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2 / 2)

但「思想犯」的機製是可以解釋的。

如果將自己大腦裡的想法比做圖書館,異能發動,對方就會置身於圖書館之中,裡麵的所有代表他想法的書籍,可能是即時的念頭,也可能藏著他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隱晦心思,所有的一切都大大方方向對方敞開。

總體說來,是個沒什麼攻擊性和影響力的異能。

一細想,好像最適合的用途,是在和彆人吵了架又不好意思主動和好的時候。

「思想犯」一發動,對方就能看到他倔強又不服輸的麵容下,滿腦子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樣一想好像還挺實用的?

也正是因為異能的特質,入野一未終於知道了自己需要麵對的困難是什麼。

又看著玻璃上還沒寫完的文章,手腕的疼痛提醒他,少年獄友並沒有說謊,他就像在寫遺書一樣寫下了這些文字,裡麵充沛的感情做不了假。

“這麼一看……好像我寫的也沒那麼差勁。”他著自己的文章,越看越覺得出乎預料的滿意,這似乎是再好不過的結尾了,也沒有「思想犯」說的那麼垃圾嘛!

所以說,雖然對方說的有一定道理,但目的還是在折騰他的心態。

而少年獄友堅持重複著:“彆那樣寫。”

見麵這麼久的第一句話便是“教”人如何寫作,說出這話的還是一個看上去與文學毫不相乾的少年,換任何一個作家都會感到莫名其妙。

但一未剛剛才被自己的異能準確指出了痛點,現在處於“大家都可以是我的好老師”的賢者狀態。

“為什麼不能這樣寫?”他問。

“……人在不清醒的時候寫下的東西是不作數的。”還不想說明自己異能的織田作之助這樣解釋道。

“這也是一種說法,不過靠情緒驅動的作家寫下東西的時候大多都是不清醒的哦。反而是完全清醒的時候什麼東西也寫不出來,這也是常有的事。”

“原來是這樣。”織田說。

入野一未稍稍睜大眼,不敢相信對方就這樣接受了他的觀點。

明明之前還斬釘截鐵認為不能這樣收尾,連一些反駁的話都不說嗎?

“但是你不能這麼寫。”他再次重複,這次帶上了佐證,“我看過彆人的,那位作者不是這樣的。”

“每個作者的寫法都不一樣,完全一樣的話那算是可恥的抄襲。”

“原來是這樣。”織田說。

入野一未:“……”

“但是你——”

“‘不能這樣寫’,是吧?”一未搶答完了他的後半句話,啼笑皆非道,“你對我的並不感興趣,也提不上評價或者批判,這樣的話……我按照這個結局寫完之後會有什麼不好的結果嗎?”

織田作之助:“……”

看來是說對了。

“可是我想不到彆的結局了。”一未抿了抿唇,無可奈何說,“我無法寫出不合心意的文字,寫下我自己無法接受的結局。要是被

編輯聽到這句話說不定會氣的跳腳,完全是摒棄了商業的任性的家夥呢。”

他看著玻璃上的文字,指尖的破口因為沒有繼續摩擦已經不再滲血,針刺的痛感和手腕相比不值一提。付出疼痛的代價而留下的記錄之差一點就能收尾,不管怎麼看這都是一張及格的答卷。

足夠讓他開新筆名,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

“你要認輸嗎?”織田突然說。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說出這樣尖銳的問題,隻是看見青年落寞的眼神後就脫口而出了。

“寫不出更符合心意的結局,所以乾脆放棄,覺得這樣也無所謂,反正已經寫了。就像這樣做就能對得起自己一樣,什麼都無所謂的話……”

說到這裡,織田作之助已經不知道自己其實在說誰,是這個奇怪的青年,還是一直虛無的自己,他完全搞不明白了,隻能難為情地收尾。

“什麼都無所謂的話,就會變成我這樣。”

入野一未默然良久,似乎明白了少年如枯萎的老人一樣空洞的原因。

也明白了他憑空產生「純白靈魂」的概念是因為什麼。

他其實是清楚的,和需要異能提醒才不再逃避的入野一未不一樣,少年對自己的處境再明白不過。

「在思考後放棄思考,依憑本能的活著。」

織田作之助彆開眼,盯著牆上的文字,不願意麵對入野一未的視線。

好麻煩,早知道會這樣煎熬,還不如讓他寫完,世界毀滅算了。

“說起來我還沒自我介紹過。”

對方體貼的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織田也鬆了口氣,轉回頭。

“我的名字是入野一未,”青年揉揉手腕,笑說,“是因為寫了一些東西被關進來的。”

他想了想,走到玻璃前擦掉了幾個字,已經可以獨立成篇的文章缺少了足以定論的結局,再次成為了懸篇。

一未後撤一步,將殘缺不全的文章牢牢刻入心裡,連帶著文字中的情緒也悉數接受。

還不能結局,他還沒有和獄友好好交流,擱置這樣一個複雜又純粹的靈魂完全是一種浪費,一些缺乏的東西來不及填補的話,至少不能讓自己創作出來的東西變成無能為力的結果。

這樣想著,一未朝紅發少年露出一個淺笑:“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吧。”

·

【如今,孤島上隻剩下迷茫靈魂在注視著流浪的旅人。

他無意開解我的煩惱,或許每個人的立場將會決定他的答案。

父親是錯誤的,他盲目癡愚。

母親是錯誤的,她包庇過我,卻沒能一始而終。

達達先生是錯誤的,妄圖以一己之力庇護尖叫的羊羔。

手術刀是錯誤的,黑色血液抹不開黎明。

石碑是錯誤的,沉默就是最大的過錯。

……

我也是錯誤的,做出了所有錯誤的判斷。

旅人的虛無倒映出我背負的罪名,是自以為受操縱的罪,是我主動背負的罪,是囚禁我的枷鎖。

思考被認為是錯誤的,而我錯誤的思考難道又是正確的嗎?

我不知道,*瘋癲是一種隨時間而變的異己感,而我此刻正置身其中。

唯一清楚的是,所有犯人都觸碰到了自己想要的。

我們都不得善終。

隻是,■■■■■■■■■。(被抹除)

————《思想犯》終·節選】

***

紅色的滿月高懸在黑色帷幕中,灰燼如雪花般飄下。

地下拘留所外一片狼籍,電影裡曾經出現過的斷壁殘垣陳列在大街小巷,原先和拘留所比鄰的警察署門大敞,身著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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