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 138 章(2 / 2)

邊關小廚娘 團子來襲 12090 字 4個月前

李廚子開這個私灶後,吃不飽或是嫌飯菜難吃的將士就會到私灶來買吃食。前任大將軍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李廚子每年都會把開私灶賺的錢拿出一大筆去孝敬前任大將軍。

如今四海升平,國庫豐盈,朝廷也沒有短西州大營的錢糧,西州大營的兵天天吃粗米,顯然是上麵的人貪了。

貪的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薑言意拿了菜回灶上,按李廚子的要求把菜都處理好,她手腳麻利,人又勤快,不管李廚子炒菜時要什麼,她都能及時遞上來,甚至有些調料或工序李廚子忘了說,她也能備好。

李廚子想起劉成給他打下手時,經常手忙腳亂,不由得歎氣。

今日的私單做完後,飯菜都裝進了食盒裡,沒過多久就有幾名將士過來提食盒。結了賬之後又給了李廚子一張新的單子,那便是明日要做的私單。

其中有個食盒是中午給火頭軍塞好處的女人過來提走的,薑言意這才明白她們跟春香之前為何沒吃粗米粥。

其他人都下工回營了,但時辰還早,李廚子和另外幾個廚子今日得了賞錢,心中高興,便在營房外擺了桌子,溫上一壺小酒,簡單做了兩個下酒菜,吃酒嘮嗑嘮嗑。

薑言意到現在肚子還餓著,她雖有錢了,但見李廚子和趙頭兒幾人吃著小酒聊得正酣,也識趣的沒去打攪說自己想買吃食。

——李廚子他們做的私單都是提前一天預訂的。

自己雖能下廚,可取用食材還得讓趙頭兒過稱。進火頭營第一天就想著給自己開小灶,顯得沒規矩,

她看了看之前的粥桶,見裡麵還剩了些粗米菜羹,尚有餘溫,便找了個碗舀了些,蹲到角落裡小口小口喝著。

正在此時,外麵來了兩個剛換崗下來的哨兵。

夜寒露重的,其中一人搓著手臂問李廚子:“李頭兒,還有吃的沒?”

李廚子幾人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歇下來都有些皮懶,這個點他們也不開灶了,便回絕道:“早過飯點了,哪還有吃的。”

“李頭兒,您的手藝大夥兒都知道,您隨便弄點吃點給我們兄弟就成。這一天下來就早上啃了兩個粗麵饅頭,一會兒還要去換崗,實在是餓得不行。”哨兵把七八個銅板兒往桌上一放,跟同伴一起坐下了,顯然是買宵夜的熟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廚子知道他們這些站崗的時常趕不上吃飯,二人跟他也相熟,實在是不好推拒。

但自己喝了幾杯小酒,有些微醺,不想動彈,他扭頭就見薑言意正坐在角落裡喝冷粥。

女娃子生了一副好相貌,想來是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瘦得下巴都尖了,膚色在燈下看著十分蒼白,頭上還裹著沁血的紗布,更顯得可憐。

他動了惻隱之心,道:“這幾個銅板你收著,給兩位軍爺弄些管飽的吃食來,給自己也做份罷。”

封朔握著烏木鑲銀箸,麵上神色莫辨:“這菜……”

親衛忙道:“屬下這就吩咐火頭營重做一份送來。”

封朔搖頭,又用銀勺挖了一塊豆腐腦:“這菜……味道尚可,豆腐腦做得不錯,賞。”

他的味覺,似乎恢複了些。

他努力表現得平靜,不想叫人看出端倪。

但親衛已十分驚訝,他跟在封朔身邊有些年頭了,從沒見過封朔賞過哪個廚子,這還是頭一次,他當即上了心。

封朔多吃了一口什麼,他都暗暗記下。

最後發現那碗豆腐腦被吃得乾乾淨淨,親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主子用餐頓頓都會有一碗豆腐腦,但以往主子都是嘗一口就不會再動了,今日這樣的情況從未有過。

親衛想著,有必要好好犒賞火頭營的廚子,特彆是做豆腐的那個。

*

入夜,營房外的篝火點了起來。

各大營都已派人前來領完了飯菜,火頭營的人也終於閒下來,三三兩兩在營房外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薑言意今天隻喝了半碗粗米粥,忙到現在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分給她們的晚膳是青菜粗米羹配水煮芋頭,比起中午清得見底的粥,這米羹的確是粘稠了不少。

軍營裡,隻有將軍們三餐才是精米配幾個小菜。普通將士早上隻有兩個蕎麵窩窩頭配一碗粗米粥,中午才能吃上一頓粗米蒸飯,晚上則是青菜粗米羹。

廚房裡煮多少飯用多少米和菜都是過了稱,要記賬的,火頭營的人也不敢偷腥。

薑言意端著粥碗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

粗米實在是難以下咽,她不禁想起中午的時候,營房裡幾個女人給了送飯的兩個火頭軍好處。

她們使些銀錢難不成就是為了這樣一碗粗米菜羹?

薑言意看了一眼坐在遠處的幾個女人,春香也坐在那邊,她們關係似乎不錯,不過幾人手上都沒有捧粥碗。

她們見薑言意看著那邊,交頭接耳不知嘀咕了些什麼,不一會兒春香也往薑言意這邊看過來。

她跟劉成不知何時又和好了,刻意拔高了打情罵俏的聲音,生怕薑言意聽不見一般,還遞給薑言意一個挑釁的眼神。

薑言意這次白眼都懶得翻了,麵無表情喝自己的粗米菜羹。

身前突然罩下一片陰影,一個滿臉麻子的軍漢在她跟前坐下,咧嘴笑開,露出一口黃牙:“聽說你是新來的營妓?”

他色眯眯打量薑言意:“鬨著要尋死,還是個雛兒吧?”

薑言意惡心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直接端起粥碗起身離開。

麻子臉卻擋住了她的路,痞笑道:“小娘子躲什麼?哥哥我又不吃人。”

周圍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薑言意冷聲道:“大將軍有令,狎妓取樂者,軍法處置!”

麻子臉笑了起來:“我就跟小娘子你談談心,哪算是狎妓取樂?”

眾人也是一陣哄笑。

薑言意心知這人有恃無恐,是料定了她作為一個營妓,不可能告狀告到大將軍跟前去。

她一個光腳的還怕穿鞋的不成,那就把事情鬨大了看看!

她抬手把一碗菜羹往麻子臉腦袋上一扣:“談你老母!”

麻子臉被燙得慘叫一聲,抹掉臉上的菜羹後,做勢要打薑言意:“臭□□,給臉不要臉!”

“乾什麼!”一聲沉喝止住了麻子臉。

前來的是灶上一位小管事,跟李廚子差不多的年紀,嘴邊兩撇八字須,一派精明相。

麻子臉立馬惡人先告狀,“趙頭兒,這女人拿熱羹潑我,你瞧把我給燙得!”

趙頭兒瞥了他一眼:“行了,王麻子,收起你那點花花腸子。”

轉而看向薑言意,眼皮一耷,“大將軍那邊來人了,你跟我走一趟。”

薑言意心中一個咯噔,莫不是豆腐腦不合大將軍的胃口?

回營房的這一路都有人在看她,麵上的神情或是同情或是憐憫,亦或是幸災樂禍,弄得她愈發忐忑。

進了營房,就見一個身著全甲的旗牌官站在中央,他生得虎背熊腰,臉上一道長疤顯得凶神惡煞,腰間配著一把大刀,愣是讓屋子裡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李廚子和另外幾個灶上的廚子十分拘謹地站在一旁。

薑言意一見這場麵,心中更加不安。

她勉強維持鎮定打了個招呼:“軍爺您叫我?”

旗牌官覷她一眼,嗓音跟洪鐘似的:“豆腐腦是你做的?”

薑言意心口跳得厲害,手心也沁出了汗,真是豆腐腦做得不合大將軍胃口要被砍頭了?

她怕是要成為史上死得最快的穿書人士。

薑言意舔了舔乾澀的嘴皮,緩緩開口:“是……是我做的。”

旗牌官一雙蒲扇似的大手摸向腰間——

那裡隻掛著一柄大刀。

要直接在火頭營砍頭嗎?

真不講究!

薑言意腳軟得快站不住,腦子裡卻還天馬行空想著些有的沒的。

“你們的菜做得好,大將軍有賞!”

旗牌官從腰封裡摸出幾貫錢來。

李廚子分得兩貫,其他幾個主廚都各得一貫。

旗牌官把最後一貫遞給薑言意:“大將軍說你的豆腐腦做得不錯。”

圍觀的人原以為是薑言意會受罰,沒想到是得了賞,都露出豔羨的神情來。如今不打仗了,他們這些雜軍一個月的餉錢也才六百錢,一貫就是一千錢。

薑言意捧著那貫銅錢,一臉懵逼。

她這是被賞賜了?

怎麼把架勢搞得像要砍頭一樣!

她懵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