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伸手抹抹眼淚, “我們福晉進屋去給太子福晉道喜,太子福晉娘家嫂子就開始陰陽怪氣。爺您是知道的, 福晉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就問她是否得罪過瓜爾佳氏。結果,結果那位福晉就說,就說咱們害死了伯夫人。”
她哭哭啼啼,好歹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胤禔與四阿哥冷冷的看向富達禮,富達禮滿頭大汗,“貝子爺息怒,誤會,都是誤會。”嘴裡說著誤會, 心裡卻把他福晉罵個狗血淋頭。
前些時日他收到阿瑪的來信說額娘沒了,雖然知道額娘咎由自取、也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的。隻是真等到這一天, 他心裡還是難過。
富達禮心裡不痛快,就拉著二弟喝悶酒。大概是人喝多了,也可能是心裡難過想要找個人訴說,等他福晉找上門就抱著人全部禿嚕出來。
不管額娘是因為什麼沒的, 作為子女肯定要守孝的, 隻是他妹妹嫁人之後肚子還沒個動靜, 若在守孝一年,他很難保證太子不會找彆的女人開枝散葉。因此特意囑咐了他福晉不許說出這件事。
他福晉答應的很好, 誰知在這檔口出了紕漏。
他說的好聽, 大阿哥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誤會?本阿哥怎麼覺得你們是故意的呢?”說著他就把眼前的桌子給踢翻出去, “誣陷皇子福晉, 本阿哥希望你瓜爾佳氏能承擔的這個責任。文秀,我們走。”
大阿哥怒氣衝衝的往外走,沒人敢上前阻攔。他那一腳有目共睹, 誰也不希望自己成為大阿哥盛怒下的犧牲品。
四阿哥也跟著站起起來,他意味深長的看向富達禮,“伯夫人怎麼回事,沒人比你們瓜爾佳氏更清楚吧?還是你真以為你們做過的事情我們查不出來?”
“什麼事情?老四你把話說清楚,伯府到底做了什麼?”四阿哥這話說出口,太子心裡怦怦直跳,他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而這件事絕對能顛覆他的認知。
“這就要問富達禮了。石文炳是個人才,汗阿瑪一直對他讚賞有加,您說有什麼事兒能讓他在太子福晉回門不久後就把伯夫人禁足了呢。”
一句話說的富達禮後退連連,他驚懼的看向四阿哥。他知道了,他居然知道,那大阿哥與惠妃他們豈不是都知道了。
像是看穿了富達禮的想法,四阿哥依舊冷厲的說著:“那件事我們不追究是相信汗阿瑪,看的是太子的麵子。可你們居然不知反思悔改。伯夫人遠在福州,我大嫂可從未踏出過京城半步,試問她怎麼害死伯夫人?”
說完,四阿哥拂袖而去,他現在要去追上大哥大嫂,免得他們吃虧。
太子快要被氣死了,大喜的日子,他正高興地,全部瓜爾佳氏的人給攪合了。他目光銳利的盯著富達禮,“你最好確保你福晉說的是事實,不然孤絕對饒不了你們。”
說完他也緊跟著追了出去。不管怎麼說瓜爾佳氏都是他的助力,是他的嶽家,如今出了事他不可能不管不問。
富達禮跌坐在地上,完了,伯府完了。
他知道一旦讓大福晉見到皇上,他們一直竭力隱藏的、那塊遮羞布將要被揭下來。額娘做的事情將會被公之於眾,不說她死後會被人怎麼唾罵,就說妹妹恐怕也會受到連累。
伯府的榮傲講不複存在。
“富大人,富大人?”周圍的議論聲他聽不見,隻滿臉絕望的跪坐在那裡。還是毓慶宮的奴才看不過去,上前把他攙扶起來。
太監的動作讓他驚醒,他猛然想起剛才那婢女的話,大福晉去見皇上了。“皇上?對,皇上。”揮開攙扶著他的太監,富達禮跌跌撞撞往外跑,他要去見皇上。他要去認罪。
眾人麵麵相覷議論紛紛。
“你們說發生了什麼事兒?看富達禮的表情,我怎麼總覺得是伯府做了什麼對不起大阿哥的事兒啊。”
“不知道啊,不過看富達禮的樣子,應該是伯府有錯在前。”
眾人心中抓心撓肺,實在是太好奇了。
好奇歸好奇,他們可沒膽子去皇上那邊看熱鬨。
有兩人交換個眼色,其中一人說道:“怎麼辦?”太子與大阿哥都走了,索大人交代的事情還要不要繼續?
另一人搖頭,“不知道啊,”太子和索大人都不在,他們也不敢擅自決定。
兩人盯著對方,隨後一咬牙,“乾了。”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乾吧。太子走之前可沒說計劃停止。
毓慶宮這邊正商量著,那邊伊青禾已經‘哭’到乾清宮。她這次入宮不止帶了文秀,還有張嬤嬤。文秀去找了大阿哥,張嬤嬤就一直跟在她身後。
伊青禾在前麵哭著跑,她就在後麵喊:“福晉,奴婢可憐的福晉啊,您千萬彆傷心,皇上最是公正,就算她是太子福晉,皇上也會秉公處理,斷不會讓您受委屈的。”
從毓慶宮到乾清宮,伊青禾跑了兩炷香的時間,而這期間不少人都聽見了張嬤嬤的哭喊,一傳十十傳百,相信不久整個皇宮就都會知道了。
“大福晉,您這是?”梁九功看著眼睛鼻子通紅的大福晉滿臉詫異。
吸吸鼻子,伊青禾哽咽著說道:“煩請梁公公通報一聲,就說青禾求汗阿瑪主持公道。”說完這話她鼻頭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
這蔥汁當真厲害,她不過是擦了兩下,到現在都還沒停下來。
梁九功一頭霧水,不過能讓大福晉哭成這樣,還跑來找皇上,事情應該不小。“您稍等。”說完他就推門進去了。
康熙剛好批完一本奏折打算休息片刻,“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