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彭家人都呆住了。
卻又覺得“小朋友”來稱呼彭梁容也沒什麼不合適,畢竟誰知道昭擎年歲多少，他看起來像是二十多歲的美貌青年，冷臉默不作聲時又仿佛是一塊亙古不變的石頭。
隻是……他說這句話時,口吻有些過分的親昵。
或許也不能算是親昵,隻是比較他起初開口時的平平，這句話多了些微溫度而已。
彭梁容望著他,他一點點皺起眉，一言不發,等他繼續說下去。
可昭擎卻等了等,過了得有片刻,才再開口。
他實在不是一個適合講故事的人。
三言兩語說了他為何這樣“關注”彭梁容的緣由：“我很早就認識你，在你很小的時候。”
裴曉呼出一口緩慢的氣,她目光灼灼，緊緊盯視著昭擎。
昭擎的話語在一定程度上告知了她這段時間追求的真相。
她心愛的小兒子果然是與昭擎有關——且很有可能，兩人相遇即在彭梁容年幼之時。
她繼續聽下去,而昭擎隻再說了幾句話,便沒有了。
“你很小的時候，大概是幾歲……我們見過麵。”他的金眸看他,又很淡地掃了下他的家人，“我知道，你應該沒有那時候的記憶。”
“我之所以這樣關照你，送你的兄長婚禮上的花雨，隻是為了報恩。”
有什麼能讓彭家人放下昭擎可能傷害到彭梁容的擔憂？
“報恩”許是一個很好的借口,他之所以關照他，隻為了年幼時的因緣，小孩許是做了點什麼，他就來報恩了。
和從前想象的劇本完全不同內容，隻因為裴曉這段時間一直在調查彭梁容六歲前的事。兩個嬌後來深思熟慮，又大刀闊斧改了很多“故事細節”，此刻的昭擎也無需說太多，因為從人設上來說，他本來就不是一個能言善道的存在。
寡言少語、麵冷眸淡，這才是他該有的形象。
他說完，全無再細細解釋的意思了。
彭家人也知道恐怕從他嘴裡得不到什麼，他們還沒開口，彭梁容就問：“我小時候救過你？”
“嗯。”
“我做了什麼？”他一副記憶全無的樣子，茫然如稚童。
彭家人也想知道這個答案。
可他隻說了這麼一句，“既然忘了就不需要知道。”
“可……”青年眉頭緊蹙，他想究根問底，昭擎金眸燦燦，盯他看了一刻，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不再說話，臉上顯露出一種被驚嚇到的表情。這神色稍縱即逝，他眼睫顫動，嘴角抿著，又慢聲問：“所以，隻是為了報恩？”
“嗯。”
昭擎似是察覺到周圍人的緊張，他終於不再吝嗇言語，“隻是來保你……這一世平安。”
他說話就和電視上的人物似的，全是普世中與常人完全不一樣的，話語裡像是將人的壽命淺薄以“一世”來定論，又輕易十足，將“平安”二字輕易吐出。他看起來也是如此，對著青年說話時，語氣平靜，帶點很難令人相信會存在的情緒——縱容。
彭長海聽出他口吻中的語氣，他心間的一口氣就這樣慢慢撤下，微微鬆氣。
他與兄長對視一眼，兩人眸中都是同種情緒。
“昭擎先生，冒昧問一句，您說保護我弟弟一世平安，那麼就意味著如果有人想要借他找上您……您也能護他周全？”
這話語裡是帶點疑惑的，也帶著試探。
若是他們知道從前彭梁容在家門口被藥昏一事也是歸罪於他，隻怕此時不會有這樣的好態度。
不過，他們也隻是隱約猜到當初被藥昏是昭擎救了彭梁容，完全意識不到會是因著“昭擎”身份，才有彭梁容被綁架的事。
昭擎答：“當然。”
他緩聲說：“當時梁容參加一場酒宴，被人下了藥……”頓了頓，他並不想借此自誇，因此語氣也非常平靜，渾不在意，“我碰巧撞見，就幫了他一把。”
彭梁容適時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彭家人都還記得那次彭梁容被下了藥的狼狽模樣，事後他沉睡了十八個小時，醫生驚奇說他體內的藥力代謝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