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為了確定早乙女天禮已經踏入了能牽連到琴酒的範圍,綁匪必須要在附近盯著,而琴酒根本不去尋找他們的準確位置。
這個男人他直接把整個廢墟再一次徹底轟平!
揚起的風將天禮額前的灰白頭發全部吹開,露出他被火光熏得紅撲撲的臉。
男孩用碧綠的眼瞳注視著這一切,爆炸聲漸隱,被異能武器束縛的太陽穴和心臟一起鼓動的聲音卻愈演愈烈。
砰砰—
砰砰——
砰砰———
以“哢嗒”一聲作為休止符,男孩脖子上的控製器被琴酒單手摘了下來,上麵閃爍的紅燈在爆炸發生後就熄滅了。
這個危險的武器被琴酒隨手裝進了口袋。
天禮被放到地麵,一抬頭就墜入琴酒冷綠的眼裡。
他愣愣地抓住男人的小拇指,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憑本能哆哆嗦嗦往他身後湊。
閃躍的想法不斷變換,隻觸動那麼一瞬間又被新湧上的情緒替換。
出現在視覺上的紅色,聽覺上的震響,嗅覺裡的硝煙,還有手掌傳來的,觸碰到的溫度……
天禮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琴酒任憑他的小動作,看著自己一手安排的爆炸,以殘酷的方式給他準備收養的男孩上了人生的第一課:
“當死的人不是你的時候,爆炸就是煙花。”
早乙女天禮慢慢地眨著眼睛,眼底的霧氣第一次被徹底驅散了,露出明亮剔透的綠。
他想讓心跳慢一點,可完全控製不了。
非常鮮豔,「煙花」非常鮮豔,此刻心裡湧出的感情也非常鮮豔。一點一點的給男孩塗上了白色以外的濃墨重彩。
“琴酒是想讓我活著嗎?”天禮明知故問。
冷漠的男人不理會這個幼稚的問題,牽著他轉身向前走。
男孩還在固執地追問:“琴酒是想讓我活著嗎?”
一聲又一聲說個沒完。
“等你該死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琴酒不耐煩說了一句。
而男孩碧綠色的眼睛閃爍著碎光,和男人一起漫步在衝天的火焰裡:“我知道了!”
他一步步踏入濃稠的黑暗,卻仰著頭,像是第一次赴向光明。
***
【……
十歲的時候,朗姆問我想要什麼代號。
我一直以為組織裡的代號都是指定安排的,沒想到還能自己選擇。
而朗姆說,隻是作為參考。
我回答他:「可我不想要代號。」
朗姆問我為什麼。
為什麼呢?我想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原因。
「因為琴酒叫我‘天禮’。」我說,「我隻想讓琴酒叫我‘天禮’。」
朗姆似乎笑了。
……】
【……
今天是我十三歲的生日。
伏特加送給我一塊腕表,貝爾摩德寄來一瓶香水,科恩和基安蒂分彆送給我AW|M-F .338 Lap Mag和它的子|彈,朗姆打來電話祝我生日快樂。
而琴酒把我帶去了審訊室,裡麵的人我認識,前不久還約我一起去泡溫泉。
琴酒說他是叛徒。
那個人掙紮著爬到我的腳邊,發出意味不明的哀嚎。
他為什麼不請求我幫助他從痛苦中離開呢,就像布爾奇以前那樣。明明現在我學會了很多種語言,可以幫助他們了。
我等了很久,直到琴酒把我叫走。
「我在等他的請求。」我堅持道。
琴酒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說,他已經死了很久了。
我有些沮喪,從屍體邊離開。
那就隻能等下一次了,下一次我一定能幫上忙。
……】
【……
十五歲這天,我和貝爾摩德、卡爾瓦多斯一起出任務。
晚上,為了給我慶祝生日,貝爾摩德點了非常多的食物,我們在酒店等著送餐,卡爾瓦多斯突然捂著脖子呼吸不暢。
貝爾摩德按住他的四肢,讓我打電話。
我撥給了前台,將三人份的食物改為了兩人份。
貝爾摩德哭笑不得,讓我打給負責醫療的成員,卡爾瓦多斯也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他似乎好受多了。
我想了想,又把兩人份改成了三人份。
卡爾瓦多斯最後還是十分為難的祝我生日快樂。
……】
【……
我十八歲了,直到今年,琴酒還是沒有向我說過一次生日快樂。
我守著等到晚上十二點,電話響起的瞬間,我從床上翻身躍起,連來電顯示也沒看就接通了電話。
是朗姆。
他讓我去日本一趟,這次估計會持續很長時間。
「去日本公安那裡拿到臥底在組織的名單。」朗姆說,「你不是一直想要幫他們脫離痛苦嗎,天禮,這次你可以竭儘所能的幫助他們了。」
掛掉電話後,已經是第二天淩晨,琴酒的來電此時才連接進來。
「你要去日本?」他問我。
「是。」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讓我有需要的話聯係伏特加。
我沒有等到那句生日快樂。
不過沒關係,我才十八歲,還有很多年可以等。
嗯,祝我生日快樂。
————《灰色陰影》其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