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隔著三阿哥又開始吵架,三阿哥夾在中間被吵的頭疼,“放肆,住嘴。”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他一發怒兩人就不敢在說話。三阿哥這才覺得好受些,“前麵帶路,爺去瞧瞧現場。”他雖然沒辦過這種案子,但辦案子之前要先看現場還是知道的。等看過現場,孰是孰非不就一清二楚了。
王元明喜出望外,他當即帶著人往前麵走。四阿哥來回看看二人,也跟上了腳步。
兩家的宅子距離他們吵架的地方並不遠,也就是幾步路的功夫。從現場看來,確實是錢家的房子倒塌砸到了王家。
王家是土胚房,看成色也有些年頭,加上又是大雨,被這一砸承受不住重力倒塌也說得過去,可四阿哥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在看三阿哥也在那裡凝眉思索,看了一會兒他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隻能站起來。“我看過了,你家房子確實是因為錢家倒塌,我看不如這樣,讓錢家全權負責給你家修建一所土胚房。至於老太太,老太太的遭遇爺很是遺憾。錢有才你陪王家十兩銀子,再買一口上好的棺材,然後披麻戴孝把老人家好好安葬,這件事就算了結。你們覺得如何?”
錢有才在心裡計算一番,一座土坯房頂多也就是五六兩銀子,加上棺材喪葬費和賠給王家的頂多也就是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雖然也多,可還在他能承受的範圍之內,大不了,大不了他去跟親戚朋友借點銀子,日後在慢慢還。
沒想到這個官爺人還不錯,他當下就要答應。
“我不同意,”王家那邊來了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我娘不能就這麼白死,一百兩銀子一分不能少。”
他這話說出口,錢家那邊當即衝出一個中年婦人,那婦人手裡還拿著柄砍柴刀。“你不同意,我們還不同意呢,分明就是你們想要訛錢。大人,民婦求大人去查查那個吳大宏,民婦懷疑那個吳大宏與王家串通訛詐我們錢財。”
說著她用袖子擦擦眼淚,“大人您瞧,這周圍的房子,有青磚也有土胚房,可為何單單我家的出事,這裡麵一定有陰謀。”吳大宏就是那個牽線搭橋給她家蓋青磚瓦房的人,當初若是不會吳大宏吹噓,她家怎麼會蓋這狗屁房子。
若沒有蓋房子,也就不會有今天這麼多事兒。
三阿哥覺得婦人說的十分有禮,青磚瓦房確實要比土胚房結實,錢家的房子確實不應該倒塌才對。“那就……”
“大人,”王元明再次開口,“學生多謝大人主持公道,原本學生也想大事化小,可錢家居然信口雌黃汙蔑學生,學生決定要去衙門擊鼓鳴冤狀告他錢有才殺人。”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就算他祖母不是錢有才親手所殺,那也是因他而死,他要讓錢有才坐牢。
錢家沒了錢有才,看他們還怎麼耀武揚威。王元明眼裡的厲色一閃而過。
四阿哥雙手抱胸皺眉沉思。王元明這話他能理解,換做是他一樣也會選擇不要錢而是償命。還是那句話,他依舊覺得有什麼地方有些奇怪。
到底是哪裡呢?
一穿著護衛服飾的人見四阿哥如此,咬咬牙走了過去,他小聲地說道:“四阿,四爺,奴才有話說。”習慣了喊四阿哥,剛才若不是被四阿哥瞪了一眼,他就又喊出口了。
“說,”
“回四爺,這件事不對,先不說錢家的青磚瓦房怎麼會被衝倒,奴才敢肯定王家的房子絕對不是錢家牆倒地砸的。”牆體自然倒塌砸到的房子與人為造成的可不一樣,湊巧他曾經就經曆過房屋倒塌的事情,那些牆磚的擺設可與如今的不同。
而且他有個堂哥在工部,堂哥屬於營繕清吏司,管的就是宮室官衙修繕建造。這差事可容不得半點馬虎,他堂哥就算是在家休息也會琢磨此事,他就見過堂哥用磚塊砸牆,那房屋的倒塌與現在一樣。
四阿哥神情嚴肅:“你確定?”
“確定,雖然堂哥說是什麼模擬,可他也說了,效果是一樣的,不會出差錯。”這人很認真的點頭。若是彆的他肯定不敢如此篤定在,這種事情隻要把堂哥叫過來一看,肯定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看著前麵爭執的麵紅耳赤的人,他冷笑,看來是有些人眼紅錢家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他對著那名禁軍揮揮手,“去,把你知道的告訴你們三爺去。”三哥既然攬下了這差事,出頭的事兒自然也要讓給三哥才是。
禁軍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卻還是照做了。
三阿哥聽完詫異的看了王元明一眼,他又看看禁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你確定?”這可是他三阿哥接手的第一件事情,萬一搞錯了,丟人的可是他,容不得他不慎重。
“確定,奴才堂哥還說,他那根本不算是本事,整個營繕清吏司比他厲害的有很多。三爺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營繕清吏司找個人過來看看。錢家這宅院確實蹊蹺,說不定營繕清吏司的人還真能看出什麼門道呢?”
三阿哥對著他擺擺手,禁軍識趣的下去了。他看看王錢二人,決定試探一下王元明。於是他對著王元明勾勾手,兩人走到一邊,他盯著王元明說道:“你家的房子是自己砸壞的吧?”
王元明心裡咯噔一下,他不明白三阿哥為何如此說,但也知道此事不能承認。他立刻就變得麵色不善起來,“官爺何出此言,可是那錢家給了你好處讓你如此汙蔑學生?我明白了,定是那錢家怕我高中,故而前來陷害學生。”
嗤笑一聲,三阿哥卷卷衣袖,“你著什麼急啊。被爺說中心事了?工部你應該知道的吧,工部下轄四司,其中營繕清吏司專門管的房屋建造修繕,你這問題,他們一看就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呢,既然把你拉過來,那就是不準備拆穿你的把戲。這樣,等會兒我會順著你的意思讓錢家賠錢。一百兩,你分我一半。”為了取信對方,他故意做出一個貪財的樣子。
王元明低頭沉思,他拿不準三阿哥是真的知道還是如何,一時間有些猶豫。
三阿哥再接再厲,又添了一把火,“你不說也沒關係,錢家說的那個吳,吳什麼來著,隻要找到他,爺相信事情也能大白於天下。到那時候你覺得你這學子的身份還能保得住?”
身為學子,要參加六場考試,前三場還好,到了第四場鄉試就會嚴格起來。學子的身份包括品行都會被調查,稍微有點瑕疵就要取消資格。這個取消資格可不是這一次鄉試的資格,而是永久。
也就是說,若王元明的事情被查證屬實,他日後彆想著在當官了,就隻能在家種一輩子地。
見王元明還要說什麼,三阿哥輕笑,“想清楚了再說,機會呢,我隻給你這一次。”他倒要看看這個王元明到底是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
王元明咬牙,“可以,不過大人要立個字據給學生,隻要學生給大人五十兩銀子,這件事大人就當做沒發生過。大人勿怪,畢竟學生也需要一個保障。”有了這個字據就相當於有了把柄,他也就不怕三阿哥說話不算數,或者日後用這件事威脅他。
居然是真的?見到他承認,三阿哥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他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隻是對著王元明揮揮手,而王元明卻當他是答應了。
三阿哥又把錢有才叫了過來,說了差不多的話:“你家的事情你也看見了,錯在你們。爺剛才跟王元明聊過,他咬死了一百兩不鬆口。你看這樣如何,你給爺五十兩銀子,爺保證讓王家再不敢騷擾你。”
他必須承認,剛開始因為兩人的相貌他是偏向王元明的,此時王元明讓他失望不已,他很好奇錢有才又會做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