拿了出來,圍在大人的身邊,嬉鬨著玩了起來。

而薑曉菱則捧著碗,一邊喝著,一邊聽媽媽,奶奶閒聊。

“媽,你今天中午去對麵封大姐家做什麼了,怎麼去了那麼久啊?”徐寒梅看著婆婆問道。

“哎呀,說到這裡,你們不知道,我中午的時候尷尬死了。”薑老太太聽到兒媳婦問,歎了口氣,回答。

“尷尬什麼?封阿姨那個人,哪裡會讓人家尷尬的?”薑曉菱很是好奇。

“不是你封阿姨,是你謝伯伯。其實還是我去的時候不巧,正趕上他們一家子吵架。

他們也沒關門,我也不知道,等發現的時候,人都已經進到他們屋子裡了。

那會兒啊,我是進不得,出不得,可不是把人難受的夠嗆!

搞不好人家還會以為,我這麼大歲數了,還跑到人家家裡聽牆角!”

老太太說著話,手還在空中扇了扇,能夠看得出她現在說的起來還有點不自在。

可她這個樣子,反倒是將薑曉菱和徐寒梅的好奇心全都勾引了上來。

“講講呀,奶奶,他們家怎麼了?”

薑曉菱伸手拉住奶奶的手臂晃了晃,一臉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表情。

薑老太太伸手在她的腦門上戳了一下。

看著女兒吃癟,旁邊的徐寒梅笑了起來。

“媽,你就說說吧,你這話說一半兒的,彆說曉菱,我也好奇死了。再說了,封大姐他們不關門吵架,那肯定就不是什麼不能讓彆人聽的話嘛。”

聽兒媳也這麼說,老太太隻得歎了口氣,解釋道:“確實不是什麼不能讓彆人知道的事情。其實就是他們家的大小子,因為工作的事情和他爸爸嗆起來了。

長義那個人脾氣暴,好話不會好好說。謝強性子又犟,被他爸數落兩句,說話就開始帶刺了。結果父子倆越說越僵,我進去的時候,連茶缸子都給砸了。”

“啊?!”徐寒梅和薑曉菱這會兒是真的吃驚了。

茶缸子多金貴啊!

除了廠子給先進分子當獎品的,其他買一個要兩毛錢呢!

這要是砸壞了,多心疼人啊?!

“到底怎麼了,奶奶你說清楚呀!”薑曉菱更著急的催問道。

於是薑奶奶就跟她們講了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

她去謝家其實是因為之前封朝霞跟她說過,說自己家裡存的有一些菜籽,讓她有空去拿一些。等到開春了可以在屋後的那塊兒空地上種。

說院子裡的家屬們都會在那兒種菜,大家心照不宣,沒有什麼人會查。

結果薑老太太怎麼也沒有想到,她這一進門就碰到了人家父子倆乾仗。

其實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謝強因為腿部殘疾,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今年已經二十二了,還這麼待業在家。

給家裡增加了不少壓力還是小事,關鍵是對他的名聲也特彆不好。一直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找不著。

這事都要變成謝家的一個死結了,誰也不能提,提起來就忍不住的唉聲歎氣。

結果今天,謝長義回家很高興的跟家裡人說,說街道印刷廠現在空出來了一個倉庫保管員的職位,他準備去跟辦事處的人好好說說,看能不能把謝強安排進去。

畢竟謝強在街道辦事處的待業人員名單上的排名很靠前,而且還是難得的高中學曆。

結果他這邊一說完,那邊謝強就直接給他潑了一盆子冷水。

謝強說那個指標早就沒了,被革-委會主任和糧店主任互換了一下。

一個安排給了革-委會主任的小姨子,一個安排給了糧店主任的內弟。

讓他爸彆惦記著,更不用去浪費口舌。

謝長義聽了這話簡直氣得要死,直說要去和他們理論。

那兩個主任的親戚都不是他們這個街區的,憑什麼占用他們的指標?

說他們這是以權謀私,是一心為私,是社會的蛀蟲!

謝長義罵的時候謝強一直沒有說話。

等他爸罵累了,他忽然說了一句,說辦事處還有一個位置很適合他。

他準備這兩天就去街道上問問,要是可以的話,就去街道的廢品收購站上班。

讓他爸不用再管他的事兒了。

可這話還不如不說,說完謝長義的火氣更大了。

廢品收購站的崗位和印刷廠的崗位那能一樣嗎?

想想兒子的腿再怎麼說也是因公受傷,是下鄉搶收糧食的時候,摔傷落下的殘疾。

是公社出了證明,屬於優撫對象的!

結果現在倒好,彆說優撫了,連個工作都安排不了。

好好的大小夥子去收廢品,傳出去讓人怎麼說?還不讓人笑話死了?!

他堅決不同意謝強的決定,說家裡又不是養不起他,讓他耐心再等等。

無論如何,好好的青年也不可以去那種地方。

這樣將來是找不到媳婦的!

可謝強也犟了起來。

非說他就要去。說他爸的思想不夠革-命,還需要改造。

說職業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他是革-命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一句話把他老子氣得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謝長義怒極,說話也忘了顧忌。

直接開口罵道:“就你那腿,想做革-命的磚都不夠格!你以為廢品站會要你?你是能搬還是能扛?你連蹲在那兒分揀個垃圾你都蹲不長!”

這句話算是徹底捅了馬蜂窩。

謝強也不跟他吵架了,冷著臉站起來就往外麵走。

從爺倆開始叮咣就一直在中間勸架,誰也勸不下來的封朝霞,聽到男人說出那句話就知道壞了!

可說都說出來了,想挽救都挽救不了。

她連忙轉頭看向兒子,然後就看見兒子麵色不對。

封朝霞生怕這小子跑出去再出什麼事,趕緊伸手阻攔,從後麵一把把兒子給抱住了。

謝強使勁掙紮,可他媽是誰?那可是在廠裡年年得勞動模範獎章的人,力量賊大。

而謝強從腿受傷之後,基本上沒有怎麼鍛煉過,身體瘦弱的很。

他掙紮了半天,愣是沒有掙脫開親媽的鉗製。

這讓他簡直要絕望!

可能也是難過極了,或者說自暴自棄。

謝強一句話沒說,伸手抓起旁邊飯桌上的空碗,對著自己的腦門就狠狠的砸了過去!

幸好封朝霞眼疾手快一把搶走,不然很可能會造成頭破血流的局麵。

看他發瘋,謝長義氣得當場摔了茶缸子。

而薑老太太進去的時候,正好是謝強砸腦袋,謝長義摔缸子的那一刻。

既然見到這種情景,作為一個老人,她躲也躲不及,就隻能上前勸架了。

老太太和封朝霞一起把爺倆拉扯開,一人拉到一個屋裡,反複勸說。

這一說就說了整整一中午,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

老太太的話讓薑曉菱和徐寒梅都沉默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這事兒能說是誰的錯?

老子和小子都有錯,可他們的想法也都能理解。

在薑曉菱的印象裡,上輩子的謝強並沒有去廢品收購站工作。

至於具體他乾了什麼,她還真不知道。

反正在她的印象裡,謝強好像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偶爾打個臨時工,但更多的時間都是貓在家裡。

外麵的人都傳他不務正業,說他沒用,連個媳婦都討不著。

可薑曉菱知道,謝強應該是做了事的。因為她記得強子哥手裡一直都挺有錢,並沒有靠著父母生活。

雖然他確實是一直到三十多歲都沒有討著媳婦,可那並不是他沒人要,而是他挑。

而且他還是家屬院裡最早富起來的那一批人。

薑曉菱記得清清楚楚,在她病情加重,邵彥成請假要帶她去京城看病的時候,強子哥連夜從外地趕回來,非留下三千塊錢,讓他們帶著備用。

三千塊錢啊!在那之前,薑曉菱見都沒有見過那麼多鈔票。

隻可惜,那錢並沒有用上,她根本就沒有等到去京城就再也撐不下去了。

“唉,其實謝大哥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廢品站的活兒也不是那麼好乾的。臟不臟的先不說,光分揀這一項,謝強就不合適。那一蹲就是半天,他哪裡受得了啊?”

徐寒梅歎了口氣,在一旁說道。

薑老太太也點頭表示了讚同,婆媳兩個又一起念叨了幾句。

她們兩個說了什麼,薑曉菱沒有繼續去聽,心裡卻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她在想,要不……她去試試廢品站那個工作?

她年輕,身體又好,吃苦受累也不怕。謝強哥不適合乾的活兒,不見得她也不適合啊?

薑曉菱是從八零年回來的,經曆了整場運動。

知道這場劫難給國家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又使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可同時,她也曾經不止一次聽人說起過,在這場災難裡也不是沒有人因此發財的。

那種有眼光的,偷偷收集了被人賤賣掉的財寶,書畫,然後等運動結束後拿出來換錢的人比比皆是。

彆人能做,她為什麼不可以?

更何況,說起來她還比那些人更多了一個優勢,她有黑匣子!

一張郵票就能賣那麼多錢,彆的東西呢?

黑心財她肯定不能去發,但是撿漏的事兒還是可以乾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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