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嬌娘三嫁 讀讀 3617 字 4個月前

錢嬌娘喝了藥後很快又睡著了,邢平淳不放心,要睡在錢嬌娘的屋裡陪她,清雅仍如這幾日一般,叫他回自個兒屋子去睡,她在嬌娘屋子守著。邢平淳去邢慕錚的屋子轉了一圈,發現他也睡著了。他趕緊洗了把臉,跑到屋裡睡覺去了。

清雅這幾日日夜照顧錢嬌娘,早已疲憊不堪,一躺下去就沉入夢鄉了。阿大和王勇也趕緊跑到耳房和衣撲上床,邢慕錚三日來早也鬨晚也鬨,他們就睡不了一個囫圇覺,這一沾上床,二人都呼呼聲大作。

李清泉與吳順子守夜,坐在邢慕錚的房門外,上下眼皮子也都直打架。

夜陷入寂靜,皎潔的月光灑在院中,銀白色鋪了一地,清冷幽雅。微風陣陣,飄散著淡淡的花香。樹影緩緩變幻,銀白漸漸被黑暗吞噬,天空掛著的彎月,不知何時被烏雲遮了去。

“啊——”撕裂的吼叫如利刃劃破夜的寧靜。

錢嬌娘心跳驟停,從睡夢中猛地驚醒,她無意識轉頭,似是綁了千斤石的腦袋刺痛不已。

清雅同樣被驚醒,她聽了一會,翻了個身,“侯爺又鬨了,彆理他,咱們睡咱們的。”

錢嬌娘應了一聲,睜著眼聽著外邊熟悉的喧囂。邢慕錚這會兒應該還在屋裡鬨,不知阿大拿羊奶能不能哄得住……啊,出門了,到堂屋了,今兒出來得快些……摔椅子了……也虧得他現在是個大官,否則連家當都買不起……有銀子就是好使,有錢能使鬼推磨……可是他的聲音怎麼……

錢嬌娘側耳傾聽,眉頭微蹙。

她聽過邢慕錚發狂時的吼叫太多了,幾乎可以透過他的叫聲分辨他發狂的時辰,但她從未聽過這嘶吼之聲。倘若她不知道外頭是誰,幾乎以為是犯人在被嚴刑逼供,還是用的最令人生不如死的刑具。

“怎麼回事?你出去看看。”錢嬌娘道。這會兒連摔東西的聲音也停了,隻留了那淒厲的叫喊,著實令人心神不寧。

清雅也聽出來些許不戲勁兒,她翻身下了小床,趿鞋點了一盞油燈放在桌邊,找了件外衣披上。

“你小心著點,離遠些。”錢嬌娘直愣愣躺在床上,儘量擠著眼用餘光瞅清雅。她如今睡在一個凹狀的枕頭上,動一動都難。

清雅回了句知道,就空著手出去了。她不敢拿油燈,隻能摸著黑走。清雅悄悄兒走到堂屋側門前,搭了簾子往外張望。屋裡是熟悉的狼籍,桌子椅子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下,倒是稀奇沒有摔爛。因著天色黑,清雅一時辨不清哪團黑影是邢慕錚,隻看見幾個影子圍轉著,“大帥”“大帥”之聲此起彼伏,還有那令人害怕的吼叫聲。烏雲散開,清雅借著照進來的微弱月光,才看清站著的四人皆非邢慕錚,她再一定睛,邢慕錚仰麵倒在地上,青筋暴起的雙手緊緊交叉抓著自己的胳膊,他的腿蜷成一團,烏黑的長發散亂在胸前,擋住了他的臉龐,但那一聲痛苦過一聲的嘶吼叫人難受之極。

清雅咬著下唇,她本因邢慕錚誤害嬌娘一事心有芥蒂,但聽他如垂死野獸的掙紮喊聲,竟也有些於心不忍。她也看過好幾回邢慕錚夜裡發狂的模樣,可從未如今夜般……淒厲。

白大夫暫住於東廂房後的耳房裡,她睡眠輕淺,即便耳房與堂屋隔得遠,她還是聽見了隱約動靜。她打著燈出來,那吼聲越來越大,猶如這屋子裡關著一頭嗜血的野獸。白大夫戰戰兢兢地出了廊道,瞧清雅正探頭往廳堂張望,她忙小聲叫她一聲。清雅回頭,對她擺手,“白大夫,快把燈滅了。”