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回頭，是賀川驊。他臉色還有些蒼白，但已經不是剛剛搖搖欲墜的樣子了。
郝青杉站在賀川驊身邊，兩個人看起來親密無間。
他們走到宋言卿身邊，宋言卿將沒開封水遞過去，郝青杉接過水咕咚咚的喝下去半瓶才緩過來。
賀川驊見宋言卿隻遞過來一瓶水，便開口道：“你買了幾瓶。”
“兩個，錢包放你的包裡，在樓上忘了拿。”宋言卿說著。
他接過郝青杉背上的包，掏出錢包抽出一張五塊的剛想向賣水的老爺子再買一瓶。賀川驊忽然伸手拿過被宋言卿放到手邊的水瓶問道：“你喝的？”
宋言卿點點頭，賀川驊沒再說話，擰開瓶蓋直接喝了。
宋言卿拿著五塊錢，偷偷地觀察賀川驊的表情。他臉上沒什麼變化，耳朵卻紅透了。
‘哦喲，他害羞什麼。’宋言卿對係統道：‘你說他是節儉慣了，還是想和我間接嘴對嘴。’
係統沒有回答，隻是拋出了實時數據：[依賴值90/100，評價：這算是間接接吻嗎，他有發現我拙劣的把戲麼。]
宋言卿原本隻是開個玩笑，可當看到這個評價的時候。他突然覺得臉上的溫度有些高，他拍拍臉頰，卻沒能讓自己裡冷靜下來。
他深吸口氣，避開賀川驊的目光，故作輕鬆的對係統調侃道：‘沒想到他這麼純情，可愛，我可以。’
係統問道：[宋先生喜歡？]
宋言卿剛想說，當然沒有這隻是個玩笑，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來。
一聲輕響吸引了宋言卿的注意，他抬頭看去，賀川驊手裡的瓶子被他捏扁了。
兩人的視線撞到一塊，賀川驊率先心虛的彆過頭。
宋言卿有一種自己正在欺負純情男生的錯覺，郝青杉看著賀川驊假惺惺的作態，咂咂嘴說道：“我先回去了，有事電聯，鬼校的小鬼能轉世的我都讓鬼差拉走了，不能轉世已經化煞的，我已經滅了。這件事我會繼續調查下去，一定給師弟一個合理的解釋。”
賀川驊點點頭道：“勞煩師兄，鬼王我會處理好。”
宋言卿心說，不，你處理不好。
兩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賣水的老爺子在旁邊看了一會，一拍腦袋指著郝青杉說道：“哎呀，小夥子，原來你還是個道士啊。哎呦，早知道我之前就請你幫我算算我孫女的命數了，她當時正好在本地。”
郝青杉腳步一頓，他回頭仔細的看著老爺子，像是想起什麼恍然大悟道：“記起來了記起來了，你孫女在的時候，我結賬順便看了眼她的麵相。”
“她命怎麼樣啊。”老爺子緊張的問道。
郝青杉爽朗的說道：“不好說，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也和和美美。老爺子，你孫女命好，你就放心吧。”
賀川驊看著郝青杉的背影，直到他上了一輛出租，才收回目光。
他掐指算了算，伸手拉住宋言卿就往回走。
“怎麼回事？”宋言卿問答：“你怎麼這麼急？”
“老爺子孫女是大學生，幾個月前開學去了外地。”賀川驊回答道：“郝青杉和我說，他前幾天才進城。”
宋言卿一愣，剛想追問，賀川驊又說道：“回去畫符，今天沒能殺了紅稷，他很快就會化煞，到時候隻有天雷才能打死他。”
宋言卿猶豫的問道：“不殺他可以嗎？”
“鬼王出世，為禍蒼生。”賀川驊神情嚴肅的說道：“他是鬼王，所以他必須死。”
宋言卿在腦海裡快速的翻了一遍原本，紅稷在全文裡隻殺了兩個人，而且都不是出自本意。
一次殺人是化煞的時候，失去理智，殺了女主。殺的另一個人是妄圖和他同歸於儘的賀川驊，準確的說，賀川驊還是被他引來的天雷殺死的。
不得不說，紅稷是個三觀極正的男主角。
宋言卿對賀川驊說道;“要是他不殺人，你也要殺他嗎，人家兩人好好地談個戀愛，也不招惹彆人。”
賀川驊停下腳步，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宋言卿道：“那你之前為什麼要殺他。”
宋言卿張張嘴，憋了半天輕聲道：“我沒打算真的殺他，我就是……”
賀川驊問道：“就是什麼。”
宋言卿沒說話，拉著賀川驊的手腕往回走。
賀川驊觀察著宋言卿的神情，略微思索道：“因為我想，所以即使你不願，你也會殺他。是麼。”
宋言卿心說：‘不，我就是想讓你活下去。’
他總不能告訴賀川驊。當紅稷變幻成莫南辰的時候，他看著那張臉，心裡除了思念，就是悔意。
如果上個世界，他沒有那麼順從劇情，沒有那麼安於現狀。
如果他當時真的狠下心，直接殺了羅秋逸，是不是後麵的一切就不會發生。是不是他們就不會被圍困在分舵客房，莫南辰也就不會抱著他失去溫度的身體自儘而亡。
他一個知道劇情的外來者，還沒有受劇情控製的莫南辰下手果斷。等他下定決心，卻發現一切都晚了。
宋言卿被紅稷蠱惑的時候，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呼喊，隻要殺了他，賀川驊就不會落得同歸於儘的結局，就不會在他的麵前死去，不會重蹈覆轍。
他壓下心裡邪惡的想法，對係統道：‘完了，我變了。我竟然想通過殺死一個人，去救另一個人，快，幫我把這個念頭抹掉。’
係統笑了兩聲，平靜的說道：[宋先生，你應該學會習慣。]
‘習慣什麼？’宋言卿問道。
[事實上，作為宋先生的係統，我並不認為宋先生的決定有什麼錯誤的地方。]係統頓了頓繼續道：[我隻是一個係統，我隻會站在宋先生的角度思考問題。顯然，刨除道德層麵，殺死紅稷對宋先生來說有利無害。]
宋言卿越聽越覺得奇怪：‘這回你怎麼不說主角是不死的了？’
[上個世界的主角被你們殺死了。]係統回答道。
宋言卿和係統聊得熱鬨，沒注意前麵的路，拉著賀川驊一頭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他還沒來得及動作，賀川驊一把將他拽到自己懷裡，對那個學生模樣的男生誠懇的道歉。
男生擺擺手示意不要在意，賀川驊看著他的麵相，憋了半天，最後實在沒忍住，冒出一句：“你最近有血光之災，和火有關。”
男生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的同伴打量了賀川驊幾眼，語氣不善的說道：“你咒誰呢。”
賀川驊看了他同伴一眼，張張嘴還想說什麼，宋言卿扯了扯他的袖子，賠笑著將他拽走。
“你彆跟我說，他也有血光之災。”宋言卿對賀川驊道。
“不光他有。”賀川驊看了看那六個男生說道：“他們估計是同一天遇到的火災。”
那六個男生像是一個寢室的，還在討論明天上午的課。
宋言卿低聲道：“你確定？”
賀川驊掐指算了算道：“和命對不上，他們應該能活到老，估計是及時獲救了。”
宋言卿一聽他們命不該絕，也就沒再在意。
等第二天他們吃早飯的時候，宋言卿叼著包子，抬頭看見牆上掛著的小電視正在放新聞。
［今日淩晨4時，T大一男寢發生火災，現場發現六名受害者，火災原因正在調查。］
宋言卿轉頭看向賀川驊，賀川驊撥弄著銅錢說道：“有人謀了他們的命，鬼的害命”
他從懷裡掏出尚未來得及交給小護士的開光首飾，那是一條項鏈。
他捏著上麵的小吊墜，打量了許久，勾勾嘴角笑道：“看到了嗎，這裡麵有個陣法。”
宋言卿看了半天，什麼都沒看出來，他疑惑的問道：“什麼陣法？”
“和鬼店鬼校一樣的陣法，是養鬼的。”賀川驊在吊墜上點了點，水晶吊墜上浮現出幾條黑線。
“你師兄？”宋言卿想到一種可能，深吸口氣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醫院陰氣最重，他不方便直接在醫院布陣，但可以讓醫院的人把陣法帶進去。”賀川驊冷聲道：“至於他為什麼要養鬼，我想大概是為了驅鬼吧。”
“驅鬼反而要養鬼？”宋言卿問道。
賀川驊拿筷子戳著碗裡的包子，隨意的說道：“抓鬼除魔是漲功德的，孤魂野鬼殺不得，要送他們投胎。但如果除了為禍世間的大惡鬼，那就是功德一件。孤魂常見，害人的惡鬼，哪來那麼多。”
他見宋言卿聽的認真，就繼續解釋道：“人死了就會下地獄，若是生前修的功德多，即使手段不正當，隻要不被下麵發現。死後就算不能當個一官半職，也能投個好胎。”
宋言卿歎了一聲說道：“你師兄想的真遠。”
賀川驊捏著吊墜聲音飄忽的說道：“郝師兄啊，你可真的是我的好師兄。這輩子的命改不了，就去改下輩子，到頭來還想把罪過都推到我身上，真是好算計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昨天的補上了！！！！
我不會再咕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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