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若輕輕的抿住唇,沒有說甚麼。她猜到,陛下是以為她會擔心她被重新送入宮去。
隻是她現在聽到這樣的話從男主嘴裡說出來,心底到底也生出了些許輕微的異動,與平日裡的緊張也不大相同。居然有些……感激的意味。
她捏了捏肩上的鶴氅,便問道:“陛下,你的衣裳?”
容淮沒有看過來,隻是道:“你好生穿著吧。。”
顧瀾若便再也沒有什麼動作了。
“今日倦了,想睡麼?”容淮見她已有些支持不住的模樣,又淡淡道了句,“想睡便睡吧。朕又不會吃了你。”
顧瀾若其實是想打盹的,纖長細密的眼睫微動。然而現在她在男主身邊,心裡卻總是有些不踏實。畢竟從前在宮裡麵的那些日子……還是若有若無的騷擾著她。
雖然還是抵不過折騰過後的倦意,但她還是道了聲“好”,便虛虛闔上眼簾,準備小睡一會兒。
車內的炭火燃燒著,將狹小的空間變得暖意融融,最能激發出人的睡意。陛下坐得雖不遠,但也不算近,男人的身體本能帶來了溫度。
顧瀾若便抑製不住自己本能的睡意了……
待到少女完全閉上眼後,容淮的目光這才不疾不徐的,重新落在她的臉蛋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覆了上去。她的麵頰有些滾燙,想來是方才太過緊張的緣故。
他低低嗤笑一下,眸色幽暗了幾分,將少女雪白細弱的脖頸托得過來了些。
她因為姿勢的突然改變,才忍不住發出一聲低低的嚶嚀聲。在沉謐的夜色中近乎微不可查,卻惹得容淮的喉嚨驟然發緊……
反正,你最後不也是朕的女人?容淮強勢的攬住她,眼瞼裡的陰影微微動了一下。
……
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以後,馬車才堪堪停下來。下麵的隨從打開車門的時候,正好撞見自家陛下抱著姑娘的這副模樣。
雖不算逾越男女之彆,但陛下實在是有些……曖昧,更不必說,那位姑娘還是熟睡的狀態。
對上陛下微冷的眸子,隨從的臉色頓時變了一變,趕緊跪下去賠罪。“卑職該死!請陛下恕罪!”好在傅青總管這個時候,趕緊叫人賠罪,並且退下去。
“陛下,您看您是……”傅青可不敢抬頭了。
容淮隻是平靜道:“去通知忠平侯府接駕罷。”說罷,他便抱著顧瀾若下了車。
接聖上駕可不算是小事,忠平侯府上下除了病重的侯爺幾乎全都跪在了前院裡。蕭氏在前,餘光瞥到陛下抱著姑娘走進來,眸子已是微微一震。
更何況,瀾若身上穿著的這身男人的鶴氅,難道……竟是陛下的麼?
“臣婦參見陛下……”她隨即帶領著眾人道。
容淮的容色平靜,道了句:“朕隻是將人帶回來罷了。你們起身。”說完便徑直向內走去。
蕭氏領了旨,這才將人給叫起來。顧景卿蹙眉,低低冷漠道了句:“母親……”
“噤聲。”蕭氏望著陛下的背影,麵色淡淡,道:“如今陛下也沒對你妹妹做什麼,將心裡的那些心思都收起來。”
顧景卿這才薄唇微抿著,沒說什麼了。
等著陛下再出來時,她仍舊斂氣屏息,恭謹的垂著首道:“今日上元節,不知小女外出為何衝撞了陛下。臣婦該替小女向陛下賠罪。”
容淮麵色冷漠,很快挪開了視線,道:“你是她的生身母親,她去哪兒,你會不知道麼?”
“衝撞了朕自然沒什麼,隻是,不要再去招惹到彆的男人身上了。”他看著蕭氏的目光有些冰冷。
蕭氏心頭微震,連忙應“是”。
容淮直直看著她,又輕輕道:“如果忠平侯府護不住她,朕也自然有彆的方法。”
蕭氏自然知道陛下沒有在開玩笑,語氣沉穩,道:“臣婦明白。”
“待著她醒了,你便告訴她一句,朕答應她的話,會做到的。”容淮眼瞼微動了動,便大步向門外走去了。
蕭氏見著陛下的車駕走遠,這才隱隱鬆了一口氣下來。
她反複回憶著陛下方才的話,隻覺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去。
……女兒好不容易才回歸了顧家,她自然不願意她的自由再遭人禁錮!不論怎樣,顧家自然都是要護住她的。
想到這兒,蕭氏便屏退了左右的所有人,疾步向裡屋走去。她需要找顧瀾若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