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Mafia與偵探的“交鋒”【雙更合一】
黑發金眼、身形瘦削、被“怪異”恐懼和忌諱著的女人；
能看到明明有隱身符在身,本不該被任何所謂“能看見怪異”的異能者看穿身形的巴衛，同時又對怪異的存在見怪不怪、習以為常的中原中也；
兩個拚命互掐，時刻在表達對對方的嫌棄的世界意識……
——這兩個世界意識如果不是一個屬於文豪野犬世界,一個屬於虛構推理世界，喬溫腦袋摘下來給沙雕網友當球踢。
不過。
從中原中也的反應來看，這兩個世界的世界觀融合得還蠻成功的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有兩個世界意識存在這一點就很奇怪了——類似這樣的融合型世界，不是應該像喬溫和巴衛所在的那個世界一樣，形成一個統一的、能夠包容所有不同世界觀的世界意識嗎？
為什麼會分化成兩個，而且還是彼此嫌惡的兩個意識？
難道說這果然還是個驚悚故事，這兩個代表著不同世界觀設定的世界意識，要在這同一個世界裡互相廝殺個你死我活,活下來的那個才會最終成為【真正的世界意識】？
……不不不。
聯想一下巴衛剛剛的猜測——如果世界意識們想要對喬溫下達的委托，真的是想要請他幫忙“分割世界”的話……
喬溫瞪大眼睛,忽然間產生了一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另一邊，中原中也還在等著喬溫回話。
身為武鬥派,他其實很不耐煩來做這樣的情報收集工作。
但是沒有辦法,即便是在異能者中，能夠看見“怪異”的也是極少數，作為這極少數中的一員，中原中也不得不遵循首領命令，走上街頭,四處搜尋怪異的身影,並向它們詢問有關“某個女人”的情報。
中原中也的思緒飄回到這天早些時候,在他接到港.黑首領森鷗外任務指令的時候,隨同指令一起送到的,還有情報部那邊整理出來的有關櫻川六花這個目標人物的詳細資料。
櫻川六花,怪異們的“公主殿下”岩永琴子男朋友櫻川九郎的堂姐，一個據岩永琴子所說，“被怪異們恐懼和忌諱著，形銷骨立、瘦削柔弱的美人兒”。
雖然看著照片裡那張顴骨突出、消瘦得幾乎不成人形的臉，本來就對女性的魅力不太搞得清楚的中原中也實在無法想象“美人兒”這個形容到底是怎麼來的。
不過既然岩永琴子這個女孩子都這麼說了，那就算是這麼回事吧。
從外表來看根本看不出是個危險人物的名為櫻川六花的女性，任誰都想不到她竟然會是當初真倉阪市盛行一時，甚至於途中還出現了實實在在犧牲者的都市傳說“鋼人七瀨”事件的始作俑者。
或者該說，正是因為櫻川六花在幕後的一係列操作，“鋼人七瀨”這個原本不存在的怪異，才會以都市傳說為土壤，誕生於世間。
中原中也仔細了情報部送來的有關鋼人七瀨的資料。
裡麵詳細地描寫道，鋼人七瀨十分凶暴，會主動攻擊他人，無法被物理手段傷害，曾經使用手中持有的巨大鋼筋，輕鬆殺.死了經受過訓練、經驗豐富的壯年刑.警。
——這與中原中也知曉的“怪異”大不相同。
儘管怪異與異能者之間曾經“勢同水火”，但那隻是一種帶引號的形容而已，事實上麵對怪異們的惡作劇，大多數異能者雖然會生氣，卻也不至於到要怪異以命相償的程度。
而怪異們的態度在中原中也看來就更好懂了。
它們就像一群酷愛調皮搗蛋的熊孩子，即便其中一部分擁有著能夠真正傷害到人類的力量，怪異們也大多將這股力量用於惡作劇了，真的使用自己的力量有目的，而且程度非常嚴重地害人的，不說聞所未聞，至少是極少數中的極少數。
正因為如此，異能特務科也好，軍警也好，這類官方的特殊力量對應機構從來都沒有將怪異視作必須鏟除的威脅，試圖清算這整個群體過。
鋼人七瀨卻是怪異中的一個例外。
它會主動對人造成傷害，並真的奪取過他人的性命。
如此一來，實在不難理解森首領為什麼會下達讓中原中也這樣的純武鬥派乾部都要走上街頭、進行情報搜集這樣的命令——因為一旦櫻川六花將她曾經在真倉阪市做過的那一套搬到橫濱，也試圖以這裡為“舞台”孕育出一個鋼人七瀨那樣的怪異，那麼眼下橫濱經過多方努力、好不容易才維持住的脆弱平衡，恐怕立刻就會被打破。
橫濱的確是個危險的城市。
這種危險甚至很多時候就來自於港口Mafia的存在本身。
但橫濱自身產生的危險，和外人試圖以橫濱之外的某種存在在這裡掀起異常的動亂為這座城市帶來的危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
沒有人能顛覆港口Mafia所創造的，屬於橫濱夜晚的秩序。
如果真有誰想要那麼做……
嗬。
中原中也眯起眼睛，嘴角下意識上挑，勾出了滿是鋒銳意味的弧度。
他看著自從聽完自己對櫻川六花的形容以後，就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的喬溫：
“怎麼？難道你們還真的見過她？”
否則又何必回憶這麼久的時間？
喬溫不會因為中原中也算不得頭腦組，就真的把人當成白癡敷衍——通常把彆人當成傻瓜的，最後一定是自己變成最大的傻瓜。
他斟酌著做出回應：“我們沒有見過你說的人。不過……”
“不過？”中原中也沒想到外出以來遇見的第一個怪異竟然好像就能帶來不錯的線索，聞言立時精神一振。
喬溫做出有些為難的樣子：“我們從其他怪異那裡聽說過類似的存在，不過傳聞中，那個人不是女性，而是男性……”
喬溫雖然不知道港口Mafia找櫻川六花有什麼目的，甚至到了需要動用中原中也這樣的港.黑乾部的地步，但秉持著有情報不套是傻蛋的原則，他還是小小嘗試著套路了中原中也一波。
果然，橘發青年聽完他的說法，臉上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神色——
“啊……是說另一個啊……”
——猜中了！
喬溫心下一動。
港口Mafia果然已經掌握了櫻川九郎的情報，知道他和櫻川六花一樣，是“非同尋常”的存在。
隻是不知道港口Mafia尋找櫻川六花的目的是什麼？
喬溫對此有兩種猜測。
第一，櫻川六花偶然間流竄到了橫濱，得知這一情報並且對她曾經在真倉阪市做過什麼也了解得一清二楚的港口Mafia，為了不讓她在橫濱掀起動亂，而試圖追捕或者驅趕她。
至於第二嘛……
以森鷗外的性格，喬溫不認為在發現櫻川六花真正的能力以後，他會放過這麼一個絕佳的“能力者”而不去收為己用。
——是的，櫻川六花和櫻川九郎這兩個堂姐弟，都擁有著不是異能力，勝似異能力的奇異力量。
姐弟二人年幼時都吃過兩種怪異的肉。
其一是“人魚”。
其二，是“件”。
人魚肉麼……其功效各種民間傳說、動漫裡都有過介紹，吃後據傳可以使人不老不死。
至於“件”，則是一種牛身人麵，據說能夠預知未來的怪異。
實際上件的能力並非預知未來，而是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從未來的眾多可能性中選取其中一種，將之【鎖定】成為未來。
在發現這一點後，櫻川家當時的家主，被櫻川九郎稱為奶奶的老夫人，便以家中所有幼年孩童為實驗對象，給他們吃下了人魚和件兩種怪異的肉。
許多、許多的孩子都在那場“實驗”中，因為無法融合怪異的血肉而死去了。
最終得以存活下來的，隻有櫻川六花和櫻川九郎兩個孩子。
吃下了怪異的肉，以人之身獲得了怪異之力的這兩人，既擁有著件能夠以自己的死亡來鎖定某種特定未來的能力，又因為傳說中能讓吃下它的人不老不死的人魚肉的力量，而能夠“死而複生”，或者說，擁有了無論受到怎樣的傷害，都會在短時間內恢複原狀的“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固然引人垂涎。
但對於森鷗外這樣的人而言，能以自己的死來鎖定某一種可能的未來，讓未來按照自己的意願“被決定”，這樣的力量才是他會真正看重的。
如果他知道了櫻川九郎和櫻川六花擁有這樣的力量……
喬溫不相信這位港.黑首領會不心動。
那麼……
現在到底是哪種情況呢？
喬溫眼神閃了閃，心中盤算著自己能從中原中也這裡再套出多少情報。
他做出你知我知的神秘之色：“你也聽說過嗎？那個可怕的、令怪異避之惟恐不及的男人？”
中原中也正準備回答，就聽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讓他剛剛聽到耳朵裡，就忍不住恨得牙根癢癢的吊兒郎當、過分歡快的聲音：
“啊呀？這不是中也嗎？真難得啊，竟然能在白天看到你。”
中原中也直起身，視線越過麵前的喬溫，看向從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正雙手插兜、步履悠然地向著這邊走來的瘦高青年。
青年有著一頭微亂的黑色短發，穿著沙色的風衣外套，脖子和手腕的地方都纏有一圈圈的白色繃帶，臉上掛著誇張的笑容，鳶色的眼睛裡閃爍著令人辨不清真假的愉快的光。
中原中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感覺煩躁起來。
“混蛋太宰……”他咬牙切齒地念出了對方的名字。“你怎麼會在這裡？”
“誒？中也這話說得好奇怪啊。”太宰治用一種誇張的，明晃晃摻雜著“有本事你來打我啊？”的挑釁意味的語氣說，“這可是公共場所哦？又不是□□獨占的地盤，我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
明知道對方這樣說是在偷換概念，中原中也卻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因為太宰的話是事實。
這裡的確不是□□的地盤，中原中也也的確沒理由禁止太宰治出現在這裡。
橘發青年不爽地嘖了一聲。
在心中安慰著自己任務在身，沒必要為太宰治這個混蛋浪費時間，中原中也無視了悠然走近過來的太宰治，重新將注意力轉回到了喬溫身上。
不過很可惜，被太宰治這麼一打斷，話題注定已經回不到剛剛被喬溫刻意引導向的方向。
中原中也煩躁地扣低了帽簷。
“既然能夠看見‘怪異’，就算不是異能者，你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吧？”
他壓抑著心中因前搭檔的突然出現而愈演愈烈的煩躁感，用還算溫和的語氣對喬溫說道。
“我對你的身份不感興趣。隻不過……”
中原中也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
“如果看到我剛剛說過的那個人的話，希望你能打這個電話通知對麵……”
“什麼？中也原來是在搭訕嗎？！！”
喬溫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隻纏滿繃帶的手已經從他身後伸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了中原中也手上的名片。
“喂！太宰……！”
中原中也反手試圖將名片從太宰治手上搶回來，意料之中被黑發青年動作靈巧地避開。
太宰治手指夾住名片，來回晃了晃：“看不出來，你竟然是這麼主動的類型呢~中也~”
“給·我·閉·嘴！”低垂的帽簷遮擋住了中原中也的大半張臉，陰影之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可那一字一頓、滿含怒意的語調，分明將他此刻的情緒表露無疑。
太宰治看上去對中原中也隨時可能爆發的怒火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