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喉結上下滾了滾,淡淡道:“你是說,姑娘早已察覺到有問題了麼?”
江雅君點頭,“是。”
容淮略微蹙了蹙眉。
剛才顧瀾若在他耳邊的低語隻是暗示了桑落酒裡麵有問題,卻也沒有指明到底是什麼。而現在從醫女的口中倒是確認了,她是知道裡麵有著催.情藥,才故意喝下的。
容淮道:“她什麼時候好起來?”
江雅君道:“請陛下放心。小的已喂了姑娘湯藥,隻等著約莫一個時辰,姑娘便可清醒了。”
容淮“嗯”了聲,不再多說什麼,隻讓下麵的人儘心醫治。
……
直到足足大半晌過去,顧瀾若才終於睜了眼。方才的熱意一點一點湧進腦海裡,竟令她的身子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好在……她已經已提前解毒,現在總算是也好了許多。否則,按照方曦雅的心思,她此番必定會好好折騰一番。
少女緊攥著被褥,目光輕輕落到容淮的身上,有點變了些,將被褥扯上來,帶著些怯意道:“……陛下?”
“你為何在這兒?”
容淮淡淡看著她:“是朕叫的太醫。”
顧瀾若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抿了抿唇,說:“多謝陛下了。”
容淮清貴的臉上神色很淡,隻是打量她的目光毫不避諱的肆意,有些晦暗不明的意味。
少女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還帶著一點從幻境中還沒回過神的迷惘:“陛下,你還有什麼事麼?”
容淮俊眉微挑,輕輕道:“若若,你方才求朕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
顧瀾若微微睜大了眼。
對著陛下話語裡的曖昧,少女的麵頰登時通紅一片,生硬的彆開眼去,竟到了有些難以容忍自己的地步……
她緊緊的捏著小衣,雪白的指尖浸出薄汗。幾乎不敢想象,剛才意識迷蒙的時候,被藥力驅使,在他麵前是什麼姿勢,又做出了什麼事……
而內殿裡頭的下人們,一顆心則更是砰砰砰的直跳,不敢抬眼半分。
這一幕儘數落入容淮的眼中,他便也不再逗她了。走過來,問:“明知那酒有問題,為何還要喝下去?難道是在等著朕為你做主麼,嗯?”
顧瀾若輕咳了兩聲。
她隻是依稀記得,她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引出方曦雅。隻要方曦雅在陛下跟前指認過她,那麼她策劃誣陷她的罪過就跑不了了。隻是沒想到她會準備這麼大的分量……
顧瀾若隻能道:“有人故意送了藥給我,目的就是為了陷害於我。我這麼做,隻是為了抓那個人的現行罷了。”
容淮目光淡淡的,引她說下去:“那你覺得,那個人到底是誰?”
顧瀾若抿了抿唇,說道:“誰第一個趕到現場指證我,那就是誰了。”
容淮喉結微微動了一下,挪開了眼,眼底若有所思。
顧瀾若瞧著陛下清冷的背影,嬌美的臉蛋有些泛紅,忍不住又問:“……陛下,我剛才……難道對你做了什麼事情麼?”
“若若以為呢?”容淮倒沒有回答她,轉過身來,捏著她的下巴。他正經威色,聲線微沉,唇邊弧度更深了些,還有些隱約的曖昧:“……若若,朕可以事事都替你做主,你倒該想想,如何報答朕。”
顧副瀾若微微睜大了眼睛,再度望向了容淮,身上的肌膚都有些發燙。
……
隻是與此同時,順德大長公主府上,卻全然是另一場景。
“啪!”的一聲,響亮的聲音傳遍了整座廳堂,隨即傳來的,便是嗚嗚嗚的低泣聲。而寧驍侯則隻能勸自己的妻子,到底是親生女兒,懲戒不可太嚴厲,否則傳出去也是一場笑話。
方曦雅跪在地上,捂著臉,眼底卻含著眼淚,道:“母親為何要這般打女兒?她忠平侯府早年得罪了陛下,如今陛下容不下顧家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女兒不過是在顧瀾若身上動了手腳,難道陛下還能拂了母親的麵子麼?”
大長公主是一位約莫四十的婦人,梳著發髻,貴氣天然。透過這張保養得當的麵容,大抵可見浸淫權力多年的威儀貴氣。
“你懂什麼?”她咬咬牙,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即使顧瀾若再沒有名分,身份卑微,陛下再不喜歡她,她如今也是被陛下帶在身邊的女人。”
“即使要毀了她的名聲,也不該由你出手!”她重重點了點方曦雅額頭,道:“本宮怎麼會教養出你這樣的女兒?”
她說著,不由壓低了聲音,又道:“……若是陛下這件事當真要追究下來,他不拿你出氣倒便罷了。你難道還妄想著入宮,成為陛下的宮妃麼?”
想到了陛下冰冷的眼神,方曦雅這才有些瑟縮,喉嚨裡嗚嗚嗚的哭聲便更重了。
今日容清回宮是一件大事,而他與顧家姑娘在禦花園的事情被陛下撞破,也隨即傳遍了整個朝野。
隻是順德大長公主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是,在顧瀾若身上動手腳,令她在陛下跟前出醜的人,竟是她的這個寶貝女兒。
先莫說陛下的態度如今曖昧不明,所有當年看低過陛下的皇親國戚頭上都立著一把刀。那把刀何時落下來,即使她也不知道。
整個大長公主府的人皆是過得戰戰兢兢,方曦雅這丫頭倒好,先給顧家那丫頭下了藥。顧家如今敗落倒不算什麼,隻是若是陛下真的為此動怒,恐怕十個大長公主府也不夠抵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