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2 / 2)

舟嬌請她吃過幾次甜點,金安安決定今天還回來。這裡是堂食,等吃完後再結賬,於是金安安等舟嬌開始吃了,才借口說自己想去上廁所,試圖先去結賬。

她身上帶了現金,怕舟嬌察覺,刻意把手機放在桌上。

舟嬌看她往廁所走,去的路上會經過結賬台,她捧著下巴,漫不經心地低頭喝了一口溫熱的豆漿。

她喝的時候,思緒會有點飄,想到昨天裝作感冒的樣子去城陽診所,又想到了日漸消瘦的金安安。

她心中的情緒很淡,像雲朵那樣,憂鬱隻是淺淺,更多是想到金安安時忍不住的歎息。

金安安啊……

一個這樣膽小的孩子,若看她的人生劇本,肯定會有人說,她唯一的優點就是那近乎聖母的責任感。

對於被強迫生下的孩子,她具有母性,從不埋怨。

對於隻是親近幾年,受過些關照的姑母,她又奉獻自己,用自己換來了她幾年的生命。

她的一生都像是背了殼的蝸牛。

唯一要值得慶幸的是,她到底是在中年以後嘗到了好滋味,過上了好日子。

可那太久了——足夠將一個麵頰飽滿、眼神明亮的女孩變為眼角帶紋、笑容疲憊的婦女。

她想著,思緒飄得飛快,還沒全數收回來時,聽到了金安安的手機響了。

一串座機號碼。

舟嬌盯了兩秒鐘,決定自己先接起來,然後她就聽到了一道稍有些熟悉的男聲:“是金安安嗎?我是城陽診所的林醫生,想問一下上次你來診所裡準備做人流手術,考慮得怎麼樣?”

“昨天我聽護士說你不打算來這裡做手術了,是決定生下來嗎?”

舟嬌:“……”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從沉默寡言的金安安嘴裡知道她懷孕的消息,恐怕不那麼容易,畢竟她在自己原有的人生軌道裡可以瞞下姑母數月,直到再也瞞不住為止。

舟嬌似是張口結舌,定定地等了片刻,才猶豫地問:“您是哪位?”

林奇顯然沒聽出舟嬌就是昨天來診所取藥的女士,他以為她是金安安的家長。

“你好,請問金安安在你旁邊嗎?你是金安安的家長嗎?”林奇也緩了緩聲色,“我是城陽診所的醫生。”

“……是,我是她……姐姐。”

舟嬌慢慢抬起頭,對上了從結賬台回來的金安安。

她嘴角緊抿著,目光直視著已經察覺出不對勁的金安安,注目著女孩的臉色變為毫無血色。

她聽到林奇試圖打聽著金安安的近況,保持著平穩情緒與他對話。

“……好,謝謝,我們會考慮的。”

林奇開出了很好的條件,說是可以給金安安減免一半的手術費——這樣算下來也就需要四五百就能做好手術,如果這個電話是金安安本人接到,或許她就動心了,畢竟她現在也能夠拿出這筆錢。

這條件放在哪一個家庭條件不好的人身上,都會是巨大的誘惑。

正規的大醫院,手術費是四五百的幾倍,十五六歲女孩再怎麼攢錢,都很難在短短幾月裡湊夠。

就算能夠湊夠,到時候肚子也大了。

……

舟嬌掛斷電話,她感到齒寒,一陣發抖,為林奇的緊追不舍,為他口吻中虛假的仁慈與暗藏的惡意。

如果不是她清楚那醫者仁心下的黑暗,她也會以為林奇是個再合格不過的好醫生。

誰能想得到他隻是為了做生意呢?

……

金安安不安地坐在她麵前,她吃了一半的早餐有點冷了。

舟嬌將手機推還給她,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擠出笑容:“安安,你有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金安安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

她好像一隻被剝了皮毛的動物,赤身躺在荒野上,迎接著獸類的撕咬,要成為它們口中的食物。

她覺得狼狽、羞恥。

她覺得痛苦,她為自己的秘密被揭穿而感到無比的痛苦。

然後,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很小聲很小聲地說:“姐姐,我被強.奸了。”

“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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