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亞特斯坐在她床上，銀白色的尾巴不安分地動來動去，不停拍打她的腳踝，不停從腳背摩挲來又摩挲去。
說實話，冷血動物的體溫，真的讓人雞皮疙瘩起一身。
而且，明明是正經坐在床沿，掃過她腳背的也是蛇尾，雲奚卻莫名有一種坐在餐桌上，餐桌幕布下有人用腳挑逗調情的不正經感覺。
看著像是無時無刻都想發情的羽蛇，再想到帝輪號上威嚴神秘的浮雕，雲奚隱隱明白為什麼自己來到神明世界反而成為更堅定的無神論者了。
她額頭青筋凸凸地跳，一腳踩在銀色的尾巴尖。
蛇尾終於停止了騷擾。
雲奚轉過頭去，就看到亞特斯一臉無辜的表情。
雲奚：“……”
“你知道風神修斯特嗎？”
“啊？那小子啊。”提及風神時，亞特斯態度不以為意。
然而不過一秒，祂原本喜悅的表情一滯，那雙蛇瞳便警惕地縮成了危險的豎瞳，瑰麗的臉卻多了分陰冷。
祂瞬間回過神來，語氣像是裹了蜜糖的毒藥，露出尖銳的牙齒，“為什麼突然提起祂？”
亞特斯偏過頭，蛇瞳眸底閃爍幾道寒光，“奚奚喜歡祂嗎？”
雲奚：“……”
你的信徒知道你是這樣的嗎？
對上雲奚‘無語’的眼神，亞特斯更加委屈。
那棵樹也就算了，修斯特算什麼玩意？
但是，上次試圖威脅被雲奚破罐子破摔後，亞特斯現在反而不敢輕舉亂動了。
不敢威脅雲奚，但心中對修斯特已經殺意爆棚。
祂修長的眼睫低垂，像是掛了淚，那張昳麗的臉上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易碎的精美瓷器。
雲奚覺得，亞特斯的神像不露臉，除了神不可直視外，可能還有另一個原因——一旦露臉，威嚴就大大下降了。
“修斯特比我醜，還比我弱。奚奚為什麼喜歡祂？”被雲奚踩住的尾巴又開始緩慢爬動起來，勾著她腳踝，亞特斯俊美的臉靠近，眸光明滅，“祂能做的，我隻會做得更好。”
雲奚深吸一口氣，抓住祂亂動的尾巴。
“我不認識祂。”雲奚麵無表情，“我登船時看到了祂的信徒，他們身上有暴風寶珠。”
雲奚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
“哦。”聽到雲奚的話，亞特斯瞬間鬆了一口氣，陰冷俊美的臉上瞬間綻放一抹明媚的笑容。
不是喜歡就好。
一棵樹就已經很麻煩了。
祂懶洋洋地像是一條冬眠的蛇，黏糊糊地在雲奚旁邊挨挨蹭蹭，剛才的緊繃消失，祂全身放鬆，語氣不以為意。
“我權杖上是有顆暴風寶珠，可以召喚風暴。奚奚你想要？我給你拿回來。”
“其實有我就夠了。”亞特斯蛇瞳晶亮，開始積極地毛遂自薦，“我比暴風寶珠更好用。隻要你將我帶在身邊，隨時可以召喚風暴。”
看到亞特斯輕鬆慵懶的模樣，雲奚之前升起的狐疑和警惕下降。
她原本還以為是亞特斯的權杖被挖了寶石，看祂這樣子，應該是贈予。
雲奚搖頭，“既然你都送出去了，那就算了吧。”
“我沒送出去。”亞特斯偏過頭，彎起唇角，紫瞳閃爍亮晶晶的笑意，“而且，彆說送出去，就算是其他神祇的權柄，如果奚奚想要，我也可以搶過來。”
雲奚：“……”
這是強盜吧？
“你不應該是神，星盜更適合你。”她誠懇道。亞特斯是一點都沒有神明氣場。
亞特斯彎唇一笑，“‘神明’隻是人類給我們的頭銜。人類將不可戰勝又對自己有利的存在奉為神明，而對帶來災禍的稱之為邪神。
但是奉為神明亦或是奉為邪神，但是，神不在乎。”
祂不在乎。
“我可以是天空、是雷霆、是風暴……神明隻是人類的概念。”
哪怕是被汙染成邪神，祂其實也不介意，不過是換成另一種形式存在罷了。
隻是汙染會讓祂‘變醜’，而奚奚喜歡祂的臉，所以祂才十分惱怒。
雲奚沒想到，偶爾嬌嬌蛇還是能說出很有哲學的話。
然而正經沒過一秒，那條蛇尾便開始激動地啪啪亂甩，嬌嬌蛇黏糊糊道，“不過，我最想成為奚奚的伴侶。”
“你喜歡星盜，我也可以成為星盜。”
“不。我不喜歡。”雲奚麵無表情地製止，免得真出現了一個星盜之神。
不知道亞特斯陣營是什麼？之前石多多還說神聖帝國信仰的大多是守序和中立的神，但亞特斯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正經的神。
當她腦海中剛升起這個想法的話，神明家園的牌子就出現了。
【混亂中立】
哦，那沒事了。
是條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樂子蛇。
雲奚將被亞特斯扯遠的話題拉回來，“你剛剛說暴風寶珠不是你送出去的，那怎麼會被彆人拿到？”
“應該是修斯特派信徒拿走的吧。暴風寶珠可以增強祂對風的掌控力。”亞特斯無所謂地道，尾巴懶洋洋地甩動，銀尾一甩便泛起一層銀色的光紋。
祂眼瞳裡露出一抹了然，“祂膽子竟然這麼大。當年在海神權杖星背叛我的從神，應該就有祂一個吧。”
雲奚：“……”
感覺一不小心牽扯進了什麼大事。
如果隻是‘之一’的話，那帝國信仰的神祇……有多少和祂是敵人？
她這不會是一腳踏進狼窩虎穴了吧？
雲奚表情立馬嚴肅起來，抓著亞特斯細問了一下祂被封印的過程，預估敵人有多強。
但情況並不像她想的那般慘烈。
一開始，亞特斯確實在和外神的分身戰鬥。
海神權杖直接貫穿了整顆海神星，神明顯世，顯露神跡。
至今海神星還被神力磁場包裹，甚至形成了一片獨特的星域。
但實際上，亞特斯被汙染的原因是……
“後來……我夢見了你。”亞特斯委屈地擺了擺蛇尾，“你失蹤很久了。我想多做一會兒夢。醒來時就被牽製在了海底。”
雲奚：“……”
很離譜，但是落在亞特斯身上，又讓人感覺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