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挖牆腳(1 / 2)

清穿大福晉 戀竹小妖 16091 字 4個月前

佟皇後的葬禮還算順利, 除了第一日的鬨劇後麵都很正常。 隻不過太子這次連上香都懶得過來,弄的佟佳幾個人臉色鐵青。

說實在的伊青禾一點都不同情他們,就像昨晚惠妃說的。佟家真是沒事找事。

不滿太子如此對待佟皇後你們事後找個時間教訓不就得了, 非要在喪禮上鬨起來。現在好了, 太子乾脆不來。當年孝昭皇後的喪禮,太子沒跪卻也是每天一炷香, 以日代年如素了二十七日。

如今, 嗬嗬。

佟家丟人最高興的不是惠妃與大阿哥一行,而是德妃。

報應,當真是報應。

孝昭皇後過世的時候德妃還是個貴人, 那時候她親眼所見佟佳氏是如何的嘲諷孝昭皇後。堂堂國公府、滿洲大族鈕祜祿氏出身,死後無兒無女不說,親兄長還在她棺木前鬨騰。

那個時候佟佳氏怕是沒想到吧, 她死後佟家也上演了同樣的鬨劇。當然佟家比鈕祜祿氏大膽,鈕祜祿氏好歹是自家兄弟鬨崩,而佟家居然把主意打在太子身上, 真當彆人不知道他家打的什麼主意?

佟家這是想要走鈕祜祿貴妃的路子呢。

當年孝昭皇後過世,皇上封了她親妹妹為貴妃,皇後無子,皇上心中愧疚,所以貴妃就有了十阿哥。

同樣的,佟佳氏沒了,宮裡還有個小佟佳氏。

可惜啊,佟家的野心可比鈕祜祿氏大多了。她都能看出來的事情,皇上心裡能不清楚?

偏寵外家是一回事, 被惦記屁股底下的椅子又是另外的事。佟家想要走鈕祜祿家的路, 不是一般的難。

“娘娘, 那四阿哥”在德妃淩厲的目光下,嬤嬤後半段話被下了回去。

永和宮的人都知道,四阿哥,那是德妃娘娘的禁忌。在永和宮,提及佟皇後頂多會被訓斥責罵一頓,四阿哥是萬萬不能提的。

收回目光,德妃冷冷的說道:“本宮說過多少遍了,那是佟佳氏的兒子,她的兒子與本宮何乾?”

永和宮的大門並未關閉,康熙帶著四阿哥走到門口就聽見這樣的話。康熙臉上表情難看,就四阿哥冷著張臉如果不是他袖籠裡雙拳掐出了印子,還真以為他不在乎。

佟皇後不過去世幾天,小小年紀的四阿哥就嘗儘了人情冷暖。

額娘沒了,佟家與小佟佳氏以得了額娘臨終遺言為由把承乾宮值錢的東西全都搬去了小佟佳氏的屋子。蘇培盛去禦膳房拿膳,得到的永遠是冷掉的事物。就是他身邊伺候的奴才也開始浮動,有門路的試探著找門路遠離他這位已經‘失寵’的皇阿哥。

今日,汗阿瑪把他叫到乾清宮,說他年紀還小不能沒有額娘,正好他生母如今已經是妃位也有資格養育自己的兒子,問他願不願意回去。

回去?

四阿哥是迷茫的。

小時候不知道德妃是他生母,每每看到德妃過來就躲得遠遠的;後來得知額娘不是親額娘,那個經常‘偶遇’他,笑的一臉溫柔的女子才是,他不是沒想過去找德妃的。可惜,那時候德妃有了彆的兒子,她的笑容也不再給他。對著他隻有冷漠疏離。

胤禛猜,可能是小時候他的態度傷了她。

如今乍然聽到這話,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渴望回到額娘身邊,又怕額娘不要他。

帶著忐忑的心情跟著汗阿瑪來到永和宮,卻不想聽到的是這樣冰冷的話。

德妃無意間的一句話比這些時日所有的刁難都要讓他心寒如刀割。

冷著臉,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汗阿瑪,胤禛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康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門之隔的德妃。罷了,德妃與表姐之間……

“你額娘是個善良的女子,她並不是不要你,給她些時日她會想明白的。”他如是安慰道。

嘴上說著德妃善良,這件事到底在他心裡留下一根刺。晚上康熙獨自來到永和宮,“朕知你與表姐之間有些積怨,胤禛是無辜的,他也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朕打算把他送到永和宮來。”

德妃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康熙帶著四阿哥走後德妃才知道她來過,那時候她就猜到皇上是為了什麼,原以為皇上聽到她的話會打消這個念頭,沒想到不過一下午,皇上舊事重提,還想把胤禛這個白眼狼送回來。

撕扯著帕子,德妃勉強扯出一個笑臉,“皇上,七公主(皇十二女)才四歲,十四也才兩歲,臣妾實在沒有精力在照顧一個孩子,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來之前康熙抱著僥幸的心裡,他想德妃在他麵前表現的一直都是溫婉賢淑、知情知趣,隻要他表現出難處,想必德妃會願意替自己分擔。

如今親耳聽到她說這話,康熙非常不舒服。

低頭擺弄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他聲音有些涼,“老四都十一歲了,他自己都能照顧自己,並不用你廢多大功夫,不過是搭把手的事兒。”

“既然四阿哥自己能照顧自己,又何須臣妾呢?”很久之前她不是沒期盼過四阿哥喊自己一生額娘,哪怕是偷偷的,哪怕隻有一聲,她都滿足了。

四阿哥呢?他避自己如蛇蠍,彆說喊額娘,遠遠看見她都繞著走的。反而是對著佟佳氏,她的仇人,張口閉口額娘、額娘的喊著。

隻要一想到四阿哥用喊佟佳氏的語氣喊自己額娘,德妃就覺得怒氣上湧。就仿佛她一直努力忘記的過去,時刻被人提醒。

德妃油鹽不進,拚著康熙厭惡也不打算要回四阿哥,康熙也怒了,“德妃你當真不要老四?”

“皇上,臣妾出身低微,四阿哥到底是皇後娘娘的養子,理應有高位妃嬪照顧。貴妃、惠妃和宜妃,甚至是榮妃都比臣妾合適。”德妃跪在地上,寸步不讓,說什麼都不打算把四阿哥要回永和宮。她甚至都想好了,若皇上一定要把四阿哥送回來,她也不會過問,就權當沒這個兒子。

“嘩啦,”康熙把桌上的茶杯掃落地上,他語氣森森的看著德妃,“烏雅氏,你這是在怨恨朕嗎?”當年是他親口答應了表姐,烏雅氏生了兒子就給表姐養。如今烏雅氏不要親自,不是怨恨他是什麼?

同樣是把兒子送了出去,換做是宜妃,他相信宜妃肯定會滿心歡喜,高高興興把老五拉回翊坤宮。

天子一怒,屋子裡伺候的人普通全都跪下,每個人都膽戰心驚,唯恐德妃說錯了話惹的皇上大怒。德妃也怕,但讓她跟四阿哥同住一個屋簷還不如殺了她來的痛快。

“皇上息怒,臣妾不敢。臣妾誰都不怪,隻怪造化弄人。”德妃出身包衣,十三歲入宮就被分配到了承乾宮。佟佳氏見她貌美,就打發她去做個洗腳婢。心高氣傲的德妃怎麼能受得了這等屈辱。

烏雅氏一族,不,或者應該說內務府幾大包衣都有著野心,烏雅氏不過是他們推出來試探皇上的。

在佟佳氏身邊小心奉承了幾年,終於讓德妃尋到機會爬上龍床。那時候康熙正新鮮,對德妃十分之好,他甚至許諾等有了孩子就給她升份位,做一宮之主。

那時候的德妃還比較天真,輕信了皇帝的話。皇帝生了她嬪位不假,可她永遠失去了自己的第一個兒子。

皇上她不敢怪罪,隻把這一切歸咎在佟佳氏的身上。她覺得這是佟佳氏的報複,報複她爬床。

當年佟佳氏不管不顧要走了她的兒子,她早就當那個孩子已近死了。如今佟佳氏沒了,她的兒子憑什麼要自己養?

康熙從未想過德妃能如此固執,耳邊又想起胤禛的話,‘既然德額娘不願意,汗阿瑪何必搶走呢,兒子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他蹭的站起來,“德妃,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希望你不要後悔。”沒有額娘就沒有額娘,胤礽他都能養的這樣好,在加一個老四又何妨?到時候太子與老四一起長大,兄弟感情肯定更甚,肯定能成為太子的一大助力。

康熙想的很好,太子卻不這樣認為。

皇宮裡沒有秘密,德妃不要四阿哥的事情很快就在宮裡傳開了,傳言一出說什麼的都有,唯獨太子偷著樂。

老四身份提高了又如何,他額娘不還是不要他?

結果呢,汗阿瑪說了什麼?

他居然要親自撫養老四。

太子險些氣炸了肺。

所有的皇阿哥裡隻有自己是汗阿瑪撫養長大的,為此太子一直很得意。他把這個當做嫡子的殊榮,是他這位皇太子特有的。

太子本就懷疑皇上打算培養老四,見此已經歪了的心思更歪,他覺得這就是征兆,是汗阿瑪想讓老四替代她的一個訊號。

表麵上太子對老四確實比以往更親近,實際上四阿哥的生活卻比以往更苦。整個皇宮大概隻有皇上還沉浸在他們‘兄友弟恭’之中,其他人都看的清楚。

大阿哥對伊青禾說道:“看吧,我就知道太子不是東西,不像我表裡如一。”

胤禔與皇太子都開始參與政事,很多得罪人的事情都被太子搶過去扔給老四處理,美其名曰信任、鍛煉老四。老四也是個蠢的,太子給什麼就做什麼,也不看看這件事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後果。

這才幾日,前朝就傳出四阿哥‘冷血’的傳言。大阿哥不用想都知道是太子乾的。

老四跟老三一樣從小就跟在太子的屁股後頭,如今被太子‘陷害’,他卻不覺得活該,竟有種怒其不爭的氣氛。

“那是我們爺心善,不跟四弟計較。”伊青禾輕飄飄的誇讚一句,讓大阿哥得意不已。隨後她眼珠子一轉,笑道:“保清,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啊。”

見大阿哥不解,她緩緩道來:“這‘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四弟如今生活正直水深火熱,若你此時伸出援助之手,你說四弟會如何?”

四阿哥與佟皇後感情如何她也聽惠妃說起過,不是親母子勝似親母子,太子當眾羞辱佟皇後肯定會在四弟心裡紮下一根刺。

如今太子又如此使喚四阿哥,難不成還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是為了四阿哥好?

她猜,太子是覺得四阿哥威脅到他的地位,想要先下手為強。四阿哥名聲沒了,日後如何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在伊青禾的心裡四阿哥還是個孩子呢,太子這樣做有些過了。更彆說史書上最後四阿哥做了皇帝。

這裡四阿哥會不會做皇帝伊青禾不知道,但她知道大阿哥不適合做皇帝。剩下的皇阿哥裡麵,既然四阿哥在曆史上能成為皇帝,這裡贏麵也應該比其他皇阿哥大吧?

史書上說雍正帝是個重情的皇帝也是小心眼的皇帝,十三阿哥一直跟著他因而獲得了鐵帽子王的封賞,大阿哥那張嘴太容易得罪人,她就盼著此時先釋放善意,萬一日後大阿哥管不住自己的嘴得罪了四阿哥,希望他能看在今日的情分上網開一麵。

“太子刁難四弟,你卻事事照顧,不說大臣們如何評價,就是汗阿瑪知道了,也會覺得你是個好哥哥,比太子還好的哥哥。”

大阿哥摸摸自己的腦門,想象著汗阿瑪誇讚自己的樣子,他臉上露出傻笑。回過神來他清咳幾聲,眉眼一挑,“這麼簡單的事兒爺會不知道,還用你說?”

嗯,他不能表現的太過在意讚許,免得福晉飛上天。作為男人總要比自家福晉更聰明才對。

低頭淺笑,在大阿哥看過來的時候又趕緊收斂,她一本正經的點頭,“那是,大阿哥多聰明啊。”

“哎,我怎麼覺得你這話說的不對味呢?”他怎麼覺得福晉在挖苦他?

伊青禾抬頭真誠的看著大阿哥,“怎麼會呢,您瞧我真誠的眼睛。”

大阿哥看了半天,“可能是我眼花了。那行,你先休息著,我去隔壁四弟屋裡瞧瞧去。”說真就站起來往外走,走了兩步,又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太合適,回屋換了身月牙白的蟒袍出來。

大阿哥走後,張嬤嬤湊趣:“福晉心善,”

她苦笑一聲,自己哪裡是心善,從出生起她的善心就沒了。她做這些也是為了自己。

如今太子正的聖寵,大阿哥一心跟太子對著乾,到頭來能得到什麼?還不如讓他轉移視線呢。

兩人的院子中間隻隔著一個三阿哥住所,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大阿哥到的時候,四阿哥正在書房抄寫經文。

七月的天正是炎熱的時候,書房裡隻有小小的一盆冰,大阿哥皺眉,“四弟你這也太節儉了,大哥知道你要守孝,可也不用如此苦著自己。佟皇額娘地下有知也不希望你這樣。”

提到佟皇後,四阿哥拿筆的手一頓,隨後又若無其事的放下,他擦擦手,“大哥怎麼有空過來了。”

大阿哥沒發現四阿哥的眼神在他的穿著上一掃而過,眼裡的寒冰融化了少許。

他也沒用四阿哥招呼,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今日無事,正好過來看看你。永和宮的話都傳遍了,宮裡的奴才又喜歡踩低捧高,我怕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