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振振有詞,“長樂還小呢,路上吃了這麼多苦,驛站的環境又臟又差,還是住客棧方便。”像是想到什麼,他拍拍李光地的肩膀,“你跟著我,這住宿的費用肯定不會讓你出。再說如今天也快黑了,今天肯定不能再出發。咱們養好精神,明天再去跟他們會合也不遲。”
他不說長樂還好,說起長樂,李光地是真的沒了脾氣。雖說是在路上,長樂格格人明顯胖了一圈,怎麼到大阿哥嘴裡就成吃了很多苦呢。抬頭看看高掛在半空的太陽,大阿哥眼睛到底有多瞎才能說出天色快黑這樣的話。
不過,他也沒跟大阿哥唱反調,他知道自己是說不過大阿哥的。再說他們這一路走的,也比預估的時間要早,這個點說不定官道那一批人也才剛到。
知道李光地想的什麼,大阿哥安慰道:“我什麼人你還不知道,等會兒吃過午膳,我就差人去驛站看看情況。”
李光地想說,我還真不知道你什麼人。這一路走來,大阿哥簡直刷新了他的認知,弄的他現在都迷茫了。坦白講,若不是怕大阿哥路上出狀況,他恨不得自己與魏大人一樣,離得遠遠的。
但是他不能,不隻是因為他乃兵部侍郎,大阿哥直接管轄的下屬,還因為他負責人。
大阿哥言語之間誤導性太強,以至於李光地都不知道,住客棧並不是大阿哥的主意,而是長樂。在縣城門口的時候,長樂就嚷嚷要去最大的客棧住,不要住驛站,而且她態度很堅決。
作為寵女兒狂魔,大阿哥自然是無條件支持女兒的。反倒是伊青禾,聯想起女兒前一次不肯走官道,她建議大阿哥派人小心的前去探查一番。這才有了之前的事情。
用過午膳,休息片刻,大阿哥換了一身衣裳點了幾名好手打算前往驛站。伊青禾看著他的裝扮笑出聲,大阿哥手拿折扇輕佻的挑起她的下巴,痞痞的說道:“小娘子你笑什麼,難道大爺我裝得不像?”
“像,不,不能說像,就真的是個紈絝,讓人恨不得一掌打死的那種。”伊青禾左右看看,總覺得還有什麼不足,她拖著下巴想了想,打了個響指,“有了,你等會兒。”
起身在行禮中翻找一會兒,她拿著個胭脂盒過來。“您這相貌太出眾,您要是這麼出去,我看都不用搶,那些女人恨不得跟著你走,容奴家給您遮蓋遮蓋。”
老實的坐在伊青禾對麵,任由她上下其手,大阿哥嘴上也沒閒著,“好酸,我怎麼聞著有一股醋味?”說著還故意湊過去聞了聞。
伸手把人推開,伊青禾收起笑容板著臉,“嚴肅點,彆亂動,信不信我把你畫成醜八怪。”
大阿哥輕咳一聲,趕緊做好,他一本正經的說道:“娘子饒命,娘子放心,這世上的女人千千萬,除了你我一個都看不上。”
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大阿哥這才閉嘴。伊青禾拿著胭脂水粉塗塗抹抹,或許是報複,末了還真給大阿哥在下巴上點了個大黑痣。
忍著笑意收起手上的工具,“好了,我敢保證,就算是汗阿瑪站在你麵前也認不出來。”她這並不是故意胡鬨,驛站那邊還不知什麼情況,若是什麼都沒有自然皆大歡喜,若真有點什麼,偽裝一下也能多一層保護。
拿起桌上的銅鏡,大阿哥隻覺得牙疼,“夫人你也太狠了,這麼英俊的一張臉,虧你能下得去手。”二十五歲的年紀硬生生給畫老了十歲不說,臉上那個大黑痣是什麼鬼?確定不是故意報複?
“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伊青禾振振有詞,決口不承認自己故意的。隨後她又拿出一個袖箭綁在大阿哥手腕上,“這個你拿著以防萬一。”袖箭小巧,待在手腕上有袖子遮擋,若不掀開根本看不見。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阿哥說道:“那我去了,你們也小心點。”
大阿哥邁著王八步,帶上三五個護衛往驛站那邊走去。走到驛站門口,他對著其中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直接一腳踹開門。
此時剛過午時,驛站裡稀稀拉拉坐著十多個人在吃飯。那護衛也不看他們,直接嚷道:“驛丞在不在,趕緊滾出來,沒看見我家少爺來了。怠慢了我家少爺你擔待得起?”
驛站這地方向來沒什麼人,今日能在這看到十幾個本就稀奇,更稀奇的是其中就有工部的人。魏大人帶走的那一批人帶上護衛隊少說也有上千,此時隻見到幾個,還沒有魏大人,大阿哥心中有了計較。
他適時擺出一副傲慢的姿態來,刷的一聲合上折扇,他伸手一指,“爺覺得那位子不錯,今兒爺心情好,讓他們滾蛋,爺就不計較了。”嘴裡說著囂張的話,心裡卻是咯噔一聲。
他指的不是彆人,正是工部官員做的那一桌。而就在他指人的時候,眼睛餘光看見有人下意識的去抓桌子旁邊的劍,還有那兩個官員,眼神焦急,卻不敢說話。
心裡有了計較,大阿哥抬手打上身邊護衛的腦袋,“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把那幾個人給爺扔出去。長的這麼醜,汙了爺的眼睛。”說著他伸手搓搓眼,嘴裡還嘀咕著,“今日出門沒看黃曆,當真是晦氣。”
話音剛落,就見之前準備拿劍的人一口菜噴了出來,若不是他旁邊的人拉住他,他能立刻笑出聲。就大阿哥現在的樣子,是個人都長的比他好看,他居然還好意思說彆人。
雖然他沒笑出聲,大阿哥還是注意到了他。他走上前抬腳踩在對上的桌子上,“我看到了,你在笑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告訴你,我在京裡可是有人的,信不信我一句話,讓縣令把你們全都抓起來。居然敢笑我,活得不耐煩了。”
這張桌子上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年紀不大,頂多二十出頭,另一個要年長些有三十多歲。年幼的那個也就是剛才噴飯的,他看到大阿哥囂張的樣子就想站起來,隻是身邊的人死死拉住。那人湊到他耳邊說道:“正事要緊,彆節外生枝。”
說著他站起來對著大阿哥拱手,“這位,額,公子,是我們不對。這樣,相逢即是有緣,今日這頓我請,你看意下如何?”不過一個紈絝子弟,若在平時他自然不會放在眼裡,早就一劍摸了脖子,隻是今日實在有要事。若因為這人露出馬腳,得不償失。
他想要息事寧人,可大阿哥就是過來找事兒的,怎麼肯罷休。“怎麼著,看不起爺,覺得爺出不起這銀子。”說著他從身上拿出個錢袋子扔在桌子上。“這些夠嗎?不夠爺有的是。”
大阿哥的表情實在是欠揍,隨著他話落,年長的臉色都跟著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