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我在六零開閒漁 柚蘇 22414 字 3個月前

她先是趕快把一直抱著的薑曉菱的棉襖給她披上,然後也恨得在她腦門上使勁的戳了一下。

“看把你能的!你這真是不把家裡人嚇死你就不行!”

薑曉菱其實早就知道自己這頓罵是跑不的,從她衝上樓,攬下了這個事兒的時候,她就知道。

可,她沒想到媽媽居然氣得朝她動了手。

挨一巴掌並沒有什麼,反正穿得厚。

更何況媽媽再氣,出手也是有分寸的,除了嚇了她一跳之外,倒也並不是很疼。

可把媽媽,奶奶嚇成這樣,薑曉菱還是很愧疚的。

她趕緊伸手攬住了媽媽的肩膀,將她半攬到懷裡,求饒道:“媽,我錯了,你彆生氣了,我下次不敢了。”

“你還想有下次?”徐寒梅聽她這麼說,氣得一把推開她,又要揚手。

封朝霞趕緊過來打圓場,在一旁勸道:“彆氣了,曉菱這不是年齡還小嘛,有時候就是情緒上來了,意識不到凶險。你好好跟她說,她明白了,以後就不敢這麼膽大了。”

“她不敢?她膽子一向大得很!就沒有她不敢乾的事兒!”

徐寒梅狠狠的瞪了女兒一眼,想起剛才的事兒,到現在還是忍不住的後怕。

以至於不得不扶住了封朝霞的手,隻覺得腿腳都在發軟,走路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薑曉菱剛才表現的多鎮定,此刻就有多慫。

耷拉著個腦袋,被媽媽,奶奶,還有封阿姨整整嘚嘚了一路,吵得她頭都在發蒙。

卻也一點不敢表現出來,隻能一個勁的點頭稱是。

回到家,中午爸爸一進門,親媽和親奶奶就全都圍了過去,挨個的告狀,隻恨不得讓薑立南再把這膽大包天的小混蛋給好好修理一頓。

搞得薑曉菱隻恨不得能縮屋裡再也不出來了。

薑立南聽完後,雖然沒如老媽,老婆的願將女兒揍一頓,一次性讓她長記性,可也好好的給她上了一課。

掰開了揉碎了的給她講,以自己見過經過的一些事例來跟她證明,在今天上午那樣的時候。真的不是她憑著一腔孤勇就能隨便伸頭的。

幫人可以,但前提條件一定是在能保證自己完全安全的情況下。

今天她是幸運的,美芳媽真的沒藏什麼東西。

要是真藏了,被發現了,那她摻和進去了,會出現什麼後果?

薑立南說,就算是有自己在廠裡的威信在,看在他的麵子上,那些人不能把給她扣個同謀之類的帽子,但是,危險也一樣存在的吧?

萬一那些人惦記上了呢?

以後再借題發揮,或者找個什麼理由反過來找家裡麻煩呢?

他的那點威信,夠用幾次?

更何況……

薑立南沒有多說,可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也讓薑曉菱瞬間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他是在說——

更何況自己家也還有一堆事兒。

那些事情還全是經不起一點風浪的。

但凡出一點事兒,引得隨便有什麼人對他們家產生懷疑,想起來要去原籍調查一下,那她今天的舉動,就會給家裡帶來想象不到的災禍。

那事情要是發了,可比一個首飾盒的問題嚴重多了!

看明白了爸爸未儘的含義之後,薑曉菱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不得不承認,自己今天確實還是莽撞了。

薑曉菱覺得是因為最近實在是太順利了,讓她少了很多的警惕。

她自恃有空間,又有先知的能力,難免有點自得。

總覺得自己強大的很了,於是開始莽撞。

可其實她擁有的這一切,在未卜的人心麵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今天是因為有韓兵在,他與他們家多少還有幾分交情。

如果他不在,即使自己有千種萬種辦法,其實也不一定能進的了張家的門,不一定能幫得了他們一家人。

那點能力,在真正的強權麵前,什麼也不是。

他們真的不講道理的話,她也毫無辦法。

雖然對於今天幫助了美芳一家這件事,薑曉菱做得並不後悔。

可爸爸的一番話也讓她下定了決心,以後無論做什麼,都要謹慎再謹慎。

什麼時候也不能隨意膨脹,在這個時代,還是要學會夾著尾巴做人。

這天晚上薑曉菱比約定的時間更早一點到了房子裡。

外麵那種極度壓抑的氛圍,讓她下意識的想要逃避。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即便她剛剛七點半就到了這裡,收件箱裡卻已經有了一封未讀短信在等著她了。

信是兒子寫給她的。

很長,能夠看得出,兒子很早就開始寫這封信給她了。

邵國慶在信裡跟媽媽說,他現在所處的時代,無論是文化還是科技都在日新月異的進步,即便他已經很努力了,還是沒有跟得上時代的節奏。

不過他還是接受媽媽的批評,以後要更努力的學習,儘量追上時代的步伐。

特彆是在電腦方麵,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熟練掌握。

邵國慶還說,他和妻子已經從鄉下搬回了原來的住處。

現在住的地方是機械廠新建的家屬區,在原家屬區的東邊,是和汽車一廠,二廠合建的。

這裡麵住的還有很多之前家屬院的老住戶。

可能有些薑曉菱也認識。

要是媽媽關心的話,他可以把他們那些老人家的情況慢慢跟她說一說。

在這封信裡,邵國慶著重給薑曉菱介紹的還是自己一家人的情況。

他說的很詳細,詳細到他是哪年上的大學,哪年畢業娶得妻子,又是什麼時候有的一對兒女,都說得清清楚楚。

看著信,薑曉菱心裡十分的安慰。

之前孫子邵洋說得有點簡單,她是真的不知道原來她的兒子,還有她的孫子,孫女原來一個個都這麼優秀!

兒子子承父業做了機械廠的總工程師,這一點她曾經聽邵洋提起過。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孫子,孫女在學業方麵也像他們的爺爺,爸爸一樣,全都是學霸!

孫女年輕輕的就做了主治醫生,孫子雖然才上大學二年級,可也代表學校參加了不少的比賽,還得了很多的獎。

就像現在,彆的學生都放寒假了,他還要留在學校培訓,就是因為不久後,又要去參加一個很重要的學科競賽。

如果得了獎,可能在學業上就能更上一層樓。

沒有哪個老人不愛聽晚輩上進的事兒,這封信看得薑曉菱眉開眼笑。

也讓她終於鼓起了勇氣,向兒子問了一句:“你爸是什麼時候去世的?得的什麼病?還有,你小舅呢?他……可還好?”

儘管問完之後,她的心就像是被什麼人給緊緊的攥住了一樣,生生的疼。

這一次,邵國慶的回信有點慢,能夠感覺得到他寫的每一個字都在字斟句酌。

應該是在儘力淡化那種情緒,不讓薑曉菱更加的傷心。

他在信裡寫道,說邵彥成是在二十年前去世的,死於胃癌。老人家去的很安詳,並沒有遭什麼罪。說爸爸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見到孫子出世,彆的就還好。

說邵洋是在爺爺去世後第三個月出生的。

他又告訴薑曉菱,舅舅薑河從當兵後就一直在部隊,後來提了乾,再後來還被授予了大校的軍銜。

是以正師職乾部的身份退的休,現在一家子都在海市那邊定居。

他讓母親放心,說舅舅和舅媽的身體都還很好,他們兩家之間也一直有聯絡。

這兩年他是因為做了手術,身體不好的緣故才沒有去,往年他每年都會去海市一趟,去看看舅舅一家。

現在這任務已經落在了一對兒女身上。邵蔓和邵洋兩個人每年都會最少有一個人替他去海市看望一下老人家們。

邵國慶還說,他準備等身體再養養,也等天氣再暖和一點,就親自去一趟,到時候如果合適,也把和她聯係上的事兒跟舅舅說一下。

想必舅舅知道後也會很高興的。

看了兒子的信,薑曉菱陷入了沉默。

之前因為沉浸在與家人相聚的喜悅裡,很多事她來不及多想。

可現在,看著這封信,一個忽然冒出來的念頭讓她一下子陷入到了一種巨大的不安裡。

她想知道,自己重生回來後做出的這些努力,會不會影響後世的發展?

如果不能,她是不是在三十歲的時候,又要死去?

很多事不能細思,一旦真的開始思索,人就會控製不住的越想越多。

她實在受不住了,連兒子的這封信都沒看完,就快速的給他又寫了一封。

薑曉菱在信裡問道:“慶慶,你美美小姨還有寧寧小舅現在怎麼樣啊?為什麼我沒有聽你提起他們?”

寫完之後,她屏住呼吸,慎重的按下了發送鍵。

上輩子,她沒有救出奶奶和雙胞胎,可這輩子,她卻將他們安全的帶出了景平。

如果時間軌道發生變化,那麼兒子一定會知道他們以後的情況。

如果兒子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那麼——

薑曉菱覺得應該會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她和兒子還有孫子他們並不是在同一個時空,他們之間沒有因果關係。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在這邊做的改變並不會影響他們那邊的正常生活。

與此同時,他們那邊的既定事實也並不一定就代表著自己這邊的未來走向。

簡單說,就是她隻要保護好身體,就能活過三十歲。同樣,邵彥成隻要胃不出問題,也不會留下見不到孫子這樣的遺憾。

當然,也有第二種可能性,一種她完全不願意去思考的可能。

那就是她們還是在一個時空,她能夠改變的隻是事情的過程,而結局則早已經確定。

如果是這樣,那麼不管她現在怎麼努力,也隻能讓她活著的這些歲月裡,過得更好一些。

該來的依然會來,該結束的時候,還是會結束。

當然,薑曉菱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

不,應該說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可能!

就在她忐忑不安,努力思索的時候,邵國慶的信終於來了。

在信裡,他很是疑惑,問道:“媽媽,你說的小姨還有小舅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是……什麼遠方親戚嗎?

那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來往,後來爸爸也沒有跟我說過?”

看了兒子的信,薑曉菱覺得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了一些。

畢竟,現在的寧寧和美美,是那麼的活潑健康。

打死薑曉菱也不相信會有第二種的可能性,他們會再次少年夭折。。

她想了想,又試探性的問道:“慶慶,你美芳阿姨還好嗎?現在是不是還在醫院工作?她生活的怎麼樣?她的家人呢,現在都好不好?”

這一次,邵國慶的回信非常快,他在信裡寫道:“媽媽,要不是你之前說那盒豆腐乾是美芳阿姨送的,我都不知道你還和她認識。

印象裡小時候,我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她。

我和她並不熟,也沒有什麼往來,但是她在咱們寧林的名氣大得很,情況多少也知道一些。

她退休前是咱們寧林人民醫院的院長,中醫科的專家,還曾經被專門請到京城為老革命們看過病。

當年也是一號難求的人物。

至於她的家人,我好像聽蔓蔓說過一點,畢竟蔓蔓現在也在人民醫院上班。

聽說她家人在運動時候受到了不小的迫害,一家人死的死,亡的亡,整個家裡就剩下了她一個人。

蔓蔓說張院長爸爸之前是機械廠的第一任高工,是因為她媽媽的成分受牽連被免得職。她媽媽當年也因此去世了。

不是她說,我都不知道,原來張院長還真是咱們院兒裡出去的人,是曾經的張總工程師的女兒。

而不是您今天提起,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原來您和張院長,居然還曾經是手帕交。

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太奇妙了!”

看著這封信,薑曉菱也覺得很奇妙。

她現在愈發的確定,自己和兒子一家不是在同一個時空了。

畢竟,經曆了今天早上的事後,張家的那場劫難基本上算是避過去了。

就算是會留一些尾巴,也最多是受個批評之類的,絕對不可能再造成錢阿姨自儘,張伯伯下放,一家子家破人亡這樣的人間慘劇了。

那這也意味著,她不會在三十歲的時候,再次生病而死了。

這樣的念頭一出,薑曉菱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心情好了,興致也高了。

因為邵國慶的提醒,她現在對於老鄰居們也更加關心了起來。

當然,她最關心的肯定還是隔壁封阿姨他們家。

於是她再次寫信詢問了起來。

說起來,邵國慶和謝家的人都是認識的,想當年他出生時用的小抱被,還有棉襖,棉褲都是封阿姨給做的。

兩家人一直是當做正經親戚一樣在走動。

所以,薑曉菱相信,對於謝家的情況,兒子肯定非常了解。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封信邵國慶依然回的很慢。

慢到薑曉菱都有點懷疑他那邊是出了什麼問題,今天晚上沒法回複了。

一直到她都做不下去,準備離開了,邵國慶的信才終於發了過來。

在這封信裡,邵國慶告訴她,自從謝強伯伯去世之後,謝爺爺的身體就徹底跨了,大概隔了一年也跟著去世了。

封奶奶性子犟,不願意給兒子添麻煩,死活也不跟著謝壯,還有謝誠兩個叔叔住,一直到現在還是自己一個人住在謝強伯伯生前留下的一套小房子裡。

他前不久才去見過老人家,再怎麼說也是九十多歲的老人了,現在的身體狀態實在是讓人擔心。

雖然她口口聲聲不願給兒子添麻煩,可謝家那兩個叔叔依然被她折磨的夠嗆。

因為她不願意與他們同住,兩個叔叔隻得輪班,每人一周輪流過去陪老娘住。

畢竟這個年齡了,任誰也不敢真讓她獨居。

結果現在是搞得他們也有家不能回。

兩個叔叔也都是六十多快七十的人了,這樣的日子過得也很辛苦。

邵國慶知道母親看到這封信肯定會追問謝強的死因,所以並沒有瞞他。

在信的最後麵,他寫道:“謝強伯伯是在八二年被以賭-博罪還有流-氓罪抓進監獄的。當時正趕上嚴打,直接就判了死-刑,立即執行。連上訴的機會都沒給一個。”

他說,父親當時拚了命的想幫謝伯伯上訴,但根本來不及。

伯伯去世後,他也因此大病了一場。

而且父親一輩子直到死都堅信謝強伯伯是被人陷害,是冤枉的。

說他根本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