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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太子還是說道:“不行,那是孤的君父,孤不能。”他自幼無母,是汗阿瑪一手拉扯大的,雖然這些年他明顯感覺到兩人有了隔閡,但想想小時候,他實在下不去手。
索額圖臉色一沉,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罷了,他先讓人盯著點皇上,看能不能探出大阿哥到底做了什麼,若真是足以影響太子地位的。那就來個先斬後奏,反正到時候人都死了,太子還能怎樣?等太子順利登基,做外天子外家,他更不可能有事。
“既然如此,老臣告辭。”心裡這麼想,嘴上他卻安撫著太子,仿佛真的把太子的話聽進去一樣。
太子誤以為索額圖打消了念頭,鬆了口氣的他笑了出來,“叔外祖父,孤就知道你是不會讓孤失望的。在孤的心裡你與汗阿瑪同等重要,汗阿瑪的本事你也知道,說句實話,你們二人不管是誰受了傷,孤都會難過的。”
有那麼一瞬間索額圖是心虛的,隨後他又堅定起來。太子對他如此看重,他更要為太子鏟除障礙才對。
康熙保密工作做的還是不錯的,直到他出發,索額圖什麼都沒有探聽出來。不過索額圖也不是吃素的,康熙這次去甘肅帶了足足五萬禁軍,這些禁軍裡就有他的人,其中官職最高的是一位副統領。
索額圖並沒有把計劃告訴對方,隻是讓對方注意皇上的動向,最主要的是探聽清楚大阿哥做了什麼,然後告知自己。
這點事在副統領心裡完全就是小意思,他是索額圖的人也就是太子的人,大阿哥受寵威脅的就是太子的地位,就算索額圖不說,他也這麼做。
兩個人一拍即合。
四月初,康熙的大軍終於抵達甘肅,長樂看到明黃的馬車停下從大阿哥的身上爬下來就跑了過去。她大聲喊道:“汗瑪法,汗瑪法,長樂好想你。”
坐在馬車裡的康熙激動了,他也不用人扶著,自己撐著車沿跳了下來。半蹲著把長樂抱起來顛了顛,臉上笑開了花。“汗瑪法有兩年多沒見到咱們長樂了,長樂長大了,也長高了。嗯,不錯,就是黑了點。”
說著他抬頭看向站著的官員和皇阿哥們,大阿哥就站在最前麵,他上前輕輕給了大阿哥一腳,“你就是這麼照顧長樂的,太不像話。”
大阿哥也不在意,他低頭看了眼褲子上的土,伸手拍了拍,“汗阿瑪,您不要帶著有色的眼光看人。長樂怎麼啦?吃得好睡得好,還長高了,我覺得挺好啊。”
“好什麼好,瞧瞧都給曬黑了。”康熙輕輕扳著長樂的臉轉向大阿哥。明明以前長樂不是這樣的,她皮膚雪白。
沒控製住給了康熙一個白眼,大阿哥振振有詞,“以前那是長樂還小,如今長樂大了滿地跑怎麼還能跟以前一樣,再說她也不黑啊。”他是真沒覺得長樂哪裡黑了,明明就白的很。“您若不信,等回頭接見幾個甘肅的貴婦人、小姐,看看到底誰黑。”那些小姐夫人們天天保養,還不如他們家長樂呢。
兩人的相處模式皇阿哥們習以為常,汗阿瑪與大哥兩年沒見,如今這樣他們並不覺得奇怪。反倒是那些甘肅的官員們嚇得不輕,彆說皇帝與皇子,就是他們與自家兒子也沒有這麼隨意的時候啊。
他們也聽過不少傳言,以往隻覺得‘三人成虎’傳言太過虛假,如今親眼所見,他們才發現真像比之傳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太子黨們有些憂心,索相的擔憂不無道理啊,照皇上對大阿哥的態度,說不好還真可能廢了太子另立。還有長樂格格,就算太子小時候皇上也沒有如此抱著不撒手啊。
到底還記得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康熙也沒有一直拉著大阿哥話家常冷落眾位官員將士。
看著眼前有些寒酸的五進大院子,大阿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甘肅苦寒,汗阿瑪您就先將就著住幾天。”這宅院還是他們得知皇上要親臨蓋的。本來地方官員的意思是往豪華了布置。可甘肅這地方什麼都缺,就算他們想要布置的美輪美奐也沒有材料。
最後大阿哥拍板,乾脆就比照著他的宅子建一個大一點的。這地方又不是江南,汗阿瑪很可能來這一次就不會再來,建造行宮太浪費了。
大阿哥是皇子,眾人雖然覺得不妥當,但拗不過他,也隻能如此。
如今皇上就站在‘行宮’前麵,除了大阿哥,其餘人都有些忐忑不安。
倒是康熙,住慣了華麗的行宮,他倒覺得眼前的彆院挺新鮮。轉頭看著大阿哥,“你們幾個住哪啊,我看這地方夠大,不如也搬過來一起住。”這次來是有事情要辦,康熙一個女人都沒帶,所以讓大阿哥等人住進來也沒什麼不妥當。
伸手一指旁邊的院落,大阿哥說道:“我們的府邸就在那,我和幾個弟弟住前院,福晉帶著長樂住後院。”他們白天一同出門,吃飯的時候一起回來,眾人都有眼睛,因此住了這麼久到也沒人傳閒話。
康熙點點頭,既然就在隔壁,那搬不搬的也無關緊要。
休息片刻,康熙開始接見甘肅的官員,他這一天就沒閒著,直到天黑才休息。
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的讓大阿哥帶路去看黑金。康熙看著大阿哥,“你老實說,黑金真是你發現的?”大阿哥在信上說黑金是他們兄弟無意中發現的,康熙總覺得不像是真話。老大什麼時候運氣這麼好過。說運氣康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長樂。
倘若這件事情是長樂發現的,老大幾個為了保護長樂攬到自己身上也說得過去。他到沒懷疑過幾人搶長樂的功勞,他們對長樂是否真心,他一眼就看得出來,那寵愛和歡喜做不得假。
嘿嘿笑了兩聲,大阿哥諂媚著說道:“果真什麼事都瞞不住汗阿瑪,不過汗阿瑪……”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康熙揮手打斷,“朕對長樂的喜愛不比你少,用得著你教朕怎麼做。”若不是如此,他為什麼把老大拉到一邊偷偷地問,直接光明正大的問不好。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兒臣這不是怕汗阿瑪誤會我們幾個搶長樂的功勞麼?”
康熙隻是盯著他冷笑,就老大這點心眼他一眼就能看透,還想要騙他?不輕不重的給了他一腳,康熙嗬斥:“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帶路。”
抬腿拍拍上麵的泥,大阿哥撇嘴,汗阿瑪也真是的,見麵就知道踹他。他這兩年兢兢業業,他容易嗎,汗阿瑪不獎勵他也就算了,還挨打。
心裡抱怨著,手上的動作卻不含糊,他翻身上馬就帶著大部隊去了那處大坑。
這一回伊青禾沒有跟著,皇上來了,她若是跟著落在皇上眼裡是什麼樣子。她與長樂留下來負責招待那些甘肅官員的夫人們。
這些夫人她也是熟悉的,皇上這次沒帶宮妃,昨日是讓她們與自家男人一起接見的。說是接見其實就是進去磕了個頭就讓人出來了。看著那些夫人興奮的眼神,她都要懷疑這群人有沒有看清皇上的臉。
直到這群人都走了,夫人們才敢大聲喘氣。這兩年張茂的夫人與伊青禾關係不錯,她拍拍胸口:“皇上果真威嚴,我嚇的都要站不起來了。”彆看她是二品的誥命,卻也是第一次見皇上,幸好她還記著之前教導的規矩,不然非當場出醜不可。
郭夫人眼睛流轉她好奇的問道:“咱們這地方鳥不拉屎,皇上怎麼忽然就來了?莫不是黃河那邊出大問題了?”可是也不像啊,去黃河走的可不是那條路。
還不等伊青禾說話,董鄂夫人嗬斥道:“皇上的事兒也是你能打聽的,當真是放肆。”漢女就是漢女,一點規矩都不懂。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弄不好就是一個‘窺視帝蹤’,到時候她與郭洪都討不了好。
郭夫人張張嘴,她想說她沒彆的意思就是好奇問一句,見大家臉色都不好看,隨後閉上了嘴。
伊青禾放下手裡的茶杯,她對著郭夫人說道:“皇上如何那都是朝政,你遠在甘肅、自家也不是官家出身有些事兒不知道很正常。據說當年先帝還在世的時候就立了一個‘後宮不得乾政’的牌子,如今那牌子還在太和殿外麵立著呢。女人不乾政那是祖宗立下的規矩,你不會想知道壞了規矩的下場。”
這個郭夫人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蠢,她們這些人又不是她的閨中密友,那樣的話就大咧咧的說出來,是真的不怕彆人治罪?
她雖然也會與大阿哥討論朝政,那都是私底下,明麵上她還是緊守著這個時代的規矩。尤其是這中關乎所有人身家性命的事情。
氣氛有些尷尬,張夫人笑著轉移話題,“如今皇上親臨,等皇上走的時候,大福晉是不是也要跟著走了?說真的這兩年與大福晉相交不錯,您若是走了,奴才怕是要不習慣嘍。”大阿哥一家來甘肅兩年了,她男人私底下也說過,皇阿哥出京一年都是極其稀罕的事情,像大阿哥這樣的今年不走明年必定會被宣召回去的。
說起這個伊青禾也笑了,“這個可說不好。”昨日大阿哥可是對著皇上死纏爛打。黃河暫時沒問題了,皇上打算走的時候帶走李光地等人,大阿哥不想走,就嚷嚷著要留下來開發黑金。他不嚷嚷還好,他一嚷嚷九阿哥與十阿哥也跟著嚷嚷起來。兩人比大阿哥還胡攪蠻纏,說什麼甘肅既然能發現這麼大的黑金礦,還有煤礦,說不定還會有彆的。兩人要留下來‘尋寶’。
說什麼‘尋寶’,伊青禾豈能不知道他們的心思,還不是想著這裡天高皇帝遠,他們要在這邊偷懶。這個冬天沒人管束,幾個人可算是玩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