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2 / 2)

我在六零開閒漁 柚蘇 19795 字 3個月前

“先吃飯,吃了飯再說。”看到他們回來,薑老太太連忙招呼。

薑曉菱也趕緊將飯菜都端到了桌子上。

儘管徐海成努力想克製,可夾菜的速度還是控製不住。薑立南碗裡的糊糊才喝了不過兩三口,他一大碗就已經吃完了。

薑曉菱連忙又給他盛了一碗。

徐海成趕緊的笑了笑,笑容中不自覺的帶出了幾分討好。

可即便這樣,即便全家人都能夠看出他很餓,完全沒有吃飽,在吃了兩碗糊糊,一個餅子之後,他還是放下了筷子。

“我吃飽了……”

“吃飽什麼吃飽?吃!”薑立南根本就不等他把話說完,拿起一個餅子重新塞到了他的手裡。

然後衝薑曉菱命令道:“去,給你哥煮兩個雞蛋!”

“哎!”薑曉菱答應著就往廚房走。

都走到門口了,還聽到徐海成拒絕的聲音:“姑父,不用,我真的吃飽了。”

“這家裡我說了算!在我家,吃得好不好不能保證,吃飽還是沒問題的,你姑父養得起你!”

這話一出,再也聽不到徐海成的聲音傳來。

薑曉菱卻忍不住鼻子酸了起來。

薑家實在是人口太多,房子太小,絕對再也加不下一張床了。

所以在邵彥成的建議下,吃完飯,薑立南就帶著侄子拿著被褥一起去了他家。

好在之前邵國慶兩口子寄來了好多的棉花和布,徐寒梅和薑老太太年前的時候不僅將家裡人的棉襖棉褲全都給換了新,還把家裡用了多少年的被褥也重新翻整了一下。

不僅如此還做了兩床新棉被。

如果不是這樣,今天徐海成來還成了麻煩事,畢竟這年頭誰家也不會放著幾床閒置的被褥等著人來用。

薑立南去張羅著幫侄子安置睡覺的地方,徐寒梅和老太太也不可能閒著。

徐海成之前穿的那身衣服實在是太爛了,爛的連洗的價值都沒有了,所以倆婆媳隻能趁著晚上幫他趕工一套出來。

不然總穿著邵彥成的衣服算怎麼回事?

人家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自己也是要換洗的。

一家人都在忙碌,反倒又剩下薑曉菱自己無所事事。想了一下,她決定去倉庫裡把今天拿回來的東西整理一下。

之前在廢品站的時候,薑曉菱並沒敢細看,這會兒沒事,她將那些筆記全都翻了一遍。

越看心中越是敬畏。

開始的時候,她本以為那些冊子都是讀書筆記,可仔細看下來,卻發現讀書筆記隻占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其中有相當多的冊子上寫的都是些她看不懂的東西,應該是關於古文學方麵的。

就屬於那種——好些字還算能認識,可合在一起什麼意思完全不知道。

每個人對於自己不懂的知識都會有一種天生的敬畏,薑曉菱自然也不例外。

她本來想留下這些,自己沒事的時候翻翻看看,可現在,她覺得自己留下簡直就是糟蹋了。

所以,她還是決定將這些東西全都給兒子寄過去。

薑曉菱給兒子寫了封信,跟他說了一下這些冊子的來曆,然後特彆說明,讓他自行處理,不用再過問自己的意思。

反正她也看不懂,而且也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合適。

讓他們一家子自己商量就行了。

在信的最後麵,薑曉菱遲疑了一下,還是將今天的事情說了說。

她知道,在上輩子,自己家和表哥後來是沒有過什麼聯係的,那麼兒子肯定也不認識他這個表舅。

現在她已經確認自己和兒子所在的不是一個時空,可還是懷著一份僥幸心理,想讓她家慶慶幫忙去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表哥一家。

萬一找到了呢?

哪怕能了解一些他們的情況也好。

聽今天媽媽說話的意思,表哥跑了那麼遠,費了那麼大的勁兒,其實是並沒有和他媽媽見上麵的。

那表哥心裡得多難受!

如果薑曉菱現在是真正的十七歲,可能她還不能完全了解那份感受。可她兩世為人,上輩子自己失去過父母,也有過自己的孩子。

她覺得現在的她完全能夠理解表哥對於母親的那份在意。

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表哥對於自己的媽媽都表現的無動於衷,那才讓人齒冷。

邵洋的集訓終於結束了,學校終於大發慈悲給了他們兩天假期。他一分鐘也沒有在學校多待,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就想蒙頭大睡。

能一口氣睡足兩天,那肯定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隻可惜,邵洋覺得自己可能都沒有睡夠兩個小時,就被老爹給從床上拽了起來。

“又怎麼了?我姐不是說你都會給我奶寄東西了嗎?你還叫我乾什麼?”邵洋打了個哈欠,對於老爹表示出了強烈的不滿。

邵國慶這會兒都沒心思和他計較了,用手指了指書桌:“你奶奶又寄東西了。”

一句話,瞬間將邵洋的瞌睡全給趕跑了。

“我奶又寄東西了?寄什麼了?爸,咱先說好啊,奶奶可是說了,再寄的東西都是給我的!”

剛才還葛優癱癱臥在沙發上的邵洋,一躍而起,直奔書桌就衝了過去。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堆棕黑色硬板紙的小冊子。

他愣了一下。

然後順手拿起來翻了翻。

“今日天氣晴好,窗外的合歡花都開了。”

他有點懵的轉頭看向爸爸:“這,也是古董?”

邵國慶瞪了兒子一眼:“誰跟你說,你奶奶又寄古董了?”

“哦。”邵洋頓時沒了精神。

他一屁股坐在了爸爸常坐的椅子上,將那個本子又往後翻了翻:“前日將冬衣翻出來,想晾曬一下。誰知道卻一連下了兩日的雨,一點沒有停的跡象……”

“不是,”邵洋拿著本子晃了晃,滿臉的不解:“爸,我奶給咱寄本人家的日記乾什麼?”

說著,他又看了一眼冊子,然後感歎了一句:“一九四一年,這本日記居然是一九四一年記下來的!那是不是也算是古董了?”

邵國慶走過去,揪起兒子的衣領,不滿的將他揪起來扔到了一邊,然後自己坐下。

他又拿起另外一本,遞給邵洋:“彆滿腦子就想著古董,古董,你看看這個。”

邵洋將那本和之前一模一樣封麵的冊子打開,看了一眼,然後就覺得眼前一晃。

他甩了甩頭,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然後忍不住用手指在眼睛上揉了揉,這才哀歎道:“爸,你說我一個工科生,你給我看這玩意,你覺得我能看得懂?”

那些字密密麻麻,彆說意思了,連字兒他都認不全!

“這是一個人寫的。你奶奶今天在廢品站發現了它們,覺得寫這些東西的人一定是個有大學問的。她怕放在她那裡把東西糟蹋了,所以給咱寄回來了。你說,咱們要拿這些怎麼辦?”邵國慶對兒子解釋道。

說起來,邵家的人基本上各個學問都不差。

邵國慶自不必說,邵蔓和邵洋在學校也都是高材生。

可偏偏,一家幾代人,全是自幼偏理,對於那些古詩詞之類的,全都是外行。

薑曉菱怕把這些東西放在自己手裡糟蹋了,現在邵國慶也擔心留在自己手裡,也不是它們最好的歸宿。

邵洋當然能夠聽得懂爸爸話裡麵的意思。

他想了想,建議道:“爸,要不咱把這些冊子送給我楊伯伯吧?”

“給你楊伯伯?”邵國慶看向兒子,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是,給我楊伯伯。”

邵洋拿起自己第一次翻看的那本日記:“你看,這本日記裡記錄的都是一九四一年那個時期的天氣啊,物價啊,還有人們的日常生活。雖然咱們看不出來有什麼用,可怎麼說也算是近代史了吧?

我楊伯伯是曆史係的教授,這是他的本行啊!沒準兒對他的工作有什麼用處呢?就算是對工作沒用,我覺得他肯定也願意收藏。

至於這些,反正,我覺得給他,比咱留著有用。文史不分家嘛!”

聽了這話,邵國慶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交給你楊伯伯我也放心,最起碼他不會把它們給糟蹋了。

另外,之前那事兒咱還沒有謝謝他。就算是他說不用,可該表示的也應該表示一下。我想送這些給他,他總沒有理由再拒絕吧。”

之前,按照邵國慶的意思是,朋友是朋友,抽成是抽成。

那個燭台賣的錢怎麼說也應該給楊燕收一部分作為回報。

可他死活不收,說沒這個道理。

中間人的費用他隻要收買方的就行,不能要他們這邊的。

可說是這麼說,邵國慶卻總覺得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他總認為,在這件事上,好朋友做的可不是一個普通中間人的工作,替他們家那是操了心的。

現在兒子提出把這些東西給了老友,邵國慶是讚成的。

楊燕收在接到邵洋的電話,說他爸爸有一樣東西要讓他過來看一看的時候有一瞬間整個人是懵的。

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又是你爸翻你奶奶留下來的箱子,翻出好東西了?”他嘴裡問著,心裡卻根本不能相信。

要真的是這樣,他去的第一件事肯定不是看東西,而是全老友一家趕緊去買彩票,這都什麼命啊?!

今年上半年,他幫人把眼了兩樣東西,都是真品,這還不說,還都是他們父子帶過來的。這樣的幾率實在是太罕見了。

“不是我奶奶留下的,是我媽之前在菜市場買的。我爸說請您來看看。”

“菜市場買的?!”楊燕收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菜市場買的,讓我去看?你媽買什麼了?!”

“您來了不就知道了嗎?”邵洋並沒有正麵回答。

實在抑製不了強烈的好奇,楊燕收可以說是放下了手裡的一切工作,第一時間就趕到了老朋友的家。

在看到放在茶台上的那一堆寫滿了字的冊子,他呆了呆。

“這是弟妹在菜市場買的?我也經常逛菜市場,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有賣這個?”

“不是城裡麵的菜市場。”邵洋笑著解釋道。

“楊伯伯您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我爸媽不是在鄉下住過一段時間嘛。他們那裡平時偶爾也會有集。集上賣的東西,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也不是光有菜。

這是我媽逛集的時候,在一個舊書攤上看到的,她看這東西有點意思,怕放在那種地方給糟蹋了,就都給買回來了。”

楊燕收聽了邵洋的話,點了點頭,然後接過邵洋遞過來的一本就翻閱了起來。

那本正好就是之前邵洋看的那本日記。

越看,楊燕收越是歡喜,看到後來更是喜不自勝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在屋子裡激動的走來走去。

“國慶啊,弟妹的眼光可是一流,這真的是寶貝啊!民國時期的資料我們是有一些,但這種來自於民間的第一手資料還真的是很稀缺。

你看,這日記記錄的多詳儘,衣食住行,全都記錄在案。哎呀,不行,國慶,這本你一定要借我回去看一看。

那個,我拿去掃描一下,製成電子版你介不介意?放心,我們現在的機器都是很高配置的,保證不會損壞冊子一分一毫。”

邵國慶看老友如此喜歡,內心也是很高興的。

他朝楊燕收揮了揮手:“送你了。”

楊燕收一愣,連腳步都停了下來。

“送我了?”

他有點不敢置信的又將手裡拿著的冊子晃了晃:“你說把這個送我了?”

“嗯,送你了。”邵國慶點了點頭,大方的一揮手:“不僅是你手上的那本,還包括這些,全都送你了。今天叫你來,就是為了這個,你全都拿走吧。”

聽他這麼說,楊燕收反倒又重新坐了回去。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國慶,你大概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

邵國慶對他擺了擺手:“這東西放在你手裡,才能發揮它最大的價值。放在我手裡,就是浪費了。你留著吧,如果能夠讓它們物儘其用,也就達到了我送給你的目的了。”

聽他這麼說,楊燕收自然知道他是真心實意的。想了想,他又建議道:“國慶,要不這樣,我按市價……”

“再說我不給了。”

邵國慶毫不客氣的瞪向老友:“咱們之間的交情是能談錢的?我給你,是因為我覺得你用得著。

我們一家子,沒有一個人能看得懂的,放在我們這裡就是紙。可你懂它們,那在你那裡,它們就是寶!

雖然我不是做學問的,可這種基本道理我還懂。行了,行了,彆那麼多廢話了,都拿走。再提錢我一本也不給你。”

楊燕收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場夢。

稀裡糊塗的就從老朋友那裡,得到了一筆他根本不敢想象的饋贈!

倒也不是說這些東西真的就值很多錢。

可能在世人的眼裡,它們甚至抵不過邵洋之前拿來的那張破損了的郵票。

可是在懂它們的人的眼裡,這就是無價寶!

想到這兒,楊燕收忍不住又將盛放著那些小冊子的手提包又抱得更緊了一些。

拿回了家,他連飯都顧不得吃了,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一本一本認真的翻閱了起來。

結果,越翻越覺得眼熟,越翻越不能掩飾自己內心的那份激動。

待他終於在一本冊子的扉頁的最下角,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簽名時,他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默默閉了閉眼睛。

當楊燕收再次坐正身子時,就覺得手指都有點不聽使喚,控製不住的發顫。

他快速的拿出手機,撥通了他們學校副院長,也是文學院教授張長明的電話。

“老張,你現在在哪兒?……你放下手裡一切工作,趕緊來我家一趟!對,就是現在!我有一樣好東西要給你看,不來你一定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