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與寧王世子何時有過什麼交往,不過是因為世子被趕出長安,姑娘您沒了證人,才任由她顧瀾若自己編排罷了!”
“還能怎麼辦?”薛婉之抿緊了唇,神色冷冰冰的,“薛家向來看重名聲,自然是隻能避開那個女人的風頭了。”
“先不說我還想成為陛下的宮妃,如果任由這件事情這麼鬨大,我豈不是沒了機會了?”她斜了紫雲一眼,眼神也冷冽了下來。
紫雲理解了自家姑娘話裡的意思,她忙將宮裡的低階宮婢一並遣了出去,並道:“……既然這樣,奴婢鬥膽問一句,姑娘可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太後,並請太後做主?”
薛婉之移開視線,唇角本能的扯了一下,輕歎道:“如今陛下與姑母關係不好,姑母自己本來就有些自身難保,又何必去叫姑母煩心呢……”
“都是因為顧家的這個姑娘,叫薛氏滿門都逼到了這個份上。”紫雲忍不住抱怨道:“素日裡見她麵上單純,竟也會耍這些手段。”
薛婉之冷冰冰的勾了勾唇,她從前也以為她好欺負呢。隻是現在才明白了,如果沒點這樣的手段,她這樣的身段還有臉蛋,又怎麼保護好她自己?
仔細想起來,恐怕從頭到尾,顧瀾若都是有算計的。隻是自己從前太念著陛下,所以變得輕敵了而已……
……
與此同時,宮城早已萬籟俱寂,唯獨隻有三三兩兩的燭火在靜室中瑟瑟搖曳。
宣誓殿內,容淮正在批閱奏疏。而傅青則是站在一邊上的,神色淡淡,心底的心思不流於麵。
“陛下。”他見陛下有些鬆泛時,才輕輕走上去,將茶水添熱了幾分,並道:“前些日子,街巷間傳了些薛姑娘不好的流言來。薛姑娘來請陛下做主,被奴才鬥膽回絕了。”
“怎麼回事?”容淮眼都沒抬。
“那些個人說她與寧王世子相交,還勾結暗害人家姑娘家的清白,薛姑娘還有薛氏一族苦心經營的好名聲簡直毀於一旦。且聽聞……這些都是顧姑娘傳出去的。”
他知道,薛婉之的名聲再怎麼不好,陛下自然都是不會關心。隻是……這件事若是顧姑娘傳出去的,那對陛下而言,到底是不一樣了。
陛下一直都看重顧家姑娘。從前顧姑娘在宮裡陛下身邊的時候,乖順得跟隻小奶貓兒似的,隻是背後也會這樣收拾人,誰知……陛下聽聞以後是什麼反應呢?
容淮手中的動作果然頓住,薄唇輕輕挑起,才問了句:“真的是她麼?”
傅青便低著頭道:“奴才不敢欺瞞。”
容淮眼瞼垂下去,聽到這句話,清淡的眼底難得升起來幾分興致,“朕記得她才入宮那會兒,怕朕怕得跟什麼似的,如今卻也懂得將爪子伸出手傷人了。”
“還真是難得。”陛下嘴唇微勾,低嗤一聲,這話說得清清淡淡,隻是傅青卻不敢接的。
他隻能試探著道了句:“您看,您是有什麼吩咐麼?”
容淮黑眸微沉,將折子扔下,才冷淡道:“不必理會這些流言,讓他們傳去吧。隻是她能這樣,倒叫朕是有些欣喜。”
“在宮裡那些時日,倒沒有被朕慣壞。”他嘴唇微抿,清清冷冷的道了一句。
傅青便道:“那是自然……到底是與陛下您有婚約的人啊。”
容淮又道:“顧景卿已經在宮裡麵了麼?”
“是,”傅青答道:“近日天子近侍親自前去潼關,將世子接了回長安。世子傷重,病情一直不愈。奴才按照您的吩咐,便叫了太醫院的醫官前去看。”
“那些個回來的人卻隻是稟道,世子的傷隻是皮外傷,隻是腦內首創,這才昏迷不醒。假以時日,便可好生好轉。”
“朕知道了。”容淮低低道了一句,才說:“讓人好生照看著吧。”
他意味不明的,眼眸又沉了沉,道:“……等著她那哥哥好了,便要親眼看著朕與顧瀾若的大婚。”
當初在他和顧瀾若之間極力從中作梗的人,現在……他便要叫她的哥哥好生看著。
隻是這個時候,外麵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天子近侍在殿門跟前跪倒的聲音。
那人低低道:“——陛下,未央宮出事了。”
“今日傍晚太後無端遇刺,現已受了傷。如今未央宮內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以為是陛下的人動的手。”
容淮撩起眼簾來,修長骨節有些泛白。他緊緊盯著那處,聲線變得冷了些,“放肆。”
“朕什麼時候做過?”
傅青也是眼皮一跳,想來,不過是有人施的一出苦肉計而已,隻想將陛下推到風口浪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