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如這般的噩夢做多了, 午夜的那道夢魘, 薑嬈並沒有放在心上,一覺睡到大天亮,天光正好的時候,她才終於睜開了雙眼。然而還不待她適應晨間那明媚的日光,鼻尖便聞到絲絲香氣,與之伴生著的,還有那不鏽鋼餐具與餐盤碰撞所發出的‘叮叮’聲響。
“過來。”
聞言, 薑嬈轉頭朝聲源處看去,首先注意到的不是那擺了滿桌的精致早餐, 而是——
“昨晚上你不是已經把衣服穿好了嗎?怎麼一大早醒來又是……”又是這副□□著上半身的樣子。“咱能把衣服穿上好好說話嗎?”
厲爵言笑了笑,“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 老了還打算包小鮮肉?”
薑嬈神色訕訕, “那是玩笑話。”
她並非戀愛腦, 無論穿書前還是穿書後都是如此。
所以她雖然常順著喬煙的話進行附和,但心中想的卻是,即使老了之後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吃喝不愁的土豪老太太, 也應該多是將錢花在吃喝玩樂以及提升自己上。
即使本就沒有將那句話放在心上, 可聽到薑嬈的回答, 厲爵言還是忍不住唇角勾的更為挺翹了三分。
甚至二話不說,直接將掛在衣架上的襯衣順手勾過。
慢吞吞將一粒粒紐扣扣完, 見床上那道直勾勾的視線還是沒有退卻, 回頭看去,他一隻手放在腰間浴巾上, “看的這麼精心專注?要換褲子了,還想繼續往下看嗎?”
薑嬈的麵部表情瞬間僵硬。
虧她被白襯衣迷了眼!男主還是那個喜歡開黃/腔的霸總沒錯!
看是不可能繼續往下看的,男主司馬昭禽獸之心可見一斑。
所以在他換褲子的這麼會兒功夫,薑嬈則進到衛生間中洗漱了一番。
這麼一番忙活,等到兩人終於坐在了一起吃起早餐時,牆上的電子鐘顯示時間已過九點。
小小的桌上什麼都有,內容物從豆漿油條跳到廣式甜點足以顯示種類的豐富,桌子的最中央擺了兩盅羹湯,掀開蓋子瞧去,一盅是海鮮粥,一盅則是八寶粥。
厲爵言用小碗盛了一盅八寶粥給她,裡麵加了兩勺糖,遞給她後,狀若無意的開口道:“昨晚上你說夢話了。”
薑嬈的心咯噔一跳,就連自己喜愛的甜粥都險些喝不下去。
隻是她向來冷靜的快,輕輕嗯了一聲後,反問道:“說的什麼夢話?”
“你不記得了?”
“我該記得嗎?大部分人對於夢應該都是記不得的吧?”
“那你那一天的夢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那一天應該是不一樣的。”薑嬈放下碗勺,“畢竟一死一白頭,怎麼想都不太像是正常的夢,不是嗎?”
他與她目光對視,半響,抿了抿唇道:“也是。不過我昨天半夜被你吵醒後隻聽到了幾道語意不清的嗚咽,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說什麼夢話。”
薑嬈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並暗自警惕,看來在攤牌之前,跟男主共處一室這件事以後再也不能做了。
不過好在,這牌馬上就能攤了。
七月初,薑嬈在劇組的全部戲份被拍攝完畢。
那時候所有的演員均已從大山撤出拍攝城市戲份,薑嬈不是第一個殺青,也不是最後一個殺青的,但由於她算是主演之一,臨走當晚還是在導演的強烈組織要求下和劇組工作人員一起去附近的KTV嗨了一把。
劇中薑嬈和江糖的對手戲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薑嬈自覺自己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江糖的事,除了沒按照白夫人的要求一邊勾搭男主一邊又不能跟男主發生任何可恥的關係以外,她這個替身當的可謂是儘職儘責。所以在麵對江糖時,她始終表現的坦坦蕩蕩。
而江糖似乎也是個明事理的人,許是蝴蝶效應影響,並未按照書中後期所寫的那般黑化成惡毒女配。在麵對她時雖算不上熱絡,但也並沒有在劇組為難過她什麼。
隻可能中間到底有過替婚這一件事梗著,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並沒有精進多少,頂多算是表麵之交。
可惜,這個表麵之交在麵對著可去可不去的殺青宴時,還是顯得有些太過輕了。
江糖沒有去殺青宴。
有個人卻像是跟屁蟲一般在殺青宴進行到一半便推門而入——厲爵言。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薑嬈正和沙發上坐的一大堆人玩兒遊戲。
可能山穀那晚給大家留下了深刻又美好的印象,遊戲還是擊鼓傳花,失敗者需要麵對的懲罰還是真心話以及大冒險。
不知是薑嬈倒黴,還是因為今晚的主角是她旁餘人背著她暗箱操作。
總之,在厲爵言進來的那一刹那,正是她需要麵臨懲罰的時候。
看了一眼門邊西裝筆挺的某人,知道如若選擇大冒險,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眾人必定又要起哄什麼親一個抱一個。
所以想了想,她隻能道:“我選真心話。”
話音落,頓時就有人道:“薑薑你初……”
話音到此猝然卡頓,隱晦的朝門邊方向看了一眼,在注意到大佬正一本正經的倚靠在牆邊挑眉看他時,糾結許久,那人才繼續道:“你初戀是啥時候啊。”
他其實想問點三俗話題,比如初吻、初夜啥了的。可惜旁邊站著的大佬三天兩頭來探班,一看就是把薑嬈放在心尖尖上,而不是逗著玩的那種,問那種問題實屬尷尬,搞不好還影響大佬的感情生活。且大佬作為全劇組的金主爸爸,以及想要混圈就不敢得罪的人物,此刻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他當然得說話悠著點。
薑嬈眨眨眼睛,半響,才反應過來。
隻是反應過來歸反應過來,回答卻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