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Boss……不太行。
坐在椅子後的男人平平無奇。
不是指他的相貌,裡相貌平平但有深度的角色一抓一大把,不是每個重要角色的長相得好看到令人精神一振。
他給入野一未的感覺太「普通」了。
野心、欲求、暴戾、鮮血……這些本來是現在年輕人最喜歡的時髦元素。
以前鬆本清張也過很多暢銷書,主角人設就像疊buff一樣的不在少數,隻要有一點吸引到了讀者,作為「商品」而言就算是成功。
可豐富的人設如果沒有故事填充,那就是一眼能望到頭的直線,是有創作熱情的作者絕對不會去詳細刻畫的路人角色。
至少入野一未絕對不會花筆墨去描寫。
這類角色最大的作用或許是充當背景板,或是完善其他人物的墊腳石。
一未不免有些失望。
就觀感而言,還不如剛才在門口遇見的白大褂醫生呢。
如果琴酒隱匿在帽簷下的眼神像隨時出膛的子彈,逼迫人下意識做出舉措來保全自己。那剛才醫生劃過自己身上的眼神就像是手術刀。
手術刀得乾淨利落。
割開角度精準,不會有任何無用的步驟,每一刀都實現利益最大化。是目的性、或者說功利性極強的專業性物品。
一未確信自己的觀察能力絕對不會出錯。
「那個醫生是個比mafia Boss有趣的多的人。」
“入野老師,請坐。”意外的,男人很客氣。
入野一未現在滿心都想著搪塞了事,留在這裡還不如回去追問亂步關於布丁的事,完全沒有交流的欲|望。
在長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一未的困意襲卷,甚至已經開始神遊天外。
房間空曠的設計就是為了使人不安,陽光將交錯的窗欞投射出十字架狀陰影。房間裡空出的椅子坐落在十字架中央,宛如殘酷的刑具。
處刑人則是立於極惡組織頂端的男人,他好整以暇,用裁剪得體的著裝和有禮的假麵堆砌出虛偽的關懷。
受刑者在隻能在審判中感受到懸浮於空氣中的,無處可逃的恐懼。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可如今,坐在刑具上的人臉色平和得像在參加某個簽售講座,仔細觀察,他閒散鬆緩的眉梢還藏著不易察覺的敷衍。
而男人沒能如青年剖析自己那般,剖析出這一點。
“我看了入野老師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一個解答。”
“是嗎。”
“您將橫濱發生的事寫下來,引發騷亂,弄得人心惶惶,甚至誕生了新的結社。我在地下世界多年,經營的組織也收到了波及,入野老師想做什麼?”
結社?
哦哦哦,興趣小組是吧。
入野一未隨口道:“我隻是個熱心民眾,聽說小孩失蹤報警,然後又聽說市警不管,於是上網尋求意見,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孩子?”男人輕蔑地笑了一聲,“在整件事裡最不值得一提的就是他們,您沒必要和我裝傻。”
“如果孩子不重要,那什麼才是重要的?”
男人斬釘截鐵:“橫濱的歸屬權。”
“……”
聽著這樣豪邁的宣言,一未的注意力被拉回來一些。
他開始仔細回憶著十幾年後的橫濱。
因為自己一直身居東京的緣故,對橫濱的了解有限,單從和小夥伴的閒談中可以得知——橫濱的確存在一個令多方忌憚的極惡組織。
但似乎也沒有到能叫囂自己掌握了橫濱歸屬權的地步?
那你這……明顯是失敗了呀!
入野一未複雜地看著桌後的男人,甚至開始覺得「意氣風發的組織Boss」和「終將凋零的遠大前程」似乎也是不錯的搭配,如果過程設計得足夠精彩,也不是不能加重戲份。
男人顯然是誤解了一未的意思,認為他是被自己的野心所觸動,變得得意起來。
“所以,入野老師為什麼會選中橫濱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