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我鑽研了好多年言情, 發現作者之所以將顧笑天設定為煞星體質有兩個原因, 一是塑造本文中心思想“唯有處於深淵, 方能得到救贖”,二是滿足一些讀者的需求,讓顧笑天合理保持純潔。作者思慮周全,無可厚非, 可她一定不知道,煞星體質受到這方麵的影響, 對男人較為寬和, 對女人則相當殘忍, 比如當年車禍,同樣的衝擊力, 奪走了奶奶的生命, 顧父卻隻殘了一條腿。】

“你怎麼樣了?”

隨著聲音, 李時昂視野裡出現一雙做工精細的皮鞋,“還好……”

顧小天伸手摘掉了他的兜帽,兜帽下的那張臉毫無血色, “這叫還好?”

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白熾燈令李時昂倍感不適, 不由眉頭緊鎖, 微微眯起眼睛, 但下一秒顧小天就伸手為他遮住了燈光。

手心粉白,手指細長。

看上去很柔軟的樣子。

“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生病?醫生怎麼說?還有幾瓶藥打完?”

顧小天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語速溫吞,又關切滿滿, 李時昂沉默片刻後忽而輕笑了一聲,眉宇舒展道,“我還以為你要在家裡打遊戲,不會來……”

弟弟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你生病了我怎麼可能不來看你。”越是心虛理虧,越是底氣十足,顧小天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遊戲哪有你重要。”

李時昂沒有執著於這句話的真實性,也沒有再質疑顧小天到底是不是直男,他輕描淡寫的將這一頁翻了過去,“我還有兩瓶藥,估計得打到十點多。”

“那你晚上能回寢室嗎?”

“我出來之前和宿管說過了,他會等我。”

“好,我在這陪你,然後送你回學校。”顧小天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很刻意的獻殷勤,“你吃晚飯了嗎?要不要我去幫你買些清淡的粥?”

“已經吃過了……”李時昂抿唇,低下頭整理自己的衣擺,小聲又快速的說道,“謝謝。”

這種下意識的舉動明顯在隱藏什麼負麵情緒,顧小天的好奇心頓時猶如雨後春筍一般噌噌噌的瘋漲起來:弟弟發條朋友圈都幾百個點讚,人緣好的要死,今天為什麼自己一個人來醫院?

顧小天超級想知道,但他忍住了沒有問,怕弟弟是故意這樣子套路他。

就不問,憋死弟弟。

憋死他。

“咳……你回家兩天,怎麼突然病了?”

李時昂看向他,瞳仁在強烈的燈光下呈現出一種通透的琥珀色,“下火車的時候淋了點雨,第二天又吃壞東西,就這樣了。”

顧小天恍然大悟,“怪不得你那天晚上沒什麼精神,八點就要睡。”

“因為要早起去醫院。”

“……”

事實上,李時昂沒有早起去醫院。

人家生病難受,沒告訴他,隻說第二天有事要早起,而他呢,道晚安後還……還讓人家十點幫他登錄遊戲。

極度良心不安讓顧小天避開了李時昂的視線,與此同時大腦飛速運轉,想著該怎麼往回找補,可千萬不能讓李時昂覺得他是一個隻在乎遊戲不在乎朋友的人。

沒有朋友,自己一個人玩遊戲還有什麼意思?

……

醫院輸液室裡人來人往,腳步聲與低喃輕語反複交替,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鼻息。

不知不覺的,許多視線投向了窗邊。

站著的青年約莫二十出頭,坐著的看樣子比他小一些,前者穿著一塵不染的棉白襯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褲,明明很普遍的正裝,因他出眾的儀表姿態而流露出一股與此處場合全然不符的貴氣,他沒有像尋常家屬一樣看手機又或做其他事情打發時間,隻安安靜靜的垂眸斂睫,不知在想什麼。而後者大學生打扮,連帽衫牛仔褲,樣貌不能說比前者優越,卻分外奪人眼球,他就懨懨的坐在沙發椅上,一雙長腿懶散隨意的伸展著,哪怕是病態的虛弱,也有種難以言喻的俊朗帥氣。

負責輸液室紮針換藥的實習小護士已經對著如漫畫中走出的兩人捂了半天胸口。

心跳的太快,怕跳出來。

“那個……”默默良久的顧小天終於想好該怎麼找補了,“對不起。”

從小父母就教導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嘴硬是要挨打的,“我不知道你病的這麼嚴重,不然我不會讓你幫我登遊戲,還故意……開你玩笑。”

李時昂愣愣的盯著他,沒預料到他會突然向自己道歉。

顧小天被盯得尷尬,便將雙手揣在褲子口袋裡,故作鎮定瀟灑,實則彆扭又傲嬌的問道,“乾嘛這副表情?”

什麼表情?

李時昂偏過頭,看向隔絕夜色的窗,漆黑的玻璃中倒映著他重疊的身影。

嘴角上揚,竟然在笑。

他竟然沒有察覺自己在笑。

這一刻李時昂清晰的感知到,他的行為已然脫離了規劃好的軌跡。

原本他隻是想要從顧少爺身上獲取利益,金錢,人脈,機遇,可現在他貪婪的想要顧少爺本身。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幼時初曉這句話,他無法理解,都喜歡,也都能得到,為什麼一定要僅選擇其中一樣?現在長大了,想法依舊沒變。

既然想要就牢牢握在手裡,他有足夠的自信,將感情投入維持在一個可控範圍內。

況且隻是順便而已,並不麻煩。

對任何事都要深思熟慮的李時昂,做出這個決定僅用了五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