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男主真的被人算計,心煩意亂,她去了除了撞在槍口上,也似乎解決不了問題啊。
“陛下的日子再不好過,又能到哪兒去?”她便這樣輕歎道:“如果我真的去了,說不定還會惹得他心煩意亂。還是算了吧。”
畢竟,原主也是傷害過男主的人之一啊。
許嬤嬤卻不認同,道:“姑娘可認同一句話?人需得知恩圖報,陛下此番對世子有恩,姑娘還未曾入宮去謝恩呢。”
提及這件事,顧瀾若心裡自然難免有些心亂。她的手指下意識捏緊了紅色大氅,目光才徐徐落到窗外的木蘭花上,半晌後,才道:“……也罷,嬤嬤,你先替我準備一番吧。”
就這一次,她因為哥哥的事情去報答男主的好意。隻是下一次,她就一定會離那座危險的宮城遠遠的了。
畢竟,她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要先避開自己被關進小黑屋才對啊!
聽聞姑娘這樣說,許嬤嬤眼底不動聲色的染上幾分笑意來,她道:“奴婢明白了。”並又道:“荷香,還不快出去命人備好轎攆。”
……
初春的長安城內,空氣裡有些泛冷,叫人時不時的也凍的一哆嗦。
忠平侯府的轎攆停在宮門口前,按照規矩,餘下的路,便要顧瀾若自己親自走過去。
而今日的宮城裡麵顯然有些不同於尋常,宮人們步履匆匆,臉上更是正經威色,似是在擔心什麼一般。遠遠的叫人瞧過去,無端便生出幾分壓抑感來。
顧瀾若途徑宮道的時候,便聽見幾位低階宮人在悄聲議論。
“哎你可聽說這件事了麼?昨兒未央宮的太後娘娘竟然遇刺了……傷的可不輕,這可是在宮裡頭啊。”
“誰說不是?竟還有人說,這與陛下有關。太後娘娘雖不是陛下的生母,但也有母子情分再。”
“噤聲。你這樣胡言亂語,小心自己的腦袋……”
“可……”那宮人顯然害怕的眼睛都紅了,“可分明人人都這樣說!素日裡陛下處置那些朝臣的手段我們又不是不知,可竟然對自己的母親也這樣……這樣的心思,實在是太冷了些罷。”
這位小宮人的渲染顯然是起了效果,即使她隻是單單這麼說了一句,便在宮人之間引起了不小的漣漪。
那些人的臉色又變得害怕了起來。
顧瀾若的目光投過去,隻覺得這位宮婢的輪廓有些眼熟。仔細一瞧,不正是當日陛下親自發配去掖庭獄的宮女蘇弄玉麼?
她的心底微微一沉,仿佛有什麼重的東西壓在胸口一般。
蘇弄玉對陛下有怨懟是很正常的,隻是她那樣落魄的身份,給她一百個膽子也是不敢在背後置喙陛下的。
所以,她覺得,這一次在蘇弄玉的背後,興許還站著其他的人。為的便是挑起宮裡千層浪來,叫男主的名聲掃地。
想到這兒,顧瀾若的腳步不由加快了些,往宣室殿的方向走過去。
“哎喲,竟是顧姑娘入宮了。”傅青遠遠的,便瞧見了少女的身影,心下猛然一喜,忙迎上前去道:“為何姑娘也不提前派人通報一聲?”
或許是因著外頭的空氣泛冷的緣故,顧瀾若的臉頰有些泛紅,她緩了緩,才道:“公公,我今日隻是因為哥哥的事情,才入宮來謝恩的。”
“請問陛下現下是不是正忙著,或者,正在心煩意亂?”她溫聲道:“若是這樣,我就隻去看看哥哥,不打擾陛下了。 ”
傅青卻是心底微沉,唇邊上的笑意立即斂了幾分:“姑娘不必擔心,奴才這就親自去給陛下通報去!陛下見著姑娘真的來了,心底決計是會高興的。”
陛下見著顧瀾若來了,總不會再叫他們這些奴才這樣提心吊膽,擔心他們什麼事情惹惱了上位者了罷?
“什麼叫真的?”從傅青的話裡,顧瀾若卻猛然捕捉到了什麼,她道:“難道陛下一早猜到我會過來麼。”
傅青的臉色微微一震,卻反口道:“不是,都是奴才胡言亂語,奴才這就先進去了。”
顧瀾若猶有些不安心,但還是道:“好,麻煩公公了。”
片刻以後,便有宮人親自出來,引著顧瀾若進去。
容淮正肅容坐在檀案跟前,瀏覽著自己身前的這一疊折子。他聽聞了外間傳進來的腳步聲,才徐徐抬起眸子來。
容淮目光落到她那張因為冷意而泛紅的臉上,唇角微抿,道:“你來了,先過來吧。”
他的指節稍稍屈起,目光在那張臉上不著痕跡的逡巡,“若若,我們相識這麼久,這可是你第一次主動來見朕。”他冷哼一聲,眼瞼微動,頗有深意,才這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