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嬌娘三嫁 讀讀 6731 字 4個月前

送走了李清泉,錢嬌娘喂定西侯用了午膳,大燮朝是大戶人家一日吃三餐,小門小戶一日兩餐,但嬌娘進府以來,還是一日兩餐,侯爺住進來之後,廚房給嬌娘院裡送飯變成了一日三餐。

吃飽了就想睡上一覺,更何況昨夜侯爺大鬨一場後就一直折騰,定西侯吃飽了飯摸著肚子往搖椅上一躺,眼睛一閉就睡著了。

嬌娘讓人拿了兩個冰桶子來放著,她眼睛也快睜不開了,胡亂扒了兩口飯,回自己房裡補覺去了。

午間悶熱,錢嬌娘睡著不踏實,一直聽見有人在叫她,她應著聲想起來,手撐起來卻總起不了身。有人猛地推了她一把,錢嬌娘倒抽一口氣,睜開了眼。

清雅坐在床頭,拿扇子拍她,“我在賬房做牛做馬替你盤賬,你倒好,大覺睡得舒服!”

錢嬌娘悶哼一聲支起身子,她抹了把臉,沙啞道:“舒服什麼,我被鬼壓床了。”胸口還殘留窒悶的感覺,錢嬌娘翻身下床,去後院打井水單手洗了把臉,可算是清醒了些。洗完之後她又打了一盆水,拿了條乾淨布布進屋子。

“侯爺醒了麼?”她問王勇。

“回夫人,大帥醒了有一會兒了,隻是還蔫蔫兒的,阿大正倒羊奶給大帥喝。”

錢嬌娘走進邢慕錚的屋子,定西侯睜著眼睛,無神地躺在搖椅上望著屋頂,羊奶在阿大手上捧著,他看也不看。

錢嬌娘將臉盆放在架上,“阿大,你把羊奶放著,跟王勇去歇一會兒,這裡有我看著。”

“哎,多謝夫人。”

清雅與阿大錯身進來,自發在桌邊坐了,臉上帶著賊兮兮的表情,“嬌娘,你猜我盤賬盤出什麼了?”

“盤出什麼了?”錢嬌娘扔了布巾進水盆,要伸手才記起自己右手還綁著紗布,“你過來幫我擰乾。”

清雅撇撇嘴,走過去替她擰了白布巾,展開了遞給她,錢嬌娘接過,直接往邢慕錚臉上擦。如此兩回,清雅洗了布巾掛在架上,拍拍手,從袖裡拿出一本賬本來,伸到錢嬌娘麵前,“你自個兒看罷,第一頁。”

“我看什麼,我又不識字。”話是這麼說,錢嬌娘還是把賬本接了。

“這裡頭有我教給你認的幾個字,我順便考考你。”

錢嬌娘自知道清雅識字,以往每日都叫她教習練字,隻是把邢慕錚接來之後,事兒層出不窮,識字的課業也落了許多。

丫頭教主子識字,邢慕錚也是頭回聽說了。不過這個叫清雅的丫頭,不經意間的行為舉止皆比嬌娘更像個主子。他的府裡還有這麼一個丫鬟?又怎麼當了嬌娘的丫頭?

錢嬌娘順手將羊奶塞到定西侯手中,拿著賬本坐在桌旁。清雅坐在她的身旁,饒有興致地看她翻開第一頁。錢嬌娘大致掃視一遍,先是找著了最為熟悉的兩個字:“錢氏……這是我麼?上邊寫著我麼?”清雅率先教給她的,就是“錢氏嬌娘”這四個字。

“對,那前邊寫著‘夫人’,夫人錢氏,就是你。”清雅夫子頗為滿意。

錢嬌娘一笑,再低頭認字,“貳……拾……”壹至拾清雅也教過她,還要她每個字都抄了一百遍,“這是什麼,登記我的歲數麼?”她過二十歲好幾年了。

“什麼登記歲數,這是二十兩!這賬本是記月錢的,上頭寫著你領了月錢二十兩!”

“哦,原來如……什麼!”錢嬌娘本是漫不經心,明白過來頓時吹胡子瞪眼,她拍案而起,“二十兩?哪來的二十兩,我分明隻有二兩銀子!”

邢慕錚同樣不可置信,二兩銀子?嬌娘的月錢?他侯府夫人的月錢?

真真荒唐。這事兒他記得很清楚,馮語嫣因此事問過他的意思,他親口說的每月給她二十兩月錢。因為他記得京城夫人們的月錢是二十兩。

“這上頭是不是寫錯了,多寫了個字兒?”錢嬌娘不相信,拿起賬本湊著眼看,可無論她怎麼看,這個拾字都明明白白地擺在那兒。

“沒有多個字,我問了周牧,寫的就是二十兩!”

錢嬌娘從賬本中抬頭,目光淩厲,“周牧這老小子,打主意打到我的月錢上來了?”二十兩白花花的銀子啊!到她這兒就變成可憐巴巴的二兩銀子了?嬌娘的心在滴血。二十兩,這存上一年都有二百兩,二百兩得有多少銀子啊!

“不是,周牧其他事兒都認了,這件事他沒認,他說是馮語嫣交待他寫的,二兩銀子也是馮語嫣交待他給你的,其餘的十八兩銀子,進了馮語嫣的腰包。”

鬼東西一把將木碗給砸了。

錢嬌娘看了一眼,咬牙切齒地將木碗碎片從地下撿起來,“馮語嫣……真沒想到,還有這等大家小姐的作派。”她這算什麼?是故意要逼她走麼?

清雅支著腦袋,悠悠打著扇,“要我說,也不一定是她,也許是侯爺背後指使她的也說不準,這是京師裡大官們姨娘的月錢,是羞辱你好讓你自己下堂滾蛋。”

這刁丫頭說什麼鬼話。邢慕錚惱了,他連一個婦人也養不起麼?

鬼東西啊啊地叫。

“你喝了奶又精神了是不?”錢嬌娘粗聲說了侯爺一句,將碎片扔在蔞子裡,聲音轉為平靜,“不是他。”

清雅美目一斜,“何以見得?”

錢嬌娘沒好氣地瞟她一眼,“咱能不能動動腦子,這侯府是馮語嫣管,她讓周牧作假賬,就是為了讓人看不出來。那你說,這府裡除了他倆,誰還能看賬本?”

自是侯府主人邢慕錚。

“你這麼一說也有道理,”清雅聳聳肩,大方承認自己錯怪了人,“那末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